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后,陳玫芝讓夏云當她的模特,她要幫夏云畫一張肖像畫。夏云樂呵呵答應了,是夏云的肖像畫也能是陳玫芝的自畫像了。
“小云,霖華說他能一眼分辨我和你,我不信,就連一直跟著我的吳媽還是會晃眼。所以我們今天玩個游戲,試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能分辨我和你好嗎。”陳玫芝突然說道,
“這不太好吧,蔣總看著不像是能開玩笑的類型。”夏云自然是不愿意陪陳玫芝玩這個他們夫妻之間的小游戲,畢竟蔣霖華是他的雇主,游戲愉快他會更愛陳玫芝,游戲不愉快他只會更討厭自己,是的,夏云能察覺到蔣霖華對自己的不喜歡,甚至帶有絲厭惡,夏云從小跟著母親顛沛流離,也因為母親工作繁忙經常寄人籬下,所以她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對方只要對自己有一點不喜歡的眼神,夏云都能感受到。
“霖華只是外表看著冷冷的,實際上他是一個很善良暖心的人呢。”陳玫芝繼續說服夏云,“小云,我整天在家是真的很無聊,你就當是陪我玩游戲,不用管霖華的,是我的主意,他不會生氣的,有我保護你的。”
夏云看著與她一般模樣的陳玫芝,又一次羨慕她的單純,夏云喜歡陳玫芝的單純,人總是喜歡自己沒有的東西,包括性格。夏云雖然聽從母親的話,無論生活多艱苦都要潔身自好,身處泥潭仰望星空。但她清楚自己的內心已經不純潔,就如同上次王制片的事,在副導演邀約她去參加飯局的時候,她不是沒想到會發生什么,但她還是選擇一試,她想成功,想賺到錢,所以還是甘愿冒險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那天是不是存過就隨了王制片的想法,只是事到面前,她還是沒能準備好接受所以作了反抗。
“小云,我親愛的小云,好不好嘛。”陳玫芝眨巴著可憐的雙眼,
“芝芝,你又在鬧什么了。”蔣霖華突然走了過來,這個時間點他本應該在公司,不知道怎么突然回了家。
“霖華,你怎么回來了。”陳玫芝像小兔子一樣蹦起來,抱住蔣霖華,“我哪有在鬧,我和小云在畫畫呢。你看,我畫的小云,是不是很漂亮。”
蔣霖華看向那幅肖像畫,怎么會不漂亮,就是芝芝的樣子,只是在畫上,夏云依舊是一副標準假笑的模樣。
“夏云,你去準備一下,跟我去馬場。”
“好的,蔣總。”夏云起身回房間換衣服。
“芝芝,今天的藥有吃嗎?”夏云佩服蔣霖華的語氣轉換,冷漠與溫柔切換自如。
“吃了的呀,霖華,你們要去騎馬嗎,好棒哦。”陳玫芝依偎在蔣霖華懷里,
“你乖乖中午好好睡一覺好嗎,晚上回來我給你帶黑森林蛋糕。”蔣霖華寵溺得摸了摸陳玫芝的頭。
夏云換了裝出來,看到陳玫芝在蔣霖華懷里笑嘻嘻,真好,這才是真的男才女貌。
準備出門前,陳玫芝還偷偷在夏云耳邊輕語:“別忘了我們的游戲哦。”
夏云哭笑不得,自己這都沒答應呢。
到了馬場,蔣霖華又讓夏云挽上他,他帶著她一一與今天在場的人打招呼。
“今天來的都是我海外合作的客戶,之前沒有見過你,所以你保持自如即可。我和他們去亭臺那里聊會事,我讓馬場工作人員帶著你轉轉,等會來找你。”
