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因為小時候家里出現了變故,被賣給了一太醫家里頭,給太醫女兒當丫鬟。跟著太醫的女兒長大,跟著太醫的女兒嫁出去,她本生的漂亮,太醫的女兒見著自己夫君想把她納入房,很是不滿,但是畢竟一起長大的情誼,也只是給了她些銀子就打發她出來了。
她本來不抱有嫁人的心思,想著這輩子就跟著她家小姐了,也沒想到二十八九被放了出來。
她當時也是沒有地方去,沒有目的的來到了這個村子,也就是這時候遇到了她的丈夫。
她丈夫一家很窮,但是待她很好,他們家里只有他們二人,老母親身子骨一直不好,要常年吃藥。丈夫因為以前腰受過傷,做不來重活,所以沒辦法出去干活補貼家用,只能是種點菜維持個勉強果腹,還要把菜賣出去,掙點錢給母親治病。
也不能說治病,準確的來說,是續命。
他們家里的都很黑,都是干農活被日子曬黑的,屋子就是一間土房子,只有兩個房間,又擠又窄,沒有通風的窗口。兩個房間住人,平日里吃飯做菜,就在旁邊搭起來的不到平方十米的小棚子里。
她不介意,她覺著,對她好,有個去處就好了。
她嫁給他的時候沒收到一點彩禮,甚至把錢都給了家里補貼家用,村子里都說他們家里算是揀到寶了,這樣貌身段和學士,嫁到城里官老爺的家里當小妾都不成問題,怎么就便宜了那家子人呢?可惜就是年紀大了點。
剛嫁過去的時候白白凈凈,唇紅齒白。后來因為日曬風吹,不出半年就變得頭發干枯,膚色發黃,毛孔粗大,她帶來的錢也用的差不多了,但是她甘之如飴。
不出兩年她就懷了孕,都說在她來之后他們家里啊,就是福報連連,肯定是個男娃娃,更是不讓她下地干活了。
可是沒了她的幫襯,家里唯一還能說的上勞動力的只有她的丈夫,日子過的更是越來越拮據。
一家子還是其樂融融,很是興奮的期待著孩子的到來,誰知道是個女娃娃。
“娘,您就讓我抱抱她。”
桌子上斷了氣的嬰兒,全身因為窒息而亡變得有些發青發紫,臉上卻是慘白一片,嘴角還有因為喉骨斷裂溢出來的血,眼睛就怔怔的看著,還掛著淚。
死不瞑目。
“別抱了,你現在坐月子正是要補身子的時候,一會兒我砍一截手臂給你煮個肉湯養養身體,好生下一胎。剩下的肉腌起來,免得日頭太大肉壞掉了。”
是要,吃她的孩子?
她發了瘋,她這次真的瘋了,拿起一旁的燭臺就往婆婆頭上砸,直接把頭砸出來了血窟窿,燭臺都斷掉了。
丈夫看見,忙趕過來想制止她,收回手轉過臂就刺向他的脖子,燭臺的斷口全是尖銳的木刺,直接刺穿了動脈,鮮血噴涌而出。
老母親本就身子不行,頭又受了傷,加上眼前自己兒子被自己兒媳親手殺死這一幕,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提不上氣,便去了。
剛接完生想著怎么樣接生的錢的穩婆走了進來,就看到這一幕。三人斷了氣,而剛生完孩子的婦人跌坐在地上,滿目悲愴,淚流不止,因為劇烈運動導致下身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往外流,似乎要將她的生命和靈魂,也一同抽出身體。
穩婆尖叫著沖出去,大聲嚷嚷,“李家媳婦兒瘋了!殺人了!”
“加入畫玥閣嗎?”一位老者不知什么什么出現在她跟前,她抬起頭看著他,失血過多已經讓她意識有些模糊。
“就當是重新活一次。”
她還沒有回答,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醒來就到了畫玥閣里。她想過尋死,尋過很多次,但是都沒有成功。
在畫玥閣待了許久,她依舊沒有活著的念頭,但是每天身邊的人盯著她吃飯休息,日子久了她又變回了最開始白白凈凈的樣子,甚至因為年紀到了,身子開始有些發福。
她不知道畫玥閣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她身上什么也沒有,難不成只是因為好心,她不相信。
有一天來人同她講,說是召國公主還缺個奶媽,問她要不要去。
她搖搖頭,她生了孩子之后因為營養不足本身就沒有產奶,何況這么久過去了,更是不可能有奶。
來人說,不需要奶,這召國的小公主不喜歡喝人乳,喂些羊奶就好了。
她還想拒絕,但是來人又說,小公主才三四個月大,就被送去閩國當質子,這沒個人幫襯,怕是要死在路上。
她就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孩子,就應了。
她生過孩子,但哪里帶過孩子,本身想著如果不行就換再是了。
可是小公主見著她不哭不鬧,整日朝著她咯咯笑,喂啥都吃,睡覺也不需要哄,很是乖巧喜人,她又想,她女兒如果活下來了,是不是也著般聽話乖巧。
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她早就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了,這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僅剩的牽掛了。
“小公主,外面的世界很漂亮,但是同樣的,也有很多壞人。少君肯定也是擔心你被壞人欺負去了,所以才不愿意帶你出去玩。”如果不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險,不然以少君那么慣著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把她困在這里。
“很漂亮?他們穿的衣裳和我們穿的一樣嗎?”她只見過宮里的衣裳,也不知道外面百姓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自然是不一樣的,”佟姑姑笑著幫歌容整理了下領子,又伸手把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后,才婉婉道來,“宮里的主子衣裳普通百姓穿了可都是要殺頭的,就連小公主身上穿的,也只有官職達二品及以上的官員或家屬才能穿。”
“那他們穿什么啊?”
“多是粗布麻衣,普通百姓連稍微艷麗一點的顏色都不能穿的,多是耐臟的灰色或深藍。”她還是太醫女兒丫鬟的時候,還能穿些青色淡菊色之類的,她出了府也是照樣不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