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可是就幾滴。他鄉遇故知,誰知是仇敵。洞房花燭夜,新娘在隔壁。金榜題名時,總是沒有我。
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說得就是比我還幸運一點的人。
我正坐在一輛破舊的桑塔納的引擎蓋上,死死盯著對面一家店鋪。因為太陽實在厲害,把引擎蓋給曬的發燙,感覺都可以在上面做雞蛋灌餅了。
把手上的煙放在嘴邊嘬了一口,發現已經燒到煙屁股了,差點給老子手指頭燒個泡。疼的我一哆嗦,把煙屁股給甩了出去。火星子還好死不活的掉我褲襠上了。
“狗日的王富貴,別讓老子抓住你”
我惡狠狠的想著,等逮著王富貴非要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牙花子咬的咯咯響。越想越氣,氣的我一拳搗在車玻璃上
“咚”的一聲悶響,疼的我直搓手背。
“啊呀!靠!”
我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氣不好,那倔勁上來了,別說牛拉不回來了,就算拖拉機也不行!跳下引擎蓋就到處找磚頭。
一手一塊板磚,“啪啪啪”不一會就把車燈車窗全給砸了。我還想在找尖銳點的東西,把車胎也給扎了。轉過頭看見倆保安模樣的人正往這邊走,此刻我脾氣也發泄的差不多了,發現圍觀群眾也慢慢多了,正準備開溜,就被兩個大媽給揪住了。
有時候我真覺得我是不是該去寺廟里拜一拜耶穌,或者去清真寺求兩張轉運符。
說真的,我不是一個封建迷信的人,而且可以說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從年前到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倒霉事,又讓我不得對自己的觀念產生了懷疑。
年前我和我表弟張德彪,在集市上瞎溜達著,在一個巷子的轉角處碰見一個算命的老頭,我估計那老頭很久沒開張了,看我倆年輕好騙,非要拉著我給我算一卦。
本來我沒把那老頭的話當回事,覺得那老頭就是個騙子,現在想想,覺得那老頭真乃神人。
“老頭我觀你面相、手紋,讀你生辰八字,你這命格在明年就會犯太歲,還會命犯小人……如何如何。”
我看老頭說個不停,好像煞有其事的樣子,我則嗤之以鼻,不以為意。我嘿嘿一笑,趕緊擺擺手打斷他,然后嘲諷道“喲,你本事這么大,還擱這算命?你怎么不去當個國師去呢?”
老頭當時以為我夸他呢,樂個不停,說什么有破解的方法,不過要收二十塊錢。我一聽還要收我錢,拉著我表弟就走了。
事情說來奇怪,就從大年初一開始,就跟那賣灰面遇大風、放屁還能砸著腳后跟,倒霉事接憧而來,一件接一件。
走親戚,熊孩子給放炮仗炸牛屎,炸了我一身,關鍵還被我一個心儀已久的女孩給看見了。騎自行車上街,蹬了一半鏈條斷了。自行車不行換摩托,路上還梗著石子給沖溝里去了。就連吃個飯還能吃出十二個石子來。
想起來我這些倒霉事,就是一把心酸淚啊。現在還是考慮怎么跟警察同志說清楚砸車的事吧。
審訊室里我用手揉著臉上被“熱心大媽”撓的兩道血痕。一邊跟警察同志交代事情。
“名字”
“鄭成功”
這名字是我爸集齊七龍珠,召喚七大姑八大姨,用了三天兩夜的時間共同努力的結果。
名字意義深遠,簡潔明了,用心良苦,心之所望!但是寓意雖好,并不是成功的關鍵吶。
警察同志一聽就問“你爸是叫鄭芝龍吧?”
我看那警察同志想笑還憋著的樣子就不舒服,懟了句“我要是叫哪吒,我爸還非要是李靖嗎?”