夏云點點頭,跟著工作人員看馬看風景,她很開心,重點是不用待在蔣霖華身邊,讓她輕松很多。
“蔣太太,這邊都是我們馬場血統最好的幾匹馬,”馬場小飛帶著夏云走到選馬處,
夏云看到一匹純栗色的馬,它的馬色很亮,頸長直,斜向前方,眼里閃著光,夏云不覺走近,她喜歡凝視馬的眼神,因為只有在最平靜祥和的眼中才能讀懂它的心靈,讀懂它的思想。馬的眼神像一潭深泉,透徹而又深不可測。夏云一直覺得馬可能是一種會說話的動物,就像西游記中的白龍馬一樣,它是通人性,懂感情的動物。
“蔣太太好眼光,這匹是純血馬,是賽馬場的英雄,反應極快,你想騎一程嗎,一般人我們都是不讓騎這匹馬的哦。”
“它叫什么名字?”夏云輕輕摸著它的頭,夏云曾經為拍騎馬戲練過一段時間的馬術,她熱愛騎馬,在馬上奔騰讓她的心都跳躍,
“烏克斯,是匹公馬。”小飛介紹道,
“好的,烏克斯,讓我們一起玩一會吧。”夏云沖小飛微笑:“麻煩了。”
小飛連連擺手說著應該的。今天老板就囑咐過要好好服侍蔣總和他的妻子。
夏云今天穿的就是一套工裝風,她利索的上馬,小飛在一旁連連夸贊。夏云拉住韁繩,輕輕拍了烏克斯的屁股:“烏克斯,走。”烏克斯似乎理解我的心情,走得不快不慢,在清脆的踢踏聲,我的心情也漸漸舒展。
“烏克斯,我們稍微快一些好嗎。”夏云又一次拍了拍烏克斯的屁股,烏克斯瞬間加快了速度,夏云緊緊的拉住韁繩,風在耳邊呼呼的吹,馬似流星人似箭,夏云只覺得身輕如燕,飄飄欲仙,并不像一匹馬載著你,更像一只神鷹載著你凌空,烏斯普果然是一匹出色的賽馬。
“你看,蔣總,那,那不是蔣太太嗎?”鄭仕看到在馬場上馳騁的夏云驚訝得大叫道,
蔣霖華轉頭看去,瞬間哞色收緊,立馬起身要身旁的人牽一匹馬來。
烏克斯越跑越快,夏云漸漸的覺得有些吃力,“烏克斯,我們慢一點好嗎,”她收緊韁繩,可是烏克斯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奔騰中,非但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加快了速度,像是百米沖刺的運動員在最后幾十米路的最后沖刺,“烏克斯,烏克斯,啊,”夏云陣陣尖叫,覺得自己就要摔下馬,她努力的用盡所有的力氣拉住韁繩,但身體一半也傾斜,
小飛看到也慌張起來,立馬騎上馬要過去,只見眼前一匹比他更快的馬搶先沖過了他像蔣太太沖去,小飛定睛一看是蔣總,
“拉住韁繩,雙腿踩住。”夏云聽到旁邊有聲音在沖自己大喊,她努力讓自己傾斜的身體擺正,可是烏克斯越發瘋狂,她的雙手漸漸無力,突然她只見一個黑影沖她躍過來,一下坐在她身后,環住她拉住了韁繩,控制住了方向,她轉頭一看是蔣霖華,他神色嚴肅,拿出腰間的皮鞭狠狠的打在烏克斯身上,烏克斯叫一聲,他就再打,烏克斯陡然慢了下來。
小飛不由松一口氣,但他想自己還是完了。
夏云的雙腿已經發麻,下馬的時候只得由蔣霖華將她抱下馬,“你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蔣霖華在夏云耳邊冷冷說道,他生氣了,芝芝根本不會騎馬,甚至懼怕動物,夏云竟然跑去騎馬,讓她安靜的待著就那么難嗎。
夏云已經嚇懵了,她還沒回過神來,
“英雄救美,我這一來就大飽眼福了。”突然聽到一陣鼓掌聲和一個男人粗曠的嗓音,蔣霖華抬頭看到臉色更垮了