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扶溪一時回不出話來,扶月反而笑得更歡:“身為姐姐,總該知曉你的心意,若當真合意,不如我找母親提一提?”
扶溪面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扶月不知何時如此關注她,喜的是她若能嫁得如意郎君,不乏是一件好事。
因此一時有些犯了難。
見她一面攪著手指卻始終不說話,扶月恢復一臉嚴肅面容瞧人,卻不過一會兒又現出原形:“你當真不去?你若不去我可要自己去了,到時候順便幫你瞧瞧?可惜靠我兩張嘴說,似乎作用不大。”
扶月意在挑起她的興致。
果不其然扶溪神色變了變,似乎仍有些糾結,扶月連連推波助瀾:“好妹妹,你就當是陪姐姐去一趟,”
終是心軟下來,扶溪雖知曉扶月身側有虞楚陪著,但多少對于詩會一事仍有些心動的,何況平日里她要同人多見面也多有不易,此次又何苦要錯過這次機會呢。
見她緩緩點點頭,扶月心里一喜,拉過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說來:“這樣再好不過了,你放心,母親那邊一切有我替你擔著,不會讓你平白受委屈的,保證事事順你的心意。”
扶溪歪了歪頭,勻出幾分笑來:“月姐兒怎么對我這樣好?”
扶月伸手叩在她額頭上,平白吃了這一記,扶溪不僅不懊惱,反而笑開來,刻意壓低聲量:“姐姐這樣,王爺可知道?”
提起虞楚,扶月面上更顯興致勃勃,理直氣壯有一聲:“那是自然,在他掌握之中,又有什么是不能讓他知曉的呢?”
扶溪多少當真有些艷羨兩人這樣的關系的,因此等她話落時沉默了好一陣才接著道:“月姐兒很幸福吧,如此我是很替月姐兒開心的。”
扶月側過身,刮了刮她的瓊鼻,拉著她手到一側柜前,拉開后里面是色彩難得豐富的衣裳,扶月手在里頭輕輕撥著,最終選中了一套秋香色的襖裙,拿出來后在扶溪身上比劃一番。
最后滿意地笑了笑:“這套很合我心意,你有沒有別的喜歡的呢?若有的話拿出來比劃比劃,最后選一套,出門的話,合該選些好看的吧?”
扶溪是認可這話的,因此瞧的時候更是用心,隱隱約約對這詩會也很是期待,兩人大約商量了有小半晌,最終還是定了最初選定的秋香色短襖。
不過選定后,扶溪又恢復原本有些猶豫的模樣,連話語都變得支支吾吾的:“就是,我這樣子去見陳公子,會不會太唐突呢?”
扶月深想了想,并不覺得不妥,畢竟若不爭取,倒當真落于人之后了,見扶月并未置聲,扶溪一時更是六神無主,退縮的心思加重:“算了,我還是不去了吧。”
扶月并不準備讓她退縮,一時態度更是強硬起來:“當真不去,把陳公子拱手讓人了?”
聽聞“拱手讓人”四字,扶溪目光有些閃爍,可心里到底是不甘放棄的,最后只好緩緩點頭同意了:“那好吧,依你說的,不過你到時候需幫幫我,我擔心我行事不夠嚴謹,落人把柄。”
扶月目的達成,自然不再去為難扶溪,面上的笑是更明朗了:“好,都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兩人達成協定以后,扶月心中仿佛一塊大石落地,霎時輕松許多,連心情都松泛起來,逢人便有笑意,連府中熟識她的人都紛紛有些愕然。
但當人問起時,都不過是心情暢快云云,至于為何心情暢快,便未再往深處說。
扶月將詩會一事瞞的極好。
三日過后,扶母見扶月賴在府中遲遲不肯走,一時心中起了疑,待有一日她獨一人行動時,將人拉到正廳角落敘話:“你怎么同王爺一直住在府中,看這架勢,不準備回了?”
扶月一副很懶散的模樣同扶母對視,聽聞近日一事,面上也是無所謂的模樣,只等她話落時有一句:“好的很,母親哪有盼著我們不好的道理?”
扶母一時有些語塞,卻也不讓她就此逃過盤問,因此很堅持的追問:“你們不會要住到猴年馬月吧。”
扶月趕忙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連語調都軟了許多:“不會,怎么會呢,我又怎會欺騙母親,我不過就是近日無聊了一些,所以跟王爺商量好了,來扶府小住,但我每日心情都很好,母親便不要趕我走了?若是到了時候,我自然會走的。”
扶母見她神情并未有異,勉強相信下來,末時有句提醒:“小住,住夠了就回去,莫要給我找那些托詞,明白了么?”
扶月很是乖巧的點點頭,主動將扶溪一事提起報備:“今日有個詩會,我那日看溪娘的詩寫的不錯,想同她一起去看看,我怕我一人露怯了,可以去么?”
扶母有些懷疑地睨了扶溪一眼,顯然并不相信這其中的話,反問:“溪娘還會作詩?當真有這么好?”
扶月連忙點點頭,夸夸其詞的:“那是自然,上回還被夸贊了呢,母親你就讓我去吧。”
最后見扶母一副似乎不曾動搖的模樣,扶月只好試探著使出殺手锏,先是抱著扶母的雙手撒了撒嬌,末尾時有句:“母親,溪娘也是到成婚的年紀了,不如就讓她去外面瞧一瞧,萬一被哪家好公子看上了呢?”
雖說扶溪是庶女,但扶家人丁算不得興旺,因此扶母對扶溪也是多有照料,聽聞扶月同她說的這句小話,心中難免松動:“當真有這樣的好事?但我們扶家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公子哥兒就能攀上的,你明白了么?”
扶月很是乖巧的點點頭,扶母輕蹙的眉松開了些:“那就好,我知你行事一向有分寸,溪娘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孩子,一同出去倒是尋常事,只不過不要被其他家的公子哥兒玷污了名聲,你明白娘親的意思么?”
這其中里頭自然是有幾分說高氏不是的意思。
扶月自然很乖巧地應聲,末尾時有個保證:“放心吧,我定然會安全護送溪娘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