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夠郭瀟瀟忙了,她不顧自己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第二天中午就跑醫院找了蕊蕊的奶奶,有些事她要親自落實。
楊旭現在千真萬確沒有女朋友,這兩年一直是自己帶著孩子生活。現在住的房子不是按揭,車子也不是貸款,對這點郭瀟瀟很滿意,這樣聞清以后的生活就沒有那么大的壓力了。
接下來就是她把聞清夸贊一番,她本想再多夸些,可這樣有王婆的賣瓜的嫌疑。她又拿出手機讓人蕊蕊奶奶看照片,蕊蕊奶奶本人非常滿意教師這個職業,她覺得小學老師都很有愛心,不會對她的孫女不好,看了聞清的照片后更滿意了。老太太也是個急性子,馬上給兒子打電話,可中午正是忙的時候楊旭根本沒聽見電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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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過飯口楊旭把電話打回去問:“媽,剛剛忙沒聽見電話響,什么事這么急,打了好幾個電話?”
“好事!”老太太很興奮地說。
“啥好事,”梁鴻睿就在楊旭身邊坐著,電話里說什么聽得很清楚,他湊過去說,“阿姨,讓我聽聽行嗎?”
“鴻睿啊,你不能光聽,還得幫幫阿姨呢!”
“您說!”梁鴻睿猜出個八九了,接著給了楊旭一個鼓勵的眼神,“我一定幫您。”
“就是教蕊蕊的一個老師是我的患者,前幾天開家長會碰到了,她知道了蕊蕊和她爸爸一起生活的事,”聽電話那頭沒人接話,蕊蕊奶奶說,“你倆聽我說話沒?”
“聽著呢!聽著呢!您老接著說。”楊旭對著梁鴻睿小聲說,“給蕊蕊找后媽呢!”
“就是和你住一個小區的郭老師,她說天昨還坐你的車一起上班了。”
“她啊!”楊旭的記性還不至于馬上就忘了昨天的事。
“是,她看你挺好的,就想把他們學校的同事也是她好朋友介紹給你,今天特意來醫院問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了。”
“我一猜就這事。”
“這是好事,”梁鴻睿接過來說,“阿姨我幫您勸他。”
“你還勸我,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楊旭嘲笑著說。
“阿姨,您見過那個老師嗎?”梁鴻睿問。
“沒有,不過我看見照片了,可漂亮了,還有她的名字我一聽就喜歡。”老太太這邊說的熱火朝天的。
“還頭一回聽說聽名字就喜歡的。”楊旭被他媽媽的看人邏輯雷到了,“還有現在的照片還能看嗎,不美顏都不照相的。”
“你個臭小子,”蕊蕊奶奶在電話那頭罵道,“你能不能讓你媽少操點心。”
“能能,您說,劉大主任。”楊旭趕緊哄老太太開心。
“郭老師說她的朋友叫,叫什么來著,你看我這記性,對!聞清,新聞的聞,清水的清,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這個名字對梁鴻睿來說無疑是重磅炸彈,當時就被炸迷糊了。電話那邊蕊蕊奶奶還問他:“鴻睿,你說聞清這名字好聽嗎?”
“好聽!”梁鴻睿當然知道這個名字好聽,還知道這個人有多漂亮,這個人有多不一樣。
“名字好聽有什么用,說不上長得多丑呢!”楊旭不以為然地說。
“郭老師說聞老師人不僅長得漂亮,關鍵是人特別好。”
“您是被那個郭老師洗腦了嗎?”楊旭無可奈何地問道。
“別說些沒用的,等那邊說好了,定個時間你們見一見。”劉主任發話了。
“媽!”楊旭拖著長音說,“媽——”
“今天說什么也沒用,這個必須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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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睿這邊被炸得還沒緩過來呢,楊旭碰了碰他問:“你怎么啦?”
“沒,沒事,我是為你高興。”梁鴻睿機械地動了動嘴角,表明對此事的態度。
“這個郭老師也太熱心了,就昨天上班她忘了帶車鑰匙下來,蕊蕊看見了,我就順路把她一起送到了學校,就見過這一面她就開始張羅這事了。”楊旭說得很是無奈,一則楊旭真沒有再婚的打算,二來他覺得這事挺不靠譜,兩頭都不托底怎么就能開始給人家介紹對象了。
“她一定是看你們兩個合適才介紹的。”梁鴻睿真不愿意說出這樣的話,可這事又誰也怪不得。
“關鍵是我現在還沒打算給蕊蕊找個后媽。”楊旭說。
“等你見到她了可能就想了。”梁鴻睿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地說道。
“你什么意思?”楊旭不解地問。
“沒什么意思,就是為你高興,要是緣分到了,自然就想了。”梁鴻睿失魂落魄地朝里面走去。
楊旭在后面還補了一句,“哎,我可聽說你最近心情好像不錯,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大家都說你露笑容了。”
哎呀!我的笑容可能要因為你而消失了。他敢斷定楊旭要是看到聞清一定喜歡,像聞清那樣的女人誰都會喜歡的。回到辦公室梁鴻睿完全蔫了,他覺得比失去一筆大生意都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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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梁鴻睿又去了曼妙,可今天舞臺上的聞清在他眼里突然變了,好像她隨時都會走掉,再也找不到了。
梁鴻睿的內心掙扎著,可他現在有什么資格來參與楊旭和聞清之間的事情呢。如果真的是楊旭,他會默默祝福聞清,因為楊旭絕對是個好男人。可自己心里的不甘又該怎么辦呢?
