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鼓山,山勢險峻,林密且樹壯。
然而就是如此的大鼓山中,也有黑風盜的一座山寨。。
這里隱藏在密林深處的山寨,遠比臥牛山那座的大的多,而且個別建筑別致,已經具備世家大族府邸三分模樣。
黑風盜的烏老大便常年居住在此。
他如往常一樣,在喝了一碗最愛的酸梅湯之后,徐徐走出房間。
今日,他的心情不錯,至少辦成大人物交代的事,現在只需要等老三把人帶來。
算算時間,就在這兩日了。
烏老大來到了聚義廳,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一路上兄弟們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忽然,烏老大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當他小心翼翼的邁入聚義廳,隨后臉色大變。
往日他的親信早已匯集在在聚義廳,今日雖如往常一樣,他們都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待著烏老大的到來。
然而卻他們卻都如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甚至停止了呼吸。
聚義廳的上首,烏老大的虎皮座椅上竟也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不僅沒有死,而且還笑意盈盈的看著烏老大。
只是這個人應該遠在百里之外的北嶺,最不該出現在大鼓山。
烏老大臉色陰沉如水,死死的盯著那人:“老二,這都是你做的?”
沒錯,坐在虎皮椅子上的人正是黑風盜的老二,玉面書生潘飛。
潘飛嘆道:“大哥,要怪就怪你不該摻合進奪嫡這等大事中去。”
烏老大冷冷道:“你懂什么?如果此事辦成,待太子登基,我黑風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歸入朝廷,再不受雍州那些大族鉗制。”
潘飛苦笑一聲,道:“大哥你糊涂啊,就算你依計劃迫使越王和吳王他們入了圣火教,他們從此沒了奪嫡的希望,可當今陛下還沒死,而我黑風盜一旦沾了圣火教,又參與了奪嫡,下場就不用我說了吧。”
烏老大不再與他爭辯,緩緩向前走去:“你以為殺了我就能了結一切嗎?晚了!”
潘飛端坐在椅子上,直視烏老大:“并不晚,配合老三擄走兩位王爺的刺史已經被處死,老三等一干人也是全部死光,整個雍州的官員大族會達成一個共識,是黑風盜烏老大搶劫財物無意冒犯到了兩位王爺。”
說到此處,潘飛挑挑眉,笑道:“隨后黑風盜被朝廷大軍一舉剿滅,沒有一個活口,緊接著長山幫會出現,接受黑風盜的一切。”
“長山幫?什么長山幫?”烏老大雄踞雍州多年,卻從未聽過什么長山幫。
潘飛嘴角掀起弧度:“你死之后,我為幫主。”
“你找死!”烏老大已經來到潘飛身前,一雙肉掌猛地拍出,竟然堅如精鐵。
潘飛輕飄飄避開,并落在了烏老大身后三丈。
咔嚓!
虎皮椅子被烏老大強橫的掌力炸成碎片,向四外崩去。
“怎么會……”烏老大震驚無比。
他是內力運轉至大周天的一流高手,潘飛則勉強摸著大周天的邊,縱然潘飛輕功如何絕妙,也不可能這般輕松避開他全力一掌。
“難道他一直在隱藏實力?”烏老大忽然心口一痛,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
原來不是潘飛變強了,而是他變弱了。
“是那晚酸梅湯,小眉是什么時候投靠你的?”烏老大一頭栽倒在地,滿臉的難以置信。
“剛剛不久。”
“為什么?”
