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證據都在此了,無憂如何能讓慕若芙脫罪。
“砰!”
如雷般的聲音從上座傳來,無憂猛拍了寬大的扶手,惡狠狠地咬牙道:
“大膽慕若芙!事到如今,還敢狡辯,這是逼著本座用刑!來人??!”
下頭的鄭越彬方才還在憂心忡忡,聽到掌門果然如他所料要罰慕若芙,頓時兩眼泛光,臉上也恢復了正常人該有的顏色。
泫月見掌門又開沖動行事了,連忙開口勸道:
“掌門大人別沖動,若是用刑后發現我不是犯人,又該如何賠償我?”
“你!你還敢要賠償!”無憂難以置信。
“莫不是任由您打,任由您罵?我來此青冥山,是為了修煉,不是來當奴仆的。”
泫月的話沒有打算針對誰,卻讓候在角落里的侍女胸口泛疼。
但即便泫月如此說,外頭被叫進來的執事還是朝她快步走來。
“將她帶下去,嚴刑拷問,一定讓她說出實話!”
無憂顯然不想再與泫月逞口舌之快,很快命令道。
那名執事領命后,便要將泫月帶走。
一直旁觀的帛堯終于看不下去了,他步伐穩健地上前一步,中氣十足地出聲叱問:
“這是做什么,無憂,行刑一事素來是執刑院的職責,你是要動用私刑?。俊?p> 事情都沒問清楚就要動刑,簡直無理取鬧!
黑色冪籬之下的神情瞬間猙獰,無憂心口氣血翻涌。
“帛堯,究竟你是掌門,還是我是掌門!”
她松開緊咬的牙關,大吼出聲。
這話一出,一道前來的百草谷的執事們,都吃驚地望著上座的掌門,隨后臉上的表情都變成了惱怒,覺得掌門的話太過分了。
“無憂,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是掌門就能為所欲為了?如果你當真這么想的,那老夫只好提醒你一句?!?p> “我們長老會,是完全有權利罷免你掌門一職的!”
平日和藹持重的帛堯長老,被無憂的話激得盱衡厲色,言辭激憤。
“你!你們敢!”
無憂被這話,氣得差點吐血。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規矩,但青冥山歷來也沒有發生過罷免掌門的情況,怎么到她這反而提了出來!
這些老不死的!
“若你一意孤行…”
“行了!”
無憂慌亂地呵止帛堯,揮袖讓那名執事先退下。
“但這慕若芙,死也不認,你說該如何辦吧!”
她氣惱地將事情甩給帛堯,一幅不想管的模樣。
“掌門大人,不是我不認,若他說是您指使的,再拿一個您曾經給過的物件說是證據,您認嗎?”
一直很從容的泫月,適時開口了。
“他敢!”
“弟子不敢!”
鄭越彬見慕若芙又運氣好地躲過懲罰,頓時懊惱。
“瞧,您也不認。”
無憂沒有正面回答,泫月積極地為她總結。
“你!”
“說的對,就單憑一個納戒做不了證據,鄭越彬,你還有別的證據沒有?”
帛堯不想再聽無憂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了,當下立即接手此事,走到鄭越彬面前開始盤問。
“?。。窟@…”
鄭越彬真的慌了,證據什么的,只有這些物件而已,而且事情本來就是他編的,哪還有別的。
帛堯看出鄭越彬的為難,料想沒有別的證據,他復又問向泫月。
“慕若芙,既然這戒指是你的,那你為何會將刻有慕家族徽的納戒贈予他人?”
泫月看著帛堯年歲不小,雙目卻不見渾濁,而是異常的清明,便知道此人是個不容小瞧的人物,那她就可以好好配合這位老者,將事情弄清楚。
“這納戒是五年前我入山門后贈予他的,時間太久,我只記得似乎是瞧著他沒有納戒可憐他吧?!?p> 泫月不過是憑著散亂的記憶說出自己知道的,但這種說法,讓跪地的鄭越彬臉色更為難看。
可憐他……誰要她可憐!!
她一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
回想五年前的那日,她嘻嘻哈哈地將納戒丟給他,直接丟到了他的臉上,她還笑著說:
“你家這么窮,沒見過納戒吧,正好師尊給了個好東西,我這個不要就送你好了,真羨慕你認識我這么好的人,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哦?!?p> 當時的他忍辱收下了,但不等于他會感激她!
在場的人沒有在意到鄭越彬不穩的情緒,帛堯了解后沉穩地點了點頭,重新問回鄭越彬:
“鄭越彬,那你來說,這納戒是慕若芙何時給你的,當時是否有人在場?”
鄭越彬聽到自己的名字瞬間回神,想起目前的處境,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應對。
“是在前日,她剛讓我去為她偷丹藥,將納戒給了我,說里頭的東西是報酬,當時…當時孫建本也在!他可以作證!”
“那就好辦了…”
帛堯眼里的精光一閃,不動聲色地在一旁跪地不敢動的孫建本,周身立了透明的屏聲結界。
而后繼續問著鄭越彬:
“說說看,當時的情況,你們是在青冥山哪里完成的交易?”
“在,衍土峰回住所的路上,那天晚上,我和孫建本修煉完,打算回去休息,路上發現慕若芙等我,結果,她就說,她…她很需要丹藥,希望我幫忙…”
鄭越彬腦子動得飛快,全都是現編的。
“那天夜里,你們談事時,是否有紅色的月光?”
帛堯追問著細節。
“好像…有。”
“那天夜里是否有風?”
“應該…有吧?!?p> “你們談事的當時,你是如何站的,風從你身子的哪個方向吹過?”
“不、不記得了…”
帛堯又問了幾個問題后,這才停罷。
鄭越彬被問得心慌意亂,背上的汗源源不斷地滲出。
他不知道這些事問那么清楚做什么,但如此細致的內容,他不記得情有可原吧。
屬實情有可原,所以帛堯意不在問題的答案。
所以,接下來要辦的事,才是重點。
只見他抬手將孫建本身邊的結界撤去,當著眾人的面開口了:
“孫建本,鄭越彬說你當時也見到慕若芙將納戒給他的情形,確有其事?”
孫建本方才被屏聲了好一會兒,雖不知自己被下了結界,心中也因為四周的安靜惶恐了許久。
這會兒見帛堯長老跟自己問話,反而松了一口氣。
“是的?!?p> 這話剛剛鄭越彬說的時候他聽到了,當然不能拆臺。
帛堯似是滿意地笑了笑,微微松弛的臉上堆起了些許褶皺。
“那你告訴本長老,他們兩人是在青冥山哪里完成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