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反應與伯承的預料差不多,只是原本伯承還以為朝堂會象征性地派幾個專員來核實一下,沒想到,等來的卻只是一紙回復:子不語怪力亂神,口出狂言,不為主將……
伯承將回復輕輕遞給軍師,道:“看來你的計劃要稍稍修改一下啦,這朝堂,竟比我想像中更軟弱一點。”
軍師迅速將回復看了一遍:“看來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些,只恨在朝堂眼線不夠,刺探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不過,以這次朝堂的應對來說,恐怕他們遇到了大麻煩,根本沒有精力來應付我們了,這樣也好,沒了朝堂的制肘,這左踝便是我們的天下了。”
伯承道:“前路漫漫啊,左踝這地方群雄并起,當下之急便是掃除阻礙,休養壯大。朝堂那邊,聽調不聽宣,有利我們的,便做。”
軍師皺眉道:“昨日上報,左洼處有一群反軍,人數約萬把,這些自稱反抗軍的家伙堵住我們的給養要道,為禍甚烈啊!!!”
“他們是什么來頭?”
“原是我左踝軍一部,后來因缺少給養,憤而起事。前段時間大戰在即,也沒空管他們,現在倒是得重視起來了??!!”
伯承臉色一冷道:“我左踝軍軍紀如山,漫說給養不夠,哪怕真要入刀山,下火海。我部軍士也絕不皺眉一下。這群反軍,哪來的勇氣占山為王??”
“我也奇怪,最近我遍讀朝堂塘報,發現作亂者十之七八為原部軍官。只是深入基因的制約令人不敢動彈,你我也是經過奇遇才有自已的想法。可,可為什么,短短數年,冒出來這么多覺醒者???”
“覺醒者嗎???”伯承冷笑,“天地不公,萬物為狗。只是那群覺醒者未免太狂妄,真的以為朝堂上皆是廢物嗎?只天塹一條,便不是我等能闖過的!!”
“天塹嗎??是啊,朝堂高人這一手好算計,我們所需給養,只能通過天塹運輸。可這天塹無人掌控,好像一座血肉靈塹。攻不得,躲不得。而且只聽朝堂號令。若不能想出應對之策,我們左踝軍至多為一方小主,難成大事啊!!!”
“暫時不需管靈塹。我們現在需要更多的戰績,以博取朝堂的信任。我命令,全軍齊至,攻殺左洼軍!!”
左洼軍,原本不過是一支輜重部隊,因上峰分配不均,長期打壓,不得已殺峰反抗,在左洼這個地方自成一統。說起來,原本都是左踝軍的好漢,只是天下不公,好漢難當。只好退而求其次,成為一方山匪,時不時打劫山下車隊,劫掠給養倒也保得一時活命。
不過曾為左踝軍的一員,哪能不知左踝軍的勇猛。
面對左踝軍的攻勢,左洼軍節節敗退,不得已躲入山中藏匿。
伯承面對群山,也只得嘆氣,龐大的軍隊面對這群山還是不夠看,灑進去猶如泥牛入海,尋不得敵人半分影子。若不肅清,過了不日,這群覺醒者又能拉起一支隊伍。
“治標難治本啊!!!”
伯承感嘆道:“朝堂胡亂作為,令天下英雄心寒。覺醒者???不過是群無路可走之人。”
“要不招安吧?!”
“不可,覺醒者有自主的意識,招安后安置軍中,猶如毒流過境,原本忠心不二的士兵難免受到感染。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啊!!!傳命,光頭族領部眾殺入深山,務必清剿頑敵!”
左踝軍等級森嚴,將為將,兵為兵,不可逾越一步,說來可笑。每一個人生來定命,如果運氣不好成為士兵,只得一路沖殺,至死方休。
可若為將官之后,則飛鷹斗狗,雖玩物不堪卻也能搏得一番榮華。
長久征戰廝殺,原本忠心不二的士兵漸漸生出厭倦,不時出現不聽號令者。
若是平時,這些反骨仔會被迅速清除。只是現在,四處烽煙,一時也沒人管控這些反骨仔。
對左洼軍一戰,雖摧枯拉朽,但上峰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小王一群反骨軍暗中相助,左洼軍原本只能全軍盡墨。
小王征戰一生早已厭倦,逃過追殺隱于左踝軍中.
因打仗靈活倒也一步步成了一個小軍官,掌管數千人。這段時間又吸收了不少覺醒者,只是畏于形勢,只得隱藏身份。
只是,面對一群自發覺醒者,小王不忍下手,暗中相助,令對方逃入深山,也算結下了機緣。
伯承渾不知,自己視為金湯的軍中,竟隱藏著小王這支覺醒軍。
可笑伯承心存反骨,卻未曾想到眼皮底下,竟有這樣一支力量。
錢勇揮別族中老弱,帶領族人殺入深山。
山高水長,地形橫縱破碎,數千族人一路攻堅克難,終于找到了左洼殘軍。
無需多言,尸橫遍野。
“上天不公,我們不過只求溫飽,為何要自相殘殺。我為帝國流過血,我是有功之人!你們不能殺我!!!”
錢勇抬手,行刑隊拉過那個叫喊之人。
“你是何人?”
“原左踝軍輜重六隊隊長徐立。”
“身為左踝軍士,背叛帝國,罪該當死!”
“我呸,我徐立殺敵無數,力保給養通暢。可到頭來,妻離子亡。帝國可曾為我等著想???奮戰一生,回家,家破人亡。當初說好的照顧呢??上峰不公,便別怪我心狠!”
錢勇心念一轉道:“作為軍士,殺敵為國。朝堂不公,也由不得我們評論。看你一身舊傷,倒也算條好漢。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徐立抬頭,“飛鳥盡,良狗烹。左踝之地,群雄并起,與其與諸群硬拼,不如留下我等。只要我們還在這里,你們也會留在這里,不必損傷性命!!”
錢勇沉默:寄身于左踝軍實為過渡之舉,左踝軍殺伐酷烈,作戰呆板。跟著這樣的軍隊,實為不智。眼下倒是一個好機會,既可以保存自己,又可以虛與委蛇。
那末,就這樣辦吧!!
“徐立,你等離去吧。只是,時不時需要出來搗亂一番,以證明我存在的價值,明白?”
“自然明白,不知主將如何稱呼?”
“錢勇。”
“徐立斗膽一言,朝堂昏庸無度,四方群起。錢統領需步步小心啊!!”
“這個自然。多問一句,為什么,無數軍士都覺得對的事情。到你這里,反倒覺得不對了?”
徐立沉吟,“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便就是對的嗎??我見過無數視死如歸的勇士,他們不計生死,不計得失。可最終換來了什么??”
“終究會好起來的,要忍耐!!!”
徐立忽然一笑,仙:“忍耐???錢統領,我徐立大膽說一句,若錢統領真的愿意忍耐,還會和我說這么多嗎?當頭一刀,豈不痛快!!!”
“哈哈哈,徐立,你真是一個異類。”“哈哈哈,錢統領,以后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