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里希特拍了拍熟睡中的皮爾斯的臉，“今天入學考試了！”

　　他看了看窗外，今天又是個好天氣，似乎卡普的天總是照顧著人們的情緒，湛藍天空下的卡普已慢慢蘇醒，漸漸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好的好的，唔……”皮爾斯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我先去樓下吃飯了，娜娜莉說今天的早餐有甜餅。”里希特見直接叫沒用，干脆換了食物誘惑法。

　　“幫我帶一點上來……謝謝。”皮爾斯仍然沒有起床的跡象。

　　里希特感到很驚訝，平常百試百靈的食物誘惑法竟然失去了作用，皮爾斯被掉包了嗎？

　　“你怎么了？”里希特關心地問道，“感覺你不太對勁。”

　　“沒事沒事，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不太舒服的。”皮爾斯想趕緊把里希特打發走，自己好再安靜地睡一會兒。

　　“嗯？？”里希特一頭霧水，“我聽說好像只有女性才會這樣？”顯然伊斯給他安排的課程里并沒有這方面的內容。

　　“哎呀哎呀，那是你們惡魔，人類男性女性都有的。”迷迷糊糊的皮爾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惡魔不管男性女性都沒有！”里希特表情變得十分古怪，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自己先去吃，一會兒再來叫皮爾斯，關門時他嘀咕道：“人類真奇怪。”

　　一樓大廳，清晨的娜娜莉比下午多了一絲精神氣，不再是那副慵懶的面容，她在廚房與大廳之間進進出出，為下樓用餐的住客提供自制的早餐。

　　她看見下樓的里希特，熱情地打著招呼：“嘿小朋友，來吃早餐？”她一直都管里希特和皮爾斯叫小朋友，也不知道她之前問他倆的名字有什么用。

　　“嗯，請給我來一份烤面包和甜餅，有蔬菜湯嗎？”里希特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在早餐上的口味并不魯昂，反而很清淡。

　　“有，一會兒給你端過來。”娜娜莉說完又進廚房去了。

　　里希特閑著無事，四下打量著用餐的食客，他發現凡妮莎太太也在，她只要了一份湯，慢慢地喝著，衣著和表情還是如昨天一般，不知道他兒子的后事有沒有處理好。

　　四下坐著的還有幾位如他一般大的年輕人，一邊用早點，一邊拿著書本研讀，大概也是即將去參加考試的學生。娜娜莉的夜鶯旅館距離帝國第一高等學校非常近，在本地人中的風評也很好，外地來的求學者選擇她這里入住的并不少。

　　很快娜娜莉就把里希特要的早點送了過來，里希特道了聲謝就開始吃起來。

　　不得不說，娜娜莉的手藝真的不錯，即使不開旅館，僅僅開個飯店也會有很火熱的生意。

　　里希特邊吃邊想著昨天發給父親的電報，以西境大公的角度分析著事情可能的發展方向。

　　他沒有在這個時候再去復習，他認為考前的放松比緊張的復習更加有益。

　　不一會兒，里希特就把面前的早點吃了個干干凈凈，娜娜莉看著桌上光潔的盤子，差點又給他上了一份。

　　“不不不，不必了，謝謝。”里希特連連擺手，不浪費食物是羅斯柴爾德的餐桌禮儀之一。貴族并不是如人們想象中那般，吃一半倒一半，這種情況只會在宴會上發生，用以體現主人的財力完全負擔得起這么一次宴會。相反，爵位越高的貴族家庭越重視這種細枝末節的修養，用餐時浪費食物是非常沒有修養的行為。

　　里希特手里提著一個食盒，是之前找娜娜莉要的，里面裝著給皮爾斯帶的早點。

　　推開房門，皮爾斯正在與被子做殊死搏斗。

　　“噢我又一次起床失敗了，被子妖精實在是太強大了！”皮爾斯狀似無力地癱在床上。

　　里希特站在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吃的話我還給娜娜莉了，反正是干凈的，還可以給別的客人。”

　　“偉大的洛薩諾怎么可能屈服于被子，我起來了！”皮爾斯彈了起來。

　　里希特坐在一旁看了看皮爾斯，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剛才不是說你每個月的那幾天到了？你不需要換一下貼身衣物嗎？”

　　皮爾斯臉色一僵，迅速回憶著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到底跟里希特說了些什么。

　　“啊……那個，男性和女性不一樣。”皮爾斯尬笑。

　　“是嗎？”里希特對此表示極度懷疑，看皮爾斯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皮爾斯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點。

　　先讓他這么誤會著吧，有機會再告訴他人類男性并不會有那幾天的事。皮爾斯心想。

　　二人很快收拾妥帖，準備去帝國第一高等學校參加考試。

　　第一天的上午是理論部分，通過筆試的方式進行考察，通常在這個環節會篩掉相當大比例的一部分人。下午則是實踐，如里希特報的機械系，在這個環節就是進行隨機機械的拆解和組裝，皮爾斯則會面對解剖臺或者培養皿。

　　二人來到校門口時，這里已經擠滿了人。

　　“哇，好多人。”皮爾斯感嘆。

　　“約莫接近三千人吧，但是今天上午考完就會篩掉兩千多。”里希特說道，這個篩選比例實在是很無情的一個數字，但帝國第一高等學校有這個傲氣拒絕掉大部分的人，即使這些被拒絕的人里有一部分在他們的老家或許被稱作天才，但這里不缺天才。

　　里希特和皮爾斯并沒有在同一棟樓考試，于是兩人在進入校門后就分開了，約定一會兒校門口見。

　　里希特沿著昨天晚上來時探查過的道路，往考試的地方走去。走了不久，他發現路上有不少急匆匆的找不到路的考生，他倒是知道每個系的考點在哪里，但對方并沒有問他的意向，他也懶得開這個口。況且這是隱性的考試內容之一也說不定，學校以此檢驗考生的能力而不是水平。

　　皮爾斯此時也是這么個狀態。里希特真有先見之明。他心想到。

　　考前所有的突發意外都會造成不必要的心理焦慮，所以里希特一向習慣提前做好萬全準備，即使今天突然通知考試地點換到了別的樓，他也能在腦海的記憶里找到位置。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不一會兒考試就已經開始，但自己所在的教室里仍然空缺著兩個座位，那是沒找到地方的人。

　　筆試的試卷看上去很簡潔，并沒有想象中的繁雜，也沒有大量的題。

　　其中有一道在里希特看來很怪異的題目：請詳述你眼中的奧芬巴赫。

　　里希特在這道題上沉思了良久，跟隨父親處理政務鍛煉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道題也許藏著什么東西，也許學校會直接根據這道題的回答來決定答題者的培養力度。

　　里希特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他只是來學習的，并沒有打算今后在卡普發展，他的未來始終還是屬于魯昂和羅斯柴爾德。于是他的答案也控制著沒有太亮眼，只是寫了寫書本上的內容以及一點點自己的看法，這樣才能保證自己通過筆試的同時不被特別關注。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作為未來西境大公的他，在落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