尹玖嵐嘆了口氣,淡淡道:“罷了,看在凌云殿下的面上,本尊今日就不予計較。你們倆轉過身去。”
聞言,柳云伊和琉璃驚喜地看了眼千暮詡,同時有些猶豫地轉過了身。
尹玖嵐伸出掌心,與她們一尺之隔,將靈力傳入她倆體內,讓濕透的衣衫一寸寸變干。
柳云伊有些歉疚道:“尹殿下不用……”
“閉嘴。”尹玖嵐止住了柳云伊的話頭,片刻后閉目收了功。
柳云伊與琉璃對視一眼,尷尬的笑笑,驀然眼神直勾勾地盯向千暮詡身旁的酒。
柳云伊從剛進亭子就聞到了一股清純的幽香,只不過和那人不太熟……可是她好想嘗嘗啊。
心里打著小算盤,柳云伊假意咳嗽道:“咳咳,那個琉璃啊……你渴不渴?”
琉璃瞬間風中凌亂,內心捂臉,不敢正眼看向千暮詡,瘋狂對柳云伊使眼色:??!!為毛要扯上她?凌云殿下……天吶,太丟臉了……
柳云伊俏皮地眨眨眼,拍拍胸脯,對著千暮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問:“琉璃可是殿下送來的人,殿下應該心疼才是,我可以幫她要一壺仙露嗎?”
千暮詡眼中流露出趣味,邪肆的笑意加深,盯著柳云伊道:“仙露?”
“嗯嗯”柳云伊小雞啄米般點頭,指著他身旁的瓷瓶,道:“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
千暮詡還未發話,尹玖嵐沉聲開口道:“不行,女孩子不宜碰酒,何況你傷勢未愈。”
“酒是什么東西?”柳云伊的重點在那小瓷瓶上,眨巴著一雙澄澈的眸,疑惑地問向千暮詡。
“酒可是個好東西,一醉解千愁。”千暮詡忍住想捏柳云伊小臉的沖動,笑得風流不羈,用磁性的聲音挑逗道。
千暮詡只見柳云伊糾結地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尹玖嵐,又依依不舍地對著那晶瑩剔透的瓷瓶咽了咽口水,兩眼放光的模樣仿佛看見了稀世珍寶。
小酒鬼。千暮詡在心中笑罵,竟有些不忍心打破女孩的希望,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掠過周身的瓷瓶,頓在芽色的瓷瓶上。
但見瓷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柳云伊忙穩穩接住,掀了瓶塞,心滿意足地聞了聞。
“少喝一點,無妨。青梅酒酒性不烈,剛好暖暖身子。”千暮詡替柳云伊解圍道,說著也遞給琉璃一小瓷瓶。
柳云伊狡黠的目光含笑,像只偷了腥的貓,淺嘗了一小口,梅子的甜香躍然舌尖,酸甜清冽溢滿齒間,余韻清爽。
柳云伊美的嘴角微微上揚,舉杯對著千暮詡和尹玖嵐遙遙一敬,和琉璃碰了碰瓶身,膽子放大道:“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想來是怎樣一番豪情快意。來,咱今朝不負良辰美景,不負金樽美酒,云伊先干為敬。”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琉璃盯著玉瓶有些走神地輕喃,苦笑著呷了一口。
柳云伊一飲而盡,飲酒過半猛咳一陣,嗆得面色酡紅,迷迷糊糊盯著琉璃道:“什么什么郎,竹馬?琉璃你怎么了,為什么感覺你好像不開心。”
“沒……沒事。你醉了。”琉璃心中一驚,慌張看向仍神色自若品酒的千暮詡和尹玖嵐,忙扶住柳云伊在亭子坐下,柔聲安撫道。
柳云伊也分不清楚醉沒醉,只覺得梅子的氣息裹挾在酒中,有如柔風般的微醺,不醉人,人自醉。
“真……沒事?琉璃別傷心,誰要敢欺負小師妹,小師姐就幫你教訓誰,嘿嘿。”柳云伊面如桃扉,目光迷離傻笑道,說著一邊比了比粉拳。
千暮詡聽著不禁噴出一口酒,淡淡的笑看琉璃。
琉璃一聽“小師姐”三個字就忍不住黑了臉,誰能想到她修煉了兩百年的小仙子會與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稱姐妹,尤其殿下還知道了……
不過看著柳云伊那雙清澈的水眸,和天真爛漫的笑容,琉璃仿佛被晃暈了眼,笑道:“好好好,謝謝小師姐了。”
柳云伊笑著笑著就沒心沒肺地倚在琉璃肩頭睡著了,睡顏柔和的樣子毫不設防。
尹玖嵐嘆了口氣,盯著身旁的罪魁禍首道:“可還滿意?”
千暮詡放下酒盞,一掃之前的煩悶,饒有興致道:“你就這么讓這丫頭把本尊的侍女帶壞了。”
尹玖嵐聳肩,笑得淡雅,道:“無所謂,保留本真挺好,何必拘泥于條條框框世俗禮節。”
雨聲漸小,雨后初霽,陽光灑在柳云伊嬰兒肥的小臉上,說不出的靜美。
千暮詡懶洋洋起身,對尹玖嵐道:“走了。兩個月后的門派比試,別讓她受傷。”
說完,淡淡的看向琉璃,道:“你也照顧好自己。”
“兒臣向父皇問安!”夜涼如水,千暮詡跪在凌霄殿外向天帝請安道。
“進來吧。”年邁的帝王威嚴的聲音夾雜了一絲疲憊。
千暮詡走進空曠的大殿之內,看向帝王的背影,沉聲道:“再過不久就是母親的忌日......”
帝王從面前的畫像轉過了身,注視著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仿佛在尋找畫像之人的半點影子。
半晌,帝王嘆了口氣道:“詡兒,你的母親是整個神界的英雄,可如果能夠從頭再來一次,本尊多想當初犧牲的不是她。千璟這片天地我們守護了數千年,你母親不在時,本尊才覺得千年如此漫長。”
“天問:不過三百年,千璟該何去何從?神界最高決斷的預言使者尹使一言,三界皆動。不過三界的心思無非是天下沉浮,就算三百年,也要縱橫天下、主宰天下,屆時天下的命運,還不是任由掌權人篡改揉捏。”
“如今局勢微妙,本尊心老了也無心爭奪權勢,但本尊還想再見見你母親,所以詡兒,本尊希望你能登上權力之巔,重新書寫千璟命運,讓你母親死而復生,凌云殿所有的勢力本尊都都會交給你......詡兒,凌云殿的未來,本尊都交給你了。”
千暮詡神色微凝,拒絕道:“父皇可問過兒臣的想法?兒臣無心政事,恐難擔大任。”
年邁的帝王愣了愣,面色一怒:“逆子,本尊看你是被女人迷了心竅,不顧江山大業,為了一個彼岸心主在人界擅動攝魂術......”
“兒臣自去領罰,告退。”千暮詡行禮,淡漠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