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輕蔑的接過玉牌,待得看清了玉牌上所雕飾的赤練蜘,雙腿都是忍不住的在打顫。
“少門主,屬下乃是正常巡視我蜘蛛門下產業,不知哪里冒犯了?”二人跪著將玉牌雙手奉上。
“好一個正常巡視,你不妨問問他們做了什么事。”北婠婠見來的是自家的手下,倒是穩住了情緒,拿過玉牌,淡淡說道:“你們先起來吧!”
再說那管事,在看見那趕來的二人口稱北婠婠門主,并跪下來的一刻,便已是被嚇傻了。
這兩位可是負責這忘川城青樓生意的兩位百戶長,正所謂十人為一戶,二人手下可是有著兩千個好手供其調派。
二人戰戰栗栗的起身,看向管事的問道,“怎么回事?”
“回稟兩位大人,是這老婦人公然違反門中命令,讓不足十六的小姑娘出來待客。”管事的猛然回過神,指著石媽媽,趕緊說道。
“你……你……”石媽媽欲要反駁,卻是見到管事一臉陰沉,也只好沉默。
“未滿十六,不得接客,這個規矩說來就是這位少門主所規定,不過這世間之事,向來都沒那么簡單,真要有客人給了銀子,還是要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二人面面相覷,其實也都知道這事,都是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一絲無奈。
冷墨看著發生的一切,倒是對這個規矩頗為感興趣,想來這也是北婉婉一反常態的原因所在。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觸犯了五毒門規矩,該怎么辦都不知道嗎?”
頗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這人穿著一件銀白色長袍,其肩頭上繡著一只玉蟾,手中正拿著兩個通體雪白的珍珠把玩著。
“拜見金公子。”管事的聞言,見說話的乃是金蟾門的少門主金不換,腦中更是嗡的一聲,趕緊跪了下來。
“帶走吧!”金不換走上前來,厭惡的看著一眾人,蜘蛛門的大朱小朱二人聞言押著石媽媽準備走出去。
“等等。”冷墨開口,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倒不如直接問問。
“偶,是冷少,好久不見,想不到你和我婠婠妹子卻是舊相識。”金不換走上前來,向冷墨打著招呼。
“說起來還要多謝你的玉石蟾。”冷墨微微一笑。
當年他到金蟾門索取至毒,遇見的便是這位金不換,此人生的一副好相貌,功夫也是不弱。一手金蟾脫殼,更是險些讓自己著了道。
金不換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但也是不在意,“冷兄的墨玉神針,近來在江湖上傳的可是神乎其技,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上一杯,也算是為我這里招待不周,賠個罪。”
“不急,先把眼下的事做完。”冷墨對此人倒是沒有什么惡感,“三個月前,你們這里有個十三四歲小姑娘出門去陪你們那位忘川城的費老爺,這事你可記得。”冷墨看著那個石媽媽。
“記得…記得,當夜費老爺遭人刺殺,小姑娘也是不知所蹤。”石媽媽心如死灰,自己得罪了少門主,此刻有人問話,趕緊回應道。
“那個小姑娘在你們樓中可還有什么親人?”冷墨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接著問道。
“還有她母親,”石媽媽說道。
“你去叫她出來。”冷墨說道,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說道:“等等,你和我說說她們的事。”
“那小姑娘叫燕兒,她母親叫陳依依,她是十五年前來到我們這里的,當時她就懷著身孕,是我們收留了她,之后她生下了女兒就留下了。”石媽媽目光有些躲閃。
“恐怕沒那么簡單吧,你們這里可不是善堂。”冷墨冷冷說道:“不過這里面的事情,我也不想追問,但我要告訴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還能饒了你一條命,明白嗎?”
“是…是…是……”石媽媽連聲應道。
“是誰讓那個小姑娘去接客的,”冷墨想知道玉兒為什么不想認他的母親,希望不是他所認為的那樣。
“是依依姑娘。”石媽媽不敢再說假話,當年他們的確不是出于好心收留了陳依依。
“看來是我說的話不管用。”北婠婠在一旁聽著,看來這種事竟然很是平常,淡淡的說道。
石媽媽頓時在一旁戰戰兢兢。
“少門主,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的知道您是想要保護那些小姑娘,但我們畢竟是打開門來做生意,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管事的聽著場間的交談,知道自己要是不開口,怕是整個樓子都要被進行一遍大清洗,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硬著頭皮說道。
“真的是這樣嗎?”北婠婠看著場間之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幾乎要真的以為是自己在耍性子了。
冷墨沉思,場間一時竟是變得有些寂靜,這個世界的規則,從來從不會是明面上的那樣,即便規矩本身沒有問題,但是人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婠婠,這就是她們的生存之道。”金不換看著自家自小一起玩耍的玩伴難受的模樣,雖說是不忍,但這就是真實,遲早是要面對的。
“七年前我向娘請求立下了這個規矩,本以為能夠保護一下這些小姑娘們,但從結果看來,這似乎是錯的。”北婠婠有些不甘。
北婠婠自幼便是蜘蛛門的少門主,而蜘蛛門做的,便是這春風得意的生意,對于其中的條理她自然是清楚。但她也只不過是想要小小的保護一下那些小姑娘們,這難道真的有錯嗎?
冷墨開口了:“只是他們看不到你要做這件事的決心而已。”
說著管事的便倒在了地上,眉間有著一點朱紅。
“有些人是改變不了的,只有死。”冷墨拿出玉扇,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墨玉神針便是落在了管事的眉間。
“覺得對的事,就不用得到別人的認可。”冷墨很認真的看著北婠婠,“更何況這是你的地盤。”
“啪…啪…啪…”冷兄說的在理,要是連自己堅信的東西,都這樣輕易地被人三言兩語所詆毀,那或許它本身就是錯的。”
金不換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敬佩,但也有幾分擔心,婠婠不會被他拐跑了吧!
“之前是怎么樣我不管,但從此刻開始,若是再發現我蜘蛛門下還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這個人就是下場。”北婠婠指著管事的尸體冷冷說道,抱有種想法的人,死一千次都不為過。
“你去把陳依依帶過來吧!”冷墨發現這個江湖似乎還有很多事等著自己去做,但眼下要先把玉兒的事情搞定。
陳依依很快便被帶到了三號房內,不得不說她保養得很好,氣色紅潤,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已近四十的婦人。
“石媽媽,什么事把我叫過來,我那邊還有客人呢?”陳依依進門嬌聲道,若不是事先知道她的年歲,倒是要讓人酥到骨子里去。
“啊…啊…啊……”等陳依依真的走了進來看著倒在地上的管事,又是一陣驚呼。
她抬頭看了眼四周,卻是好像明白了什么。
“依依,這位公子問什么你就說什么?”石媽媽在陳依依耳旁低語。
“燕兒是你的女兒!”冷墨開口。
“是。”陳依依的語氣很冷淡。
“她失蹤了,你不擔心嗎?”陳依依的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對于女兒消息的渴求。
“你又是誰?憑什么質問我關于我女兒的事?”陳依依突然間大聲道,誰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敢這樣。
“你的女兒,不想認你這個娘,我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冷墨不會生氣,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底線,他一向很好說話。
“我的確不配當她娘,”陳依依聞言,語氣變得溫和,轉頭看了石媽媽一眼。
“她說她還有一個哥哥。”冷墨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是玉兒娘沒有阻止她出去接客,讓玉兒萬念俱灰。
“沒有,她哪里有什么哥哥?”陳依依變得出奇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