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證據能夠表明那段監控錄像里的殺人犯不是你。”警官讓小江掛斷電話后,將手機塞回了郭澤的口袋里,然后陳述道,“相反,你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警官,”郭澤此時根本沒有把話聽進去,“可以把那段錄像給我看看嗎?”
“為什么。”
“我確實記不起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就算我殺了人,也可能是因為精神狀態不正常…總之,我要親自看一眼。”
“你的意思是說你有精神病史?”
“沒有…或許…有…”
“你有病歷證明嗎。”
“沒有,這是最近才開始的…”
考慮了一番后,曾警官還是決定允許他的要求,畢竟他已經被控制住了,也不能造成什么危害,或許對案件還能起到一定的協助作用。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讓醫生鑒定一下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監控大廳,向小江用過的電腦走去。
郭澤感覺曾警官的手抓的更緊實了,看來是為了防止自己一時精神錯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江坐在座位上,搜索一番后,將監控錄像重新調了出來。
“你可以看了。”身后傳來曾隊的聲音。
郭澤深吸一口氣,平息一下混亂的心跳后,上前一步,視線移到了電腦屏幕上。
這個監控的畫面異常清晰,就像是故意安排好了一樣。
一對情侶坐在木制板凳上,燈光昏暗,色調浪漫,腳下草坪一片,身前曲徑幽幽。
正在打情罵俏的小兩口怎么也想不到這是他們最后的時光。
“這里是…文山公園…”郭澤自言自語。
時間到了22點01分36秒。
此時一名男子像是喝醉了一樣從屏幕右側搖搖晃晃地進入。
那具身體,正是郭澤自己。
郭澤吃驚地望著屏幕,差點爆出一句“臥槽”。
屏幕中的郭澤看到板凳上的二人后,先是一愣,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好一陣子后,二人覺得郭澤行為有些怪異,男子站起身,朝著郭澤走來。
郭澤像是驚弓之鳥一般,警惕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男子繼續向郭澤靠過來,嘴里還說著什么,看起來沒有任何惡意。
就在這時,郭澤忽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對準眼前的男子。
男子大吃一驚,由于處在了危險范圍內,他只好連忙出手,試圖制止。
不料郭澤動作卻更快,一刀戳出,直接將匕首精確地插入了男子的心臟。
女子尖叫著,恐懼令她不知該救起倒在血泊中的男友還是連忙逃跑。
還來不及作出決定,只見郭澤直接飛出手中的匕首,正中女子眉心。
“如此嫻熟的殺人手法。”連在身后的曾隊長都不禁感嘆道,“肯定是個慣犯。”
錄像中,郭澤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拔出插在女子頭部的匕首,拋向空中,接住,然后塞回腰間。
22點05分15秒。
畫面中,兩具尸體倒在猩紅的板凳下,燈光昏暗,色調蒼白,雜草飲著鮮血,水泥小道上全是紅色的腳印。
“嘭!!”地一聲,曾隊重重地一掌砸向桌子,怒不可遏。
可以看出,他對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感到十分震驚。
曾隊長吐一口惡氣,盯著郭澤,問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看著屏幕上自己吹著口哨揚長而去的模樣,郭澤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推托自己的罪行。
那群該死的家伙到底在自己身上做的什么實驗,害得自己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他今年才20歲,難道大好的青春年華要全部在監獄中度過?在瘋人院里翻來覆去?甚至直接斷送自己的生命?
不!不行!
此刻,他的恐懼與怒火已經提升到了極點。
但是如果說自己是被人為地控制住了意識,誰又會相信?
該死!當初自己干嘛要去參加這種所謂的科學實驗!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身后又傳來了曾隊低沉的聲音。
無奈之下,郭澤只好聽從曾隊的命令,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監控大廳。
“警官,我們要去哪?”
“看守所。”
“我會被判刑嗎?”
“現在的證據雖然不充分,但是你的嫌疑仍然很大,因此必須對你采取拘留措施,期間我們會繼續對現場進行調查,搜集作案工具,進行DNA鑒定等工作。”
“你不用擔心我們執法的公正性,在有充分的證據之前,我們都認為你是無罪的,但你要知道的是,拒捕一定會構成妨礙公務罪…”
話音未落,走廊的燈忽然一暗。
“停電了?”郭澤環顧四周,只見整個警局的燈好像都熄滅了。
“襲警!!”監控室里忽然傳來一聲大叫。
“咻咻咻!!”接著,幾道刺耳的暗器破空聲傳來。
一片黑暗中,原本坐在椅子上觀察監控錄像的警察們顯然毫無防備,“嘭”地一聲痛苦地倒在桌下。
“是誰!?”