潘飛如在看著一個傻子:“因為她想活。”
烏老大死了,名義上黑風盜被滅了。
消息傳的很快,不久便到了京城,更傳到了太子府上。
越王和吳王也隨著消息,晚幾日回到京城,同行的還有換了一身淺黃色道袍的霍俊。
這一路上有數百精騎護送,暗中又有不少大內高手,故而風平浪靜,并未發生意外。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駛入京城,霍俊坐在最后面的馬車之中,他輕輕掀開一角帷幔,欣賞著京城的繁華。
京城的無愧國之首府,風物遠不同沿途的州郡,京城的建筑大到宮閣府邸,小到尋常百姓的房屋,無不透著一股大氣。
即便是街邊平頭百姓,也洋溢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在霍俊看來,這正好表現了當今國家的強盛。
再說霍俊,他如何就換了身道袍,成為了道人。
那日剿滅黑風盜后,越王曾問霍俊來歷。
霍俊一開始是想敷衍過去,然后脫身,天大地大任他遨游,但他得到了一個信息,轉念一想,改變了想法。
而后,他又想起傳授自己劍道的少年道人,于是便說自己是一個道人,并請越王看在他一心求道的份上,帶他入京,引薦進入皇家道宮。
越王沒有輕信,出言試探霍俊,提出幾個道家問題。
霍俊結合華夏浩如煙海知識,只是隨便回答,便讓越王驚為天人,感慨良多。
故而霍俊如愿的去往京城,但他的衣著過于奇怪,便請人為他找了一身淺黃色的道袍穿在身上。
如此一來,一襲道袍,膚白俊俏,到真有幾分世外謫仙人的風采。
至于霍俊的道號,承之前的少年道人所言,道號青萍。
霍俊已經有了周詳的計劃,沒準待他青萍道人的名頭響徹天下,還會遇到同門師兄弟,乃至他的便宜師傅,那個少年道人。
雖然越王驚艷于霍俊在修道方面的見解,但也就如此了,此后他同吳王一樣都待在各自馬車上,再未露面。
如此也隨了霍俊心意,省得麻煩。
忽然馬車一頓,停了下來。
大隊人馬就如此駐足在大街上。
霍俊疑惑的向前方看去。
輕裝簡從的十幾人騎著高頭駿馬攔在了車隊前方,為首一人,是一個相貌出眾年輕公子。
此人蟒袍玉帶,儼然是天家血脈。
越王柴林掀開最前面馬車帷幔:“太子殿下好生清閑,不坐鎮東宮,竟有時間在城中閑逛。”
年輕公子正是大周太子柴童。
柴童呵呵一笑:“二弟雍州遇襲,為兄好生擔心,特在此迎接二弟,也算為你接風洗塵。”
柴林皮笑肉不笑:“不勞煩太子殿下了,本王正欲回府,還望太子殿下讓路。”
柴童連連道:“好,二弟你也注意安全,為兄是真怕再也見不到你。”
“我也怕見不到太子殿下你。”柴林一甩帷帳,返回了馬車。
這算是一個不小的風波,但京城百姓卻司空見慣,因為太子和越王爭位已有幾年,類事情時有發生。
太子和越王皆是已故皇后的子嗣,但近幾年隨著當今天子身體愈發不行,兩人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此次,越王、吳王雍州之行,遭到太子算計,太子此人雖用心險惡,可偏偏又心慈手軟,以及父皇尚在不敢真的痛下殺手。
只能布局,想辦法強迫越王、吳王加入圣火教,如果成功,就算事后天子查出是太子操手一切,但只要沒有傷了兩人性命,太子便不會被天子責難,而越王吳王因沾上了圣火教,則一定會沒了承繼大統的可能。
畢竟圣火教是大周的禁忌,更是大周天子最大的痛處。
當今天下,大周雄踞中原,威服海內。
四方雖有部落小國,卻也不敢冒犯天威,年年朝貢。
但江湖之中卻風起云涌,圣火教四處攪動叛亂,一直在民間廣傳教義“大周亡,圣火興”。
甚至還在八年前還發動了一場震動朝野的刺殺。
那一次,圣火教高手潛入大內,幾乎就將天子刺死在皇宮之中。
也是這次刺殺之后,天子的身體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但圣火教也成為了天子的禁忌,并且年年向江湖用兵,圍剿圣火教。
幾年前,有一位天子寵愛的妃子,家中曾和圣火教有過一絲牽扯。
天子得知后,不僅處死了妃子,還摔死了妃子產下的皇子,將妃子家滿門抄斬。
如果真的讓太子得逞,以越王得寵的程度,加上是已故皇后生下的幼子,死是不會,但他沾了圣火教,此后是絕對沒有繼承大統的機會了。
這些在雍州事了后,便已被越王麾下的謀士看穿,越王恨太子恨的牙癢癢,所以在大街上并沒有給他什么好臉色。
不過這匯集天下目光的大位之爭霍俊并不關心,他經越王引薦,已經加入了皇家道宮,成為了一名編撰道藏的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