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寬沒有和茶茶講陳蘭花的過去,只是一起吃飯的時候介紹了陳蘭花,我女朋友,在一家公司做文員。
茶茶說,那很好呀。
大寬說,那是好的不得了。
說完就在陳蘭花的臉上親了一口,陳蘭花推了一把大寬說,你他娘的好好掙錢,我們那沒有個20萬是帶不走我的。
大寬說,那你把我賣了吧,我現在最值錢的就是那輛二手車,可以賣個七八萬。
茶茶聽到20萬,忽然間想起她那張卡里的20萬,20萬已經有了,可是李蘇易已經回不來了。
大寬舉杯敬了一下茶茶說,你也別傷感了,我看許愿那小子挺好的。
茶茶說,別亂扯,只是朋友。
大寬笑起來,誰信啊,只是朋友會陪你去深圳?
茶茶沒有說話,輕輕抿了一口酒,然后把目光轉向一旁。
大寬口無遮攔地繼續說,不是我講你,是李光明先做陳世美的,既然是他無情,你還想著他干嘛,現在他是有錢有名,但是我看不起他,你也該好好想想自己了。
陳蘭花插了一嘴,李光明是誰?
大寬喝了點酒氣呼呼地講,就是現在那個大明星李蘇易。
陳蘭花尖叫起來,李蘇易!!!我特別喜歡他的歌,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大寬在陳蘭花的臉上狠狠掐了一下說,你這女人,別講話好不好。
陳蘭花眨了眨眼睛,雙手捂著嘴。
茶茶說,我一個人挺好的,不是因為誰。
吃完飯,茶茶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陳蘭花說想和大寬散散步,茶茶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誰也沒有想到想大寬這樣的浪子能夠遇到愛情。
大寬和陳蘭花在路上慢慢走著,陳蘭花看見路邊的烤鴨腸說想吃,大寬說,不是剛吃了飯嗎?陳蘭花說那不一樣,大寬站在排著長隊的人群后面一邊老老實實排隊一邊罵陳蘭花敗家娘們。這是一條很窄的路,路兩邊的大樹有幾十個年頭了,長的郁郁蔥蔥,車子在逼仄的路上開的緩慢,加上有些車子臨時停下上下客,所以路面很堵,這條路的人流量也很大,旁邊就是個商場,來來往往的人直接穿過馬路,在最繁忙的時候簡直成了一個停車場。
陳蘭花吃著鴨腸,大寬說,喂,看來我還是娶不了你。
陳蘭花拿著穿鴨腸的竹簽說,反悔了?
大寬一臉哭喪相說,太貴了,可以便宜點嗎?
陳蘭花鄙夷地說,娶老婆也還價,你別怕,就算去借高利貸我也陪你還。
大寬說,你這女人。
陳蘭花嫵媚地一笑,像我這樣的女人很少了。
大寬看著陳蘭花,忽然間心里有一陣暖意,這個姑娘總是嘴里好強,手臂上紋身,金黃色的頭發,夏天穿著小背心,修長的腿配上小白鞋,看上去很強勢,其實也很強勢,只是內心會有軟弱的那部分,除非愛的人,別人發現不了。
回家的路很長,陳蘭花說今天心情好,要一路吃回去,大寬嗷嗷叫著說不陪陳蘭花走,陳蘭花就站在大寬面前,然后把大寬的帽子蓋在頭頂一頓打。大寬哭喊著說,你個母老虎。陳蘭花說,得提前讓你知道這個家誰當家。
夜色籠罩下來,涼風微微有些冷,大寬一只手揉著陳蘭花的腰,兩個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仿佛這座城市的背景,安靜而美好。
聽完公關部門的人匯報,朱大暢氣的把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陶瓷杯四分五裂,朱大暢手往窗口一指,然后大聲吼道,他們這是敲詐,我可以送他們去監獄。
下屬戰戰兢兢,一向溫文爾雅的老板忽然間好像一頭失控的獵豹,那一刻好像所有的角色都顛倒了,商場叱咤風雨的朱大暢成了秀才,而那個舞文弄墨的自媒體成了流氓,流氓要敲詐秀才,朱大暢憤怒的手一直捏緊成拳頭。
沒有人說話,空氣仿佛凝固了,公關同事站在辦公桌的角落看著朱大暢,朱大暢緩了緩說,走法律程序吧,我們不怕,不能助長這樣的歪風邪氣。
