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祖母不在府中,若是小妹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謝云箏心里記掛著謝云錦,得了謝云錦又犯了夢魘的消息,就從侯府趕了過來。
看著眼前面容憔悴,臉色發(fā)白的云錦,謝云箏忙坐了下來。
“阿姐,你今日怎么過來了?”謝云錦親昵地喊了她一句。
大姐嫁入永寧侯府多年,被永寧侯府的規(guī)矩約束著,一年到頭,回娘家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
今日不是什么節(jié)日,怎么大姐就回來了?
謝云錦看見謝云箏的小腹微微隆起,行動有些不便的模樣,難不成姐姐有了身孕?
“云錦姑娘,我們家夫人已經(jīng)有了身孕,原先是要留在侯府里頭靜養(yǎng)的。后來老爺和太太讓人遞了消息回去,說是云錦姑娘病了,讓我們家姑娘回來看看云錦姑娘的?!?p> 謝云箏不說話,她身邊伺候的曹嬤嬤,已經(jīng)把謝云錦想要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她。
謝云錦聽后,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由周乳娘扶著,下了榻,來到了謝云箏的身邊。
“大姐,你腹中懷著的,是侄子還是侄女呀?”
謝云錦心中好奇,湊近了謝云箏,卻不敢上前去。
“是侄子也好,是侄女也罷,橫豎如今大姐還年輕,便是這回懷著的不是兒子,下回的,也一定是兒子?!?p> 謝云箏看著面前的謝云錦,口中淡淡說道。
聽著謝云箏這么說,謝云錦自然知道大姐心中是怎么想的,大姐嫁入永寧侯府三年,頭胎生的是女兒,永寧侯老夫人已經(jīng)喋喋不休,吵著嚷著,要給姐夫納妾了。
要不是如今又得了這一胎,才堵住了永寧侯老夫人的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若這胎是女兒,不是兒子,那么往后大姐在永寧侯府的日子,過得也不會那么舒心了。
方才她在夢里,夢見了大姐。
只是她不敢就這樣告訴大姐,她怕她告訴大姐之后,大姐會說她,小孩子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
她不是胡思亂想,她是知道自己的夢,有了預(yù)支未來的能力。
她夢里夢見的上戰(zhàn)場,殺敵,也是未來會發(fā)生的。
她夢見姐姐這一胎是女兒,生下女兒之后,大姐夫受了永寧侯老夫人的挑唆,納了兩房妾室,大姐氣不過,當(dāng)著大姐夫的面,說了永寧侯老夫人幾句。
沒成想永寧侯老夫人竟然當(dāng)著府里下人的面,撒潑打滾起來。
大姐夫心疼親娘,就當(dāng)眾呵斥了大姐,害得大姐在侯府下人面前,臉面盡失。
最后永寧侯老夫人為大姐夫納的那兩房妾室,先后有孕,且兩個都是兒子。
大姐雖是永寧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但當(dāng)家主母不得婆婆的臉,沒了丈夫的尊重,那兩房妾室,也就堂而皇之地壓在了大姐姐上頭。
在夢的后頭,她看到大姐姐抱著兩個女兒,就那樣在侯府無依無靠地過下去。
最后兩個女兒終身大事,自己也做不了主。
謝云箏看著云錦一副呆滯的模樣,以為她又是在想著什么事情了,忙把手抬起,放在謝云錦的眼前晃了晃。
“云錦,你今年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該嫁娶了。那些平日里舞刀弄槍的事情,就交給云嘉云熙那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去做?!?p>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就不要去湊熱鬧了,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自己府里,繡花寫字,等著嫁人?!?p> 云嘉和云熙,是云錦的兩個哥哥,謝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謝家太太羅氏是出身世家的姑娘,嫁給謝父錢塘知縣謝懷之以后,就為謝懷之,生下了五個孩子。
三個姑娘,兩個兒子。
大兒子謝云嘉,二兒子謝云熙,今年已經(jīng)到了下場科考的年紀(jì)。
因著二人平日里跟著錢塘縣的武師行當(dāng)混在一起,二人也有著三角貓的功夫。
三個姑娘,大姑娘謝云箏,嫁去永寧侯譚家,成了永寧侯夫人。
二姑娘謝云榮,入宮做了官家身邊的謝娘子,謝娘子美若天仙,擅舞蹈音律,以一曲月中舞,聞名宮中,官家曾夸謝云榮為月中仙子。
三姑娘便是謝云錦,謝云錦同云嘉,云熙是一同出生的,三人之間不過差了幾柱香的功夫。
云嘉最先出生,云熙和云錦是一塊出生,二人都不愿意做謝家的老小,一個搶著做姐姐,一個搶著做哥哥。
謝父謝母為此頭疼不以,不過謝父最后以謝云熙的頭先出來,就讓謝云熙,做了謝云錦的哥哥。
因著謝云錦成了全家最小的孩子,爹娘疼著,幾個哥哥姐姐也偏疼著,連謝老夫人,都萬事以謝云錦為重。
聽著謝云箏說了那許多,謝云錦把嘴嘟了起來,看著面前的謝云箏。
“大姐,我不想學(xué)什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且這些東西,阿娘以前都請過教書先生來教過我,我已經(jīng)膩了。讓我舞刀弄槍吧!求求你了,大姐最好了!是整個大陳朝,最好的大姐!”
謝云箏一番賣乖討好謝云箏,就是不想去學(xué)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不行,阿娘阿爹臨出門前,已經(jīng)再三交代于我,說過幾日,就讓我送你去譚家的族學(xué),讓族學(xué)里的女先生,好好管教管教你?!?p> 謝云箏直接略過了謝云錦方才那些個賣乖討好的話,不留情面地道。
謝家在杭州,算不得大戶人家,并沒有自己的族學(xué)。
永寧侯府在鎮(zhèn)江,是當(dāng)?shù)氐氖兰掖笞?,有自己的族學(xué)。
因著謝云箏做了永寧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想要把自己親妹妹,安插在譚家的族學(xué)里,不是什么難事。
且她這妹妹,身子雖病弱,性子一向頑劣不堪,不好好管教管教,是不成了。
日后還怎么嫁人?
謝云箏不留情面地說了那些話,謝云錦一張小臉上,已經(jīng)寫滿了不高興。
謝云箏還是不是自己的親姐姐?
哪里有親姐姐,逼著自己的親妹妹學(xué)不喜歡的東西的?
且那些玩樣,她打小就和阿娘學(xué)了不少,便是把京中的貴女拖一個出來,同她比比,她也是不差的。好吧?
“你這孩子,叫我怎么說你才好?是不是年紀(jì)大了,脾氣也漸長了,大姐說幾句你不中聽的,你就不高興了?”
謝云箏看著板著一張臭臉的謝云錦就道。
“大姐還知道方才那些話,是我不中聽的呀!既然大姐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強(qiáng)求我去什么族學(xué)讀書?”
“我不去!我不想讀書,我就想練好武功,同大哥二哥他們,一塊出去闖蕩江湖!”
聽著謝云錦說出“闖蕩江湖”四個字,謝云箏口中剛喝進(jìn)去的茶水,一下子全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