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邵杰抱怨連連。

　　他的脾氣向來如此，沒一刻能安靜下來，到了公寓門口，蘇衿下車，他也跟著向里面走。

　　美其名曰，“這也是我家”。

　　不是，當初是誰像甩狗皮膏藥似的把這些東西都甩給她的？

　　她逼他了嗎？

　　她都做好談判準備了，是他非要大方好不好！

　　自離婚后，厲邵杰就沒再進來過。

　　如今公寓內大變模樣，已經完全和他記憶中的那間“垃圾堆”不同。

　　蘇衿不僅把屋內上下都親自整理了一遍，還按照自己生前的喜好裝飾了一番，臺面上都鋪好了墊紙桌布，窗簾也都是新換的，屋內窗明幾凈，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沙發上擺著新買的公仔抱枕，厲邵杰認出其中幾個，都是大牌的聯名款，價值不菲。

　　以往蘇衿也酷愛花錢，不過她品味有限，也不會把錢花在這些不能拿出去顯擺的東西上。

　　現在，屋內格調精致，順手拿起一件小玩意，都能講得上一段故事。屋子一角擺著一棵頂天立地的木雕工藝品，正是連厲邵杰都很喜歡的手作屋新品，因為借住在靳容家，出于禮貌，他才沒好意思直接買回去。

　　他在木雕旁轉了好幾圈，心中越來越疑惑。

　　蘇衿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他可不記得自己給過她這么多。

　　女人一回來就上樓卸妝換睡衣去了，她有她自己的一套作息，并不會因為厲邵杰到來就改變什么。

　　再下來時，厲邵杰已經坐在沙發里，看著茶幾上擺著的一疊紙皺眉。

　　那是她之前和跳跳聯系時拿出來比對的向輝合同，蘇衿拿起遙控器，點開電視。

　　聲音驟然響起，將厲邵杰從思緒中拉回。

　　他望了蘇衿一眼，蘇衿穿著米色絲質短袖睡衣，頭發攏起到腦后束成馬尾，正敷著綠色的泥狀面膜。

　　嚇死個人。

　　他指著那張紙問，“向子詹要簽你？”

　　這圈子本就不大，來來回回就這幾個人幾家公司，以厲氏的人脈，厲邵杰會知道向子詹也不奇怪。

　　蘇衿心里有了計較，她去廚房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回來。

　　她點點頭，“是啊。”

　　橫豎已經成了十八線蘇衿，就算承認也沒什么好丟人的。而且仔細想想，厲邵杰也沒比向子詹好到哪里去，無非是一個小魔王一個大魔王，都是一肚子壞水。

　　厲邵杰卻只翻來覆去看著那幾頁紙，語氣很不善。

　　“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從來沒這樣坐在一起討論過什么，厲邵杰向來懶得知道跟原主有關的事。

　　蘇衿往水里加了半片維C片，晃了晃杯子，“怎么說？”

　　她看起來恍若不知，像是剛出道的懵懂新人。

　　厲邵杰瞪過去一眼。

　　“還能怎么說？就是爛人唄，圈子里都知道。”他用指尖點著紙面，似乎在猶豫應該要怎么解釋，那些連男人都說不太出口的骯臟事，他并不想說給蘇衿聽。

　　到底她是個女人，而且現在……

　　厲邵杰斬釘截鐵，“反正，就是不要簽就對了，你不是陸星的嗎？陸星不比這破公司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