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勛儀式結束的鐘聲還在大廳里回蕩，卡蓮已經迫不及待地穿過人群，奔向站在講臺一側的玉成。她的軍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紅色長發在身后飄揚，像一面勝利的旗幟。

　　“玉成！“卡蓮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玉成轉過身，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被勛章帶弄皺的衣領，就被卡蓮一把握住了雙手。這位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指節處是訓練留下的繭子，卻在此刻微微顫抖著。

　　“我們做到了。“卡蓮的眼睛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某種玉成從未在她眼中見過的光芒——那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喜悅。

　　“六年前我們加入黑色騎士團時，誰能想到會有今天？“

　　玉成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卡蓮的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齊，有幾處還帶著淡淡的淤青——是上周模擬戰時留下的。他輕輕回握，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度。

　　“是啊，“玉成的嗓音有些沙啞，“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還說我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大廢物'。“

　　卡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

　　“那是因為你當時穿著那套邋里邋遢的制服，站在訓練場邊指手畫腳的樣子實在太討厭了。“

　　周圍的人群開始散去，但仍有不少目光投向這對引人注目的搭檔。

　　他們胸前的勛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卡蓮的大部分勛章都沒帶出來，但那枚閃亮的勇氣之星卻頗為引人注目，畢竟這枚勛章在超合眾國只有少數幾個人才有。

　　玉成則被授予戰略功勛。這是黑色騎士團成立以來首次有如此年輕的軍官獲得如此高的榮譽。

　　“說真的，“

　　卡蓮稍稍收斂了笑容，聲音低了下來，“如果沒有你在新宿那次行動中的計劃，我們可能早就…”

　　“卡蓮，“玉成打斷她，輕輕搖頭，“那是團隊合作的結果。你的駕駛技術，大家的配合，缺一不可。“

　　站在不遠處的基諾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相對簡單的服役勛章。他靠在廊柱上，嘴角掛著苦笑，在心里暗自嘀咕：

　　“哎喲，我怎么就沒早加入黑色騎士團呢？要是能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該多好...“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基諾低頭一看，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正仰頭望著他。少年穿著筆挺的軍裝，但肩膀看起來還撐不起那件外套，領口處露出過于纖細的脖頸。

　　“你記得你叫李琪對吧？“基諾認出了這個劉宣特別關照的年輕中士，“有什么事嗎，小家伙？“

　　李琪迅速敬了個禮，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但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讓這個姿勢顯得有些滑稽。“報告長官！我...我有件事想請教您。“

　　基諾挑了挑眉。他對這個少年早有耳聞——劉宣幾乎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照顧，卻奇怪地沒有給他任何晉升機會。基諾的目光掃過李琪的肩章，確認那確實還是中士的標志。

　　“我以為你至少已經是上尉了呢。“基諾半開玩笑地說，“以劉宣對你的'特殊關照'來說。“

　　李琪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他低下頭，用鞋尖蹭著地面。“之前我也不明白...“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后來聽安娜說，是因為劉宣大哥拜托所有人不要給我升職。“

　　基諾愣住了。他原本以為李琪只是能力不足，沒想到竟是劉宣有意為之。看著少年沮喪的樣子，基諾下意識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那頭發意外的柔軟，像小動物未褪盡的絨毛。

　　“走，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聊聊。“基諾攬過李琪的肩膀，感覺到掌下的骨骼比想象中還要單薄。

　　他們來到大廳側面的休息區，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和噴泉。基諾遞給李琪一杯果汁，少年雙手捧著杯子，像只小心翼翼的小松鼠。

　　“說說看，到底怎么回事？“基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

　　李琪盯著杯中晃動的橙色液體，眉頭皺成一團。

　　“安娜說...劉宣大哥專門找過司令部和人事處，要求無論我立什么功，都不要給我晉升。“

　　說著小家伙的聲音明顯哽咽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還不夠好，但是...但是為什么連機會都不給我？“

　　一滴眼淚砸進果汁里，激起微小的漣漪。基諾注意到李琪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這是上次作戰時留下的，還沒有完全愈合。

　　“嘿，看著我。“基諾蹲下身，平視著李琪的眼睛，“你知道劉宣為什么特別照顧你嗎？“

　　李琪搖搖頭，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他說我讓他想起一個人...但從沒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