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初降,寒梅初綻,或紅或黃的梅花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整個云都也被這薄薄的積雪覆蓋著。天氣越發的冷了,許多人都不愿在這極冷的天氣出門,街道上冷冷清清。
可這一切的冷清寂靜都與位于皇城附近的太傅府無關。
因為今天是蘇太傅女兒的滿月宴,蘇茗伊自入云都任太傅有三月之久,這三個月來每遇閑暇,皇上便時不時穿便服到太傅府與蘇茗伊品茗談心,雖然談得大都是毫無意義的話題,卻足以讓龍應錫緩解近段時間的壓力。
朝中大臣耳目眾多,皇上經常微服太傅府的事也沒有遮遮掩掩,所以蘇家小女的滿月宴來往者甚多。
蘇茗伊雖是太傅,奈何剛入云都,根基尚淺,再加上他除了每日例行去宮里為皇子授課,基本上也不與朝中大臣來往,所以在給小女兒辦滿月宴的時候,除了本家比較近的親屬,族老,就多預備了一桌飯菜,以備皇上心血來潮帶著皇子來湊熱鬧。
可誰曾想,不止皇上來了,許多朝中大臣也不請自來,這可忙壞了蘇家請來的廚子們,也幸好蘇茗伊請的是云都數一數二的大酒樓的廚子,見客人過多人手不夠便讓一個跑得快的小伙計去酒樓又多叫了幾個幫手,多拉了幾車酒菜,否則還真無法應付。
不過來得這些官員中也并不是全都看在皇上的恩寵才來的,也有知道一些內幕消息慕蘇家名聲而來的。
不管因何原因,來者是客。
時隔一百多年,蘇家再出嫡女,其受寵程度可想而知,因蘇茗伊遠在云都,蘇家本族親屬中,接到請貼的不足十之一二,即使這樣,蘇家的來人也多出不少。
蘇家二爺甚至將自家的小廝,管家都帶來了,就怕今日客人過多忙不過來。
宴會在龍應錫的到來達到高潮,那些想借蘇家宴會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的朝臣們一見到皇上身影臉都笑僵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邊的同僚聊著自己也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所謂蘇家的“八卦”。
當然了,雖說是八卦,可也僅限于比較有趣的話題,或是聊一聊蘇家剛出生的女嬰長大后該是何等的傾城絕色。畢竟蘇太傅和他三位公的顏值都不低,至于為什么不參考蘇夫人的容貌,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見過蘇夫人。
朝臣們的議論只有一件入了龍應錫的耳,不止入了耳,還成功地勾起了龍應錫強烈的好奇心。那就是將來這蘇家嫡女的客貌是否真的是傾城絕色。
結合朝臣們的猜測,再聯想蘇夫人容貌,龍應錫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既然容貌的問題解決了,那這蘇家女兒長大后的品性,學識如何呢?
蘇夫人性情溫婉,蘇太傅學富五車,據皇子龍弈洝所說,蘇家三個公子的學識也都和他不相上下,大公子甚至超出他許多,二公子和他旗鼓相當,因三公子僅有三歲,剛開始啟蒙,但他那不服輸的個性和好學的精神一點不輸于他的兩個哥哥。
而他們的性情,除了二公子喜好習武,性格稍微急躁一點,其他兩位可都是一副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主,尤以老大為甚。
到底是世家重點培養的繼任家主。
至于這蘇家剛滿月的女兒,目前是蘇家唯一的女孩,蘇家還不得費盡心力的培養,將來無論是外貌,品性還是學識,只怕不是京中貴女所能比擬的,只怕連皇室公主都要落下乘。
這樣的女子怎能花落旁家?
