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往在不經(jīng)意間流逝,距離那一場波瀾不驚的刺殺已是過去了大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將整個天地都化為了一片純白。
大金帝都大都。
金碧輝煌的殿宇之上,身著皇袍的男子不怒自威,在其面前征烏泱泱者正跪著一群人,口稱該死。
“何愛卿,你說這些人該不該殺?追查了大半年,連兇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知道。”皇帝看似怒氣沖沖,眼神中卻有著幾分玩味。
“皇上,這些人的確有罪,但罪不至死,看在他們往日的辛勞上,不如饒他們一命。”何大人心中暗自苦笑,本來牽扯江湖之人的案件,一律由六合門管理。但皇上卻偏偏挑了這些管民間事的刑法部門來做,明顯就是在放水。
“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罰俸半年,你們先下去吧。”皇上臉上的怒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何愛卿,那你說這件案子該交由誰去追查。”
“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何大人想著豁出去了,這句話總得有人來說。
“什么事,想說就說。”皇上心中的笑意幾乎是掩蓋不住,但臉上依舊是嚴(yán)肅道。
“榮親王罪大惡極,按我朝律法理應(yīng)斬首,那刺客非但無過,反倒有功。”何大人硬著頭皮說著。
“大膽。”皇上臉上的笑意幾乎是頓時不見,怒氣沖沖道。
“臣不敢,臣這里有證據(jù),鐵證如山,請皇上過目。”何大人頓時跪在了地上,拿出了所謂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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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歷四十七年冬,皇上詔告天下,榮親王罪犯國法,私動國庫,不可饒恕,按律當(dāng)斬,刺殺者非但無罪,反而有功,但其畢竟殺害了皇親,功過相抵,即日起撤銷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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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郡,
摘星城,春風(fēng)得意宮。
白雪皚皚依舊是無法阻擋人們追尋春天的步伐。
房中。
“小姐,你說這皇帝老兒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自家的弟弟被殺了,即便有罪,怎么也不能輕易放過兇手啊?”綠波依舊是一身綠裙,美麗動人。
“也許那刺客本就是他派去的,皇家本就沒有親情可言,今日再陪我去那玉滿乾坤樓走一趟,我們?nèi)タ纯从裣壬!北眾恢每煞瘢藦拇皯綦x去,北婠婠看著樓中的尋歡作樂的人,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玉滿乾坤樓,
“玉先生,今天你可不能再躲著我了。”北婠婠絲毫不見外,走進樓內(nèi),很是自來熟的說道。
“我哪里是躲著你,實在是愛莫能助啊!”玉笙寒頗為無奈,那一晚過后,大約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北婠婠便每日夜里都來這里向他打聽冷墨的消息,但他又實在是不知啊!
正在這時,樓外走進了一個邋遢道人,開口便喝道:“給我來一壺好酒,渴死我了。”
“稍等,小李,去拿壺酒給道長解解渴。”玉笙寒見來了客人,正好不再理會北婠婠,轉(zhuǎn)身對小李說道。
小李將酒壺放在桌子上,邋遢道人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巴,“奇怪奇怪,第一次有店家看了我這樣的裝扮,還給我真的上酒的。”
“莫非道長沒有銀兩。”玉先生倒是滿不在意笑著說道。
“不錯。”邋遢道人猛地變的得一本正經(jīng),說出的話也是簡潔明了。
玉笙寒依舊是滿不在意,“就當(dāng)是請道長喝一杯了。”。
“不過我這里有比起銀兩來,你更需要的東西。”邋遢道人接著說道。
“說來聽聽。”玉笙寒看著邋遢道人,倒是好像有了幾分興趣。
“我可以知道人心中所想,并幫助他達(dá)成心愿。”邋遢道人依舊是一本正經(jīng),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有什么信服力。
“是嗎?那你可算出我心中所想的是什么?”玉笙寒樂得和這道人多聊幾句,希望那北婠婠趕緊離開。不過他顯然失算了,北婠婠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在等一個人,他對你很重要。”邋遢道人依然很正經(jīng)。
玉笙寒一怔,微微一笑道:“每個人都有他要等的人。”
“你要等的是一個男人,而且不久你便可以看見他。”邋遢道人接著道。
“道長果然有幾分本事,不知怎么稱呼?”玉笙寒雖說覺得有些不大真實,但料想眼前之人或許有幾分本事。
“我沒有名字,就叫我無名吧。”邋遢道人撓了撓頭,似乎是在回想著些什么,但沒有答案,有些郁悶的說道。
“那不知無名道長可知我心中所想是什么?”北婠婠見兩人興起,自己再不出聲,怕是要被當(dāng)成透明人了。
“哦,你這個小姑娘長的倒還挺好看,那我就也幫你算算吧!”邋遢道人聞聲而動,便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北婠婠,雙目之中一片清明,盯著北婠婠看了一會兒,”你也在等人,也是個男的,不久應(yīng)該也能見到。”
“真的?”北婠婠倒也沒有全信,不過臉上還是洋溢著笑容,因為邋遢道人的目光讓她感覺很舒服,那是一種欣賞美的感覺。
“希望如此吧!”玉笙寒在一旁輕聲道。
“無名師叔,不要再捉弄我那好友了,到時他被你忽悠的,真以為你是活神仙了!”溫和的聲音從樓外傳來,不是冷風(fēng)又是誰?