他知道自己有點失態,就正了正,繼續問我年齡家庭住址一些常規性的東西。就是問我為什么要砸車的時候,我說那是我朋友的車,我跟他發生矛盾了,有點生氣就給砸了。
雖然不信,但看我準確說出車主的名字,他就沒多想。就是聯系車主時,一直打不通電話。然后就讓我打電話讓人來接,最后留個聯系方式,隨時等候傳喚。
來接我的當然是我表弟,張德彪。
張德彪體型跟他的名字一樣,都帶一個彪,不過是諧音的那個膘。
看他一屁股坐在摩托上,整個摩托就是一晃,要不是減震效果不錯,我懷疑這摩托的壽命不可能超過一個星期。
自從上次騎摩托掉溝里了,我現在對摩托多少有點陰影,咬咬牙還是坐上去了。
一整天都在找王富貴那孫子,飯也沒顧得上吃,路上就跟張德彪提議找個地方吃飯。他一聽說去吃飯就回頭說一個新開的飯店里面紅燒肉好吃,口水順著風都吹我臉上了,我趕緊讓他回頭看路。
飯店名叫“香滿樓”,上下兩層。一進門就看見一個標致的服務小妹迎來問我們幾個人,是坐包間還是大廳。我還沒來得及搭話,張德彪湊上去舔著個臉跟人家聊起來了。
我隨意在大廳找個地方坐下來了,抽著煙。我煙都抽完了,見他還沒來呢,過去一看,好家伙,正在哪里纏著小姑娘要聯系方式呢。氣的我差點過去踹他幾腳。
辦事不靠譜說的就是他。都餓的前心貼后背,菜才上來。不過菜一上,我覺得他做事還是有靠譜的時候的。等吃完飯后,我又覺得這貨還是這貨。
單說那道紅燒肉,一端上來,看著顏色聞著味兒,就讓我食指大動。
肉香四溢、色澤紅亮、肥瘦相間的肉塊,吃在嘴里香甜松軟、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德彪啊,平時看你不靠譜,沒想到對吃的這么有研究啊。”飯吃的有個八九分飽,就跟他聊了起來。
張德彪一臉得意的說“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我們老百姓不就是追求一個吃飯好、好吃飯、吃好飯嘛。人是鐵,飯是鋼。一頓好吃的,那就是鋼鐵的靈魂!”
我說你趕緊別胡扯了,然后問他“王富貴老婆找到了嗎?”
說起王富貴來,還要說起我和張德彪。本來我倆一直沒有什么正經工作,平時就是在街上瞎晃。想找個正經工作,又什么都不會。后來看別人做生意一天輕松掙千八百的,心思就動了起來。
本來想搞個飯店,早餐宵夜一類的,感覺起早摸黑的不是個事,就想找找別的營生,一來二去,找到了王富貴。
他說平時是在江浙一帶做生意的,什么生意都做,說現在手上有個來快錢的生意,專門配一種牛羊特別愛聞的香料,倒賣給偷牛羊的販子,一年掙個十幾萬都是小問題。我看他開著好車,老婆也在我們本地,還帶我們去他家吃飯,還有個商鋪也在這里,我就沒怎么懷疑。
跟家里胡扯著說要去街上開個餐館,我跟張德彪一人朝家里拿一筆錢,讓王富貴給我們搞定原材料配方和銷售渠道。
錢給他的時候,他說要過個三五天才能搞定。這都過去半個月了,傻子也知道被那孫子給騙了。
本來想過要報警,可報警后家里就要知道,家里人知道錢被騙了,那心都得碎了。還有街上的大大小小的混混估計都要知道,他們要是知道了,估計要罵我倆是二傻子,到那時候,我在我們街上那點威望和面子可就蕩然無存了。心里多少還是有一點僥幸心理,希望能找到那孫子。我表弟家里情況比我家要好,幾萬塊錢對他家來說也算不上什么,可是一想到被騙了,心里難免堵得慌,所以也恨的牙癢癢。
問到王富貴,張德彪本來還笑嘻嘻的臉變成懊惱的神色,張口罵到“他XXX,那個女人就是他的一個姘頭,才認識兩個月。”
“坑了我們十幾萬就讓他跑了,我看我們也別在街上混了,干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聽見我說豆腐,張德彪同志馬上又準備點一個麻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