一段熱舞之后音樂突然停止。舞臺上的燈光都聚集在聞清一個人的身上。整個歡樂場瞬間安靜下來,來過這里的人都知道,現在不是琵琶姐說話的時候。
聞清站在舞臺中央,拿著麥克說道:“首先感謝今天來到這里的朋友們,也謝謝那些今天沒來的朋友。”梁鴻睿預感到了今天聞清說話和以往的不同,聞清接著說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在這個舞臺上跳舞,”聞清有些激動,“非常感謝大家這么長時間對‘琵琶姐’的支持和喜歡,希望大家以后都能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下面先是安靜,接著就是一陣喧嘩,大家誰也沒想到琵琶姐就這樣離開,而且這樣突然,有人喊道:“琵琶姐,我們舍不得你走。”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能在這里相聚就是緣分,分離是注定的,只是或早或晚。在這個舞臺上我感受到了大家對我的熱情,在此再一次謝謝大家!”
“我們能看看你真實的樣子嗎?”有人說,還有好多人附和。
聽到這話,梁鴻睿比聞清都緊張,他甚至害怕會有人沖上舞臺摘掉聞清的面具。他知道那副面具是聞清最后的底線,是保護自己的鎧甲。但當他看見舞臺四周里外兩三層的安保和服務人員后他放下心來,看來鄭勇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我這個樣子不好嗎?”聞清輕聲答道,“我理解大家的好奇,可戴著面具的我才是琵琶姐,摘下面具——我就是我了。好了,就讓我以琵琶姐的身份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狂歡,一起縱情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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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再度響起,舞臺上聞清開始搖曳身姿,開始縱情釋放。起初大家都靜靜地看著,后來便都融入這歡樂的世界。梁鴻睿依舊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聞清為何辭掉這份工作,可他從心里為這個決定高興。他希望聞清能做回聞清,而不是琵琶姐。
二十分鐘后,曼妙的人逐漸增多,多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紀錄。琵琶姐告別演出的消息通過各種傳播手段在琵琶姐的粉絲中迅速傳播開,梁鴻睿的座位上早已坐滿了人,他被擠到一個角落了。
他在不斷搜尋著,這里不乏有他認識和熟悉的人。那個琵琶姐的瘋狂粉絲怎么沒看見,梁鴻睿在尋找段志剛,可始終沒有發現。梁鴻睿也同樣不想錯過聞清的最后一次演出,他知道這是最后一次在舞臺上看見活力四射的聞清了。他拿出手機記錄下這份珍貴。
曼妙的歡樂氣氛持續到了深夜,只是今天的歡樂多少參雜了一些離別的憂傷。梁鴻睿喜歡舞臺上的聞清,但他更希望聞清早日離開這燈紅酒綠的世界,離開后聞清也許可以做回自己。
聞清被幾次安可后才離開舞臺,離開觀眾,回到后臺和大家一一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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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梁鴻睿接到同學的電話,說段志剛在執行任務時受傷住進了醫院,梁鴻睿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跑去醫院看望段志剛。
梁鴻睿進病房時,還有兩個同學在那里,段志剛的頭上纏著紗布,左胳膊也是紗布護體,臉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可梁鴻睿萬萬沒想到段志剛聊的不是自己的傷,而是琵琶姐。
“你們知道嗎,我剛才看朋友圈才知道昨天是琵琶姐的最后一次演出,我怎么就沒看著呢?”段志剛后悔地直閉眼睛,“你說我這命啊!”
“你昨晚沒看微信嗎?”一個同學問。
“我們昨天蹲點,哪能看微信啊?”段志剛還在后悔,看向問話的同學,“你們去了嗎?”
“我去了,”同學說,“我老婆的一個朋友發朋友圈說是琵琶姐的告別演出我和我老婆就去了。你不知道,昨天曼妙的人超級多,是我見過最多的一次。”
梁鴻睿沒說話,他昨天主要顧著瞄著段志剛了,倒真沒注意這兩位,不過還好,自己沒有被別人發現。
段志剛咂咂嘴說:“遺憾,真是遺憾,此生的遺憾!以后再也見不到琵琶姐了。”
“這還成遺憾了,再遺憾還有你的傷嚴重嗎?”梁鴻睿心里不太高興,可這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老同學是有傷在身,況且就算不高興人家也不能理解他對聞清的一片心。
“絕對有,我的琵琶姐啊!上次我就差一點就看到她的真面目了!”段志剛一激動還拉痛了傷口。梁鴻睿沒心疼他,在心里默默地閃過一句話:琵琶姐本來就不是你該惦記的。正說話間,段志剛的老婆拎著水壺進來了,段志剛朝幾人遞了個眼神,大家心領神會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