“哈哈哈哈,你這小娃娃,老夫正玩在興頭上,你偏要來搗亂,沒意思,我走了,你們聊吧!”邋遢道人聽到聲音頓覺無趣,霎時間便不見了蹤影。
“玉兄,十年不見,怎么見到老朋友也不上壺好酒嗎?”冷風(fēng)走了進來,冷墨跟在其身側(cè)。
“一來就想喝酒,你的酒錢可還沒有結(jié)清。”玉笙寒看見冷風(fēng),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不過嘴上卻是不饒人,調(diào)笑道。
冷墨倒是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熟人之間的言談都是要隨意些,不過看見北婠婠還是有些意外,卻也沒有主動開口。
“怎么,看不見人嗎?”北婠婠看見冷墨沒有說話,想起娘告訴她的話,雖說也不是那么情愿,但還是開口道。
冷墨看著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的冷師哥,感覺頭有些大。
“我們?nèi)巧狭陌桑 庇耋虾m時的開口,冷風(fēng)也沒有反對,倒是留下了一臉無語的冷墨。
“我們之間好像并不很熟。”冷墨開口,他并不想和這個世界的女人有所瓜葛,因為他清楚地明白,永遠(yuǎn)不要去試圖關(guān)注一個長的漂亮的女人,不然你可能會喜歡上她。
“你不用多想,我之所以想找你,只是想讓你帶我去見見你師父。”北婠婠見自己已經(jīng)如此的低聲下氣,冷墨卻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語氣也是有些冷淡。
“不可能。”冷墨很果斷的開口。
“先不要著急拒絕,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對俗世之人都不怎么感興趣,因為你們所修的是古武。”
北婠婠沒有理會冷墨的拒絕,自顧自的開口。
“你是什么人?從哪里知道這些的?”冷墨第一次對這個女人有了一絲想要了解的興趣,畢竟古武二字,這個世界了解的人并不多。
“帶我去見你師父。”北婠婠又一次提出了請求。
“好。”冷墨的回答一樣果斷,因為知道這兩個字的人,有資格見他師父一面。
“我叫北婠婠,你不會后悔你今天這個決定的。”北婠婠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一絲看透紅塵的感覺。
一個人若能看破紅塵,必定是因為入了紅塵,才能看破。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看破了紅塵,然而紅塵之事,卻不可管中窺豹,而是要自己慢慢體會的啊!
冷墨看著北婠婠,這樣的眼神很熟悉,前世的自己不正是這樣,自以為看透了塵世,但其實自己經(jīng)歷的東西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這條路不是那么好走。”冷墨開口。
“我知道,但別的路沒有意義。我需要找到一條能一直往前走的路,一條看不到終點的路。”北婠婠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感覺到一種堅定。
“那你身邊這個姑娘怎么辦?”冷墨開口,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多一個人便多加一分困難,但會多一份信心。
“小姐,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嗎?”綠波開口,幾乎是要哭了出來。
“她自小由我?guī)Т螅?dāng)然是一起,這條路我要走,但我也不想一個人走。”北婠婠開口,握著綠波的手,此刻她的眼中還有一道光,一道屬于人間的光。
“挺好。”冷墨開口,眼中有著一絲被埋藏的很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