公關開口說,可是,如果不立刻止損,雙方再來幾場較量,對品牌的傷害恐怕會更大。
朱大暢說,這些人就是黑社會,碰瓷敲詐,拿輿論的劍亂砍亂殺,但是我不吃這一套。
公關還想說什么,但是朱大暢揮了揮手打斷說,去辦吧,我決定了。
很快,事情果然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那個自媒體又寫了一篇文章,這一次是賣慘,向所有粉絲賣慘,向不明真相的群眾賣慘,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仗義執言有熱血但勢單力薄的社會義士,而朱大暢的公司是一個仗勢欺人無惡不作的怪物,文章發出以后,以星火燎原的速度刷爆了朋友圈,無數網友要給他們眾籌賠款,文章末尾的贊賞一夜之間便達到了限額,而朱大暢公司的官網和APP一瞬間涌現了大量的差評。
朱大暢焦頭爛額地坐在辦公桌前,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互聯網的可怕,投資人不停地打電話要他立刻把事情解決,不然就要撤資,朱大暢沒有想到辛辛苦苦這么久才做出來軟件,會因為一篇造謠的文章而夭折,他看著窗外燈火闌珊的夜,攤在沙發上苦笑了笑,他再怎么也沒想到打敗自己的不是對手,也不是內部矛盾,而是一個半路殺出的自媒體流氓。
坐在辦公室,所有的人都已經下班,從玻璃門的位子望過去,辦公區一片漆黑,朱大暢感到有些孤獨,從抽屜拿出一盒香煙,一個人默默地抽起來,對方的電話有,他想是不是該認輸,給一筆錢讓這件事盡快平息下去。
煙一支接著一支抽,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整個大腦好像罷工了一樣,很累,一片空白,手機響了幾次,朱大暢全然不知,一直到半盒煙都抽完了,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準備回家才看見茶茶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朱大暢拿起手機回了電話,茶茶問朱大暢準備怎么解決這個事情,朱大暢沒有講話,只是問茶茶晚上有沒有事,可是出來喝了茶嗎,茶茶說行,朱大暢便開車去了茶茶那里,兩個人坐在茶室,朱大暢說,網絡還是年輕人的,這一次我輸慘了,不,應該是被打蒙了,我現在才明白掌握話語權的厲害,惡人一旦扮弱者,你就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了,壓根沒有人相信你。
茶茶說,其實也不至于到山窮水盡,總有辦法的。
朱大暢看著茶茶,輕輕抿了一口茶說,看來你有想法。
茶茶有點害羞地說,我能有什么想法,這種事情我也不懂,也沒有經歷過,但是我覺得他們可以煽情,我們就做到真,把一切都寫下來,真真切切地寫,不添油加醋,不為了煽情而去煽情,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寫下來,就像武俠小說里的,面對敵人千變萬化的招數,我們無招勝有招,給大家還原一個事實就好。
朱大暢若有所思地看著杯里舒展開的茶葉。
茶茶說,為了煽情而寫的文字總會有破綻,我們也不用去鉆研怎樣煽情,我們做真實的自己,把自己的故事最真是的展現出來,甚至我們歡迎記者來公司采訪。
朱大暢漸漸眉頭舒展開來,他說,真的不考慮回來做我的助理?
茶茶說,我現在挺好的,等我沒飯吃了再找你。
朱大暢忽然認真地說,那一言為定,想辭職了就來我這,我這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杯里的茶沒有繼續續,朱大暢直接回公司,這個項目花費了朱大暢太多太多的時間和情感,就像他自己的孩子,這一刻他只想像個父親一樣為自己的孩子去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