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白對這一帶其實并不是很熟,在知道祝唯一住這個小區(qū)之前,他是住在陸安延家的,那次偶遇祝唯一后,他才搬回這個小區(qū)的。
原本以為會逃脫溫家的魔爪,沒想到林尹卻得到了消息撞見了祝唯一,好在祝唯一心大,轉(zhuǎn)頭就把事情拋在了腦后。
溫衍白跑完了一圈后喘著氣,停留在了祝唯一面前,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女朋友,跑完了?!?p> “這么快?沒偷工減料吧?”祝唯一兩條筆直的長腿交疊著,兩手捧著手機沉迷在游戲里,從頭到尾都沒有抬眼看過他一眼。
這讓溫衍白感到非常不悅。
游戲還能比他重要?
祝唯一抬了抬眼皮,又看了看雜貨鋪里的老板娘在電視機前嗑瓜子,朝著溫衍白就說:“你要是渴的話你先去拿瓶水,等我打完這把游戲就去付錢?!?p> “哦。”溫衍白眸中閃過一絲哀傷,兩手擦兜里,然后挪步坐在了祝唯一旁邊的那個空位,歪頭看著她手機屏幕上的界面。
是一款MOBA手游。
坐在老樹下的竹椅,偶爾能聽到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太陽光線有些猛烈照射在大地上,卻難抵此時此地的陰涼。
十分鐘后,祝唯一結(jié)束了游戲。
站起身捋了捋剛打游戲時被風吹到唇部的發(fā)絲,捋過腦后這才注意到手腕上沒戴有皮筋,平常都是習慣戴好幾個才出門的,今天卻突然忘記了。
于是,祝唯一將目光掃向了溫衍白的手腕上,溫衍白皮筋比她還多,一周輪著換都不帶重樣的。
“男朋友,貢獻根小皮筋唄?”祝唯一朝驀然他走去,毫不客氣地伸出手。
溫衍白輕笑了下,看著已經(jīng)伸到自己面前的嫩白小手,將手腕上的皮筋摘下放進她手心里。
“記得還?!?p> 祝唯一心安理得拿到皮筋然后扎起了頭發(fā),松松垮垮地又不缺美感,故意譏諷他,“你可別了吧,你哪根皮筋不是我給的?!?p> 扎好頭發(fā),祝唯一就買了瓶礦泉水遞給他,“以后每天都跑一圈,過段時間就跑兩圈。你身體太差了,你這是腎虛的表現(xiàn),以后你老婆嫌棄你了咋辦?”
溫衍白抬眼不解,低沉的嗓音卻夾雜著一絲絲危險,“我身體差?”
祝唯一點頭,“對啊?!?p> 溫衍白皺著眉,接過礦泉水,擰開蓋子仰頭喝了好大口水,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起身彎腰湊到她面前,右手手掌格外炙熱溫柔撫摸著她的后頸。
“明年年初我就十八了,我可以讓你嘗嘗被吻到窒息的滋味?!?p> 祝唯一下意識捂住了嘴,瞳孔巨縮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他,從他那清澈的眸子里,能看出她的倒影。
祝唯一微微發(fā)怔,捂著嘴緩緩?fù)鲁鰩讉€字:“變態(tài)。”
為什么非要十八歲?
祝唯一靈光乍現(xiàn),松開了雙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我現(xiàn)在跟你分手唄,我又不是非你不可?!?p> “祝唯一?!睖匮馨走o了拳頭,怒氣在胸口翻騰著,眸色帶著凌厲的光芒。
周身氣壓驟停,空氣仿佛是凝固了般。
時間靜止,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而旁邊的景物成了種虛象。
祝唯一愣了下,兩眼無神與他平視著。
他湊近她說話的時候總會彎腰,然后將他的臉湊到他面前。
說真的,祝唯一還挺怕溫衍白年紀輕輕就駝背的。
畢竟,這將會是個很悲催的故事。
忽然,嘴角上落上了溫熱軟乎的東西,溫衍白的俊臉在她面前無限放大,直到他的氣息鉆入她的鼻腔,細膩的臉龐干凈整潔不見得毛孔。
祝唯一倏然瞪大雙眼。
在她嘴角停留了會兒,溫衍白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私心多停留了會兒,很快就松開了她。
他怕她生氣轉(zhuǎn)頭就走,所以他兩手牽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輕揉。
“下次吵架,不提分手……好不好?”沙啞的聲音在她發(fā)怔時響起,酥酥麻麻像一股電流般傳遍四肢百骸。
祝唯一木訥看向他,眼眶忍不住就紅了,“沒有經(jīng)過我允許誰讓你隨隨便便親我的?”
冰冷又平靜的聲線無半點波瀾,漠然視之,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個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沒有等到溫衍白的回答,祝唯一掙脫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就跑。
那一刻,溫衍白捕抓到了她發(fā)紅的眼眶一幕。
溫衍白頓住。
……
她跟很多人都談過戀愛,要么就是欣賞別人身上的才華,要么就是喜歡那張精致的面孔。
唯獨沒有動心過。
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漸漸地也就忘了在一起的初衷,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不喜歡跟異性有肢體上的接觸,她不喜歡男生身上的那股汗臭味。
她有過很多男朋友,沒牽過手,沒擁抱過,更別提逾越過界,約會的時候還是帶上夏汁和宋昭意的那種。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栽在一個男生的手里,而且是重點高中的年紀大佬——只愛學(xué)習的學(xué)霸。
真可笑。
……
祝唯一回家后就把自己關(guān)房間里,而且昨晚已經(jīng)讓祝母這個周末不用給她送飯了。
祝唯一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掉眼淚的主,就想待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反思自己。
從小到大,祝唯一就已經(jīng)知道了祝母寄于她的厚望,給她安排了后路,她的父親是個大英雄,不能回來看她們的原因是,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
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總是會很孩子氣的跟母親鬧別扭,怪為什么是自己的父親不是別人的父親。
她的童年是在部隊里度過的,再然后是站在舞臺上彈鋼琴,遇到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再然后是,觀眾席第二排的那個屬于家長的位置,永遠都空著。
她的每場比賽,她最敬重的人卻因為任務(wù)而無法到場。
她的夢想,毫無價值。
……
下午兩點二十分,悠揚的琴聲充斥著憂傷緩緩響起。
是YIRUMA的《Kiss The Rain》。
燥熱的午后,走道上頎長的身影倚著墻,小區(qū)的隔音效果談不上特別好,他能聽到少女演奏的輕微聲鋼琴曲。
余音繚繞經(jīng)過山澗小徑,婉轉(zhuǎn)悠揚的調(diào)子,是在少女在訴說心事。
他的胸口上像是被人狠狠扎了利刃。
他站在她家門口,沒敢摁下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