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醒來時,龍弈洝已不在,伸手摸了摸已冷的被窩,顯然已走了多時,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蘇婉兒起床,妙香過來對她說道:“小姐,皇上一大早就已回宮,臨走時叮囑奴婢們在蘇府好好侍候小姐,等雪停了再走。”
“雪,還在下嗎?”蘇婉兒邊問邊走到窗邊,撐起窗子的一角看到昨晚掃的干干凈凈的道路,已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看來,昨日傍晚時分道到今晨,這雪就一直沒有停過。
看來,今年的雪災,只怕有不少地方避免不了了。
蘇婉兒收回目光,走到火爐旁的桌子邊坐下,問道:“妙靈呢?”
“妙靈去給小姐準備早膳了,奴婢聽說明后日蘇二爺和二夫人便要回郡州了,清公子會留在蘇府,幫大公子將藥膳經營起來再回去。”妙香給蘇婉兒倒了一杯水后說道。
“要回去了?那么快。”蘇婉兒自言自語,她雖過慣了一個人自娛自樂的生活,可不代表不喜歡一家人待在一起其樂融融的畫面。
在宮里,即使龍弈洝每日陪著她,只要一想到宮里還有其他妃嬪,心里就會感到悶悶的難受,不得不依靠默讀佛經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蘇婉兒摸著自己的胸口,看著昨晚龍弈洝曾經休息過得地方,心里的失落感更甚,沒有她在宮里,龍弈洝會去哪個妃子的宮殿呢?
蘇婉兒雖然有時會讓他去別的嬪妃那里,可她私心里還是渴望父母似的婚姻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輕輕撫著自己的肚腹,心想:將來,若是生下女兒,定要為她尋一位一心只為她的夫婿,若是男兒,也定不會讓他在感情上三心二意。
這三妻四妾的苦楚,由她一人品嘗也就罷了,她的孩子,萬不可再經歷一次了。
妙香見蘇婉兒臉色不是很好,以為是因為蘇家二爺的離開而傷感,她安慰道:“小姐不必為了二爺的離開難過,等小姐生產時,二爺他們肯定還會再來的。”
“對了,奴婢聽說,皇上好像有意讓清公子去宮里當御醫呢,好方便照顧小姐。”妙香嘰嘰喳喳的聲音,打斷了蘇婉兒的自怨自艾似的沉思。
她回過神,看著滿臉興奮之色,與在宮里時的小心翼翼,沉默寡言截然不同的妙香,心里暗道:原來,不僅是我一人不喜歡這皇宮的沉悶無趣。
“你是聽誰說,皇上想讓清公子去宮里當御醫的?”蘇婉兒問道。
妙香疑惑地問:“小姐不想讓清公子去宮里嗎?那樣小姐就會多一個護著你的人。今兒早上,小姐還未起床時,夫人身邊的妙音姐姐過來時隨口說了一句。”
妙音說的,那些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蘇婉兒嘆了口氣說道:“有我一人在宮里待著煩悶也倒罷了,為何還要再讓堂哥去宮里受屈呢?”
妙香見蘇婉兒情緒有些蔫蔫兒的,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提議,好像是大公子提出來的,等閑云居的藥膳穩定了,就讓清公子去宮里為小姐保胎,直到生產,并不是一直讓清公子待在宮里。”
藥膳?虹蕭的藥膳做的不錯,待回宮問問她是否愿意去閑云居做藥膳,那里的環境,要比宮里自由多了。
蘇婉兒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佛經看了起來,妙香見一家小姐情緒低落,也沒敢再多說話,只是默默地待在一旁,等妙靈將飯菜端來后,和妙靈一起服侍蘇婉兒用膳。
其間,蘇婉兒一直保持沉默,就連妙靈都覺察到了蘇婉兒的不同。
她看向妙香,以眼神詢問她是怎么回事?妙香搖搖頭。
直到掌燈時分,蘇婉兒都沒有走出房門,也沒有和兩個丫鬟多說一句話,該吃飯時就吃飯,該休息時就休息。
蘇家的其他人,也沒有來和蘇婉兒閑話家常,大概是覺得天氣冷,而她又有身孕在身,怕過了寒氣給她吧。
蘇婉兒第一次覺得,自己仿佛被放置在了一個遺忘的角落里,這種感覺,是來自龍弈洝的。
她不明白什么原因,只是莫名的因龍弈洝的不辭而別有些難過。
龍弈洝從宮里回來時,蘇婉兒已經睡下了。
“皇后娘娘睡了?”龍弈洝問候在一旁的妙香,自從蘇婉兒有了身孕,從不喜歡有人晚上守夜的蘇婉兒,在龍弈洝的堅持和兩個丫鬟的勸說下,蘇婉兒勉強同意每晚都讓兩個丫鬟輪流守夜,直到孩子瓜熟蒂落。
“是。只是娘娘今日情緒有些不高,不知什么原因?”妙香回答道,并給龍弈洝倒了一杯熱茶水。
龍弈洝暖和暖和自己的身子,喝了一口茶,“情緒不高,是什么原因?身體不適嗎?”
“不知道,看起來不像。”妙香答道。
龍弈洝揮揮手:“你先下去休息吧,今兒個不用守夜了。”
妙香退下后,龍弈洝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他走到床邊躺下,即便再輕微的動作,也還是驚醒了淺眠的蘇婉兒。
“你回來了。”蘇婉兒未睜眼,往龍弈洝懷里靠了靠,伸手環在他的腰間,輕聲說道。
她似乎越來越習慣龍弈洝在身邊的感覺了。
龍弈洝看著蘇婉兒的動作,眼底的笑意擴散開來,他握住蘇婉兒放在他胸前的手,輕聲問道:“聽妙香說,你今日情緒不高,是身體有何不適嗎?”
蘇婉兒聽了,睜開眼看著龍弈洝近在咫尺的臉,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道:“不是,只是感覺你不在身邊有些失落,不想說話而已。你這一個多月的陪伴,讓我習慣了,這一日未見,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蘇婉兒嘆口氣,又往龍弈洝懷里靠了靠,緊緊抱著他的身子道:“我還以為,今晚你要在哪個妃子那里過夜,不來蘇府了呢。”
龍弈洝撫著她的小手,笑著說道:“婉兒,這可是吃醋了。”
“吃醋?”蘇婉兒蹙眉,好像是的吧,可她是不會在龍弈洝面前承認的,“吃醋是什么?我一向不喜歡吃。”
龍弈洝輕輕將她壓在身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地說道:“明明就是吃醋了,偏偏還不承認。我又不會笑話你,我欣喜都還來不及呢?又豈會笑你?”
說著,緩緩低頭,吻上了蘇婉兒的唇。
蘇婉兒輕輕環住他的脖頸,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個吻。
既然有些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又何必和龍弈洝故作疏離呢?沒得將他推向別的女人身邊,屆時的心情,可不是失落就可以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