警察們通通緊張地立起身子站在原地,由于眼睛還來不及適應黑暗而不能動彈。
“嘭!”地又是一聲悶響,一名警察被帶著巨大力道的飛踢一擊斃命,無力地癱倒在地。
“媽的!”曾隊見情況不妙,也來不及顧上郭澤,直接戴上一副儀器,抽出警棍,向監控大廳跑去,“笨蛋!有夜視儀的快戴上!”
監控大廳里霎時傳來了摸索衣物的“沙沙”聲。
“嗒!”這時,郭澤身旁忽然傳來從高處落地的腳步聲。
接著,他只感覺自己的右手被猛地一拉。
“跟我來!”
這聲嗓音似曾相識。
他轉過頭,只見小江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
“沒有人!”
“他逃跑了!”
“被擺了一套,媽的!”曾隊意識到了不對。
他拿出對講機,用非常快的語速發出指示,“有兩名犯人正在往大門口逃跑,速速攔截!”
走廊上,郭澤像是被牽著鼻子走一樣,一臉懵逼地跟在男子身后。
“放開我!”他有點抗拒地想甩脫那只鉗在他手上的虎口。
然而,男子的力量明顯要比他大的多,無論怎么甩都不能松開。
他深知拒捕會有什么后果。
他要回去。
“你是傻子嗎?”又是那道熟悉的聲線,不過卻給人十分冷血的感覺,“你已經拒捕了。”
“但是不是我想拒捕的啊!是你拉著我跑到這里的!”郭澤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哼…你覺得你能解釋得清嗎?”男子望著周圍一片漆黑的環境,冷冷地說道,“我剛剛可是聽到了…”
“聽到了什么?”郭澤莫名其妙地望著男子。
“我們已經是犯人了,而且…”
“你是主犯!”
“我信你個鬼!我根本沒聽到這些!”郭澤真想一口口水啐他臉上。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是誰被捕了?我嗎?”男子反問道。
“…”確實,只有郭澤才有拒捕的需要,“所以你是…”
“沒錯,我頂多是個幫手,而已…”男子的回答帶著一絲嘲諷的口氣,“殺人都是你指使的,所以你要承擔主要責任…”
“…”郭澤沉默不語,現在的確找不到可以撇清與這名男子關系的證據。
“你難道想二十出頭就蒙冤入獄,然后吃個十幾二十年牢飯,平反出來后換來法官和警察們的一句對不起么?”
“…”
變成一個囚犯,這對一名青年的前途來說是毀滅性的。
等他出獄,或許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一切都將物是人非。
更糟的是,犯罪記錄必然會在他的檔案上留下一生都抹不掉的污點,最終成為人們厭惡嘲諷的對象。
絕對不能這樣!
一定會找到證據的,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撇清跟這名男子的關系,一定可以找到那間實驗室蠱惑人心的證據。
他是冤枉的!
“那兩個人過來了!”大門口,警察們早已做好準備,排成一隊嚴陣以待。
見到這陣勢,男子卻絲毫不懼。
“跟上!”他大喊一聲,接著加快腳步,像一頭蠻牛般向隊伍中撞去。
“嘭!!”一聲悶響,被正面撞擊的警察毫無反抗之力,直接飛了出去。
“襲警!快用電擊槍!”見警棍根本發揮不了作用,警察們連忙架槍瞄準。
男子迅速地從腰間的布袋中掏出三顆鋼珠,分別夾在指間。
“咻咻咻!!”鋼珠破空而出,像子彈一般迅速飛向目標。
“噗嗤!!”鋼珠輕易穿透皮肉筋骨,三名舉著槍的警察動作頓時一停,接著他們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齊刷刷地倒在地上。
好準!
“可惡!”剩余的幾名警察撿起掉落在同事身旁的電擊槍,繼續追擊二人。
郭澤大口喘著粗氣,跟在男子身后。
此刻,他才看清了男子的模樣。
男子穿著附帽風衣,臉上戴著奇怪的面具,看起來就像是京劇里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