想到這里,龍應錫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最起碼在他看來是重大的,那就是先把蘇家剛滿月的小丫頭定下來,給龍弈洝做皇后,感情要從小培養嗎。再讓太傅按照皇后的要求好好培養,將來這整片大陸上的皇后不就數他們慶云王朝了嗎。
龍應錫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眾位高談闊論的大臣們才一副“皇上也來了”的恍然大悟狀。
“太傅呢?朕來了半天怎么沒見他呢?”龍應錫問道。
鎮關大將軍白威道:“大概是回屋看小女兒去了,臣等在此站了半天,太傅就出來了一次,都是蘇二爺和大公子招呼客人的。”
白威是慶云王朝的鎮關將軍,手握十萬兵權,是朝中不可多得的猛將,因鎮守邊關勞苦功高,又手握重權,皇上也忌憚三分,為免其在邊關擁兵自重,皇上將其調入云都。雖然兵權沒有全部上交,但手中所剩兵馬也就三萬多點,和之前的十萬相比,這點兵馬還真不足為懼,俆徐圖之便是。
“既是這樣,朕便去內屋看看,什么樣的女娃讓太傅如此寶貝。”說完便帶著貼身太監李全安朝內屋走去,絲毫不用府中下人帶路,那熟悉的步伐仿佛走了不止一遍。
蘇茗伊正抱著小女兒逗弄,可這孩子也奇怪,無論你怎么逗她,她也不過是轉轉眼珠,咧咧小嘴,絲毫沒有其他孩子似的“手舞之,足蹈之”。
“難道是天氣太冷了,你懶得動?也不能啊,這屋里的炭火可是燒得旺旺的,一點也不冷。乖女兒,再笑一個?!?p> 龍應錫進屋時看見的就是蘇茗伊一臉“傻樣”地對著一個剛滿月的小娃娃自言自語。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蘇茗伊嗎?這還是個與他煮茶論道,品茗茶博弈的蘇茗伊嗎?
“茗伊。”
蘇茗伊抬頭:“皇上來了?!?p> “嗯,我來看看這女娃?!?p> 龍應錫走到蘇茗伊跟前,瞅著他懷里安靜的小娃娃,漆黑的眼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哭也不鬧。
“這孩子競如此沉靜,可取名字了?”
“回皇上,還沒呢。取了幾個總感覺不大合適。”
“喲,還有你蘇家主拿捏不住的事情,不就是一個名字嗎,也值得你如此發愁?”龍應錫調侃道。
“皇上說笑了。”蘇茗伊將手里的孩子遞給侯在一旁的奶娘,“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茗伊上有三個小子才得了這一個女兒,自是想什么都給她最好的,巴不得是獨一無二的?!?p> 龍應錫聽了他的話心里的決定也就更堅定了幾分:“我看這孩子見了生人不吵不鬧的,長大后必是溫婉嫻靜的性子,不如就叫她婉兒吧。”
“婉兒?謝皇上賜名?!睂τ谶@個名字,蘇茗伊細琢磨也甚好。
龍應錫看著蘇茗伊一臉淡笑,也沒有給蘇茗伊打招呼就直接對李全安道:“回宮后,你親自督促內務府打造兩塊玉牌,一塊刻一個“婉”字,給蘇家小姐,一塊刻一個“洝”字,給皇子。記著,要龍鳳佩?!?p> “是?!蹦茉诨噬仙磉吺毯虻娜硕际侨司?,李全安一聽皇上要龍飛佩便知道這是皇上給小皇子定的正妻人選。雖然小皇子還未正式封為太子,可放眼皇室就小皇子一人,別說太子了,這皇位也是毫無懸念的。
這皇上,對蘇家不是一般的寵?。?p> 可蘇茗伊卻被皇上的這句話給驚到了,只是不好直接拒絕便只好說:“皇上厚愛,只怕小女無福消受?!?p> “誰說無福消受的,朕看著就她有福消受。太傅,你可得好好地給朕培養啊,她現在可是朕定下來的兒媳婦?!饼垜a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又靠近蘇茗伊小聲地說,“要按照皇后的標準來培養?!?p> 龍應錫從未曾在蘇茗伊面前以“朕”自稱,今天在蘇家,第一次在蘇茗伊面前稱自己為“朕”,蘇茗伊知道,此事已是板上釘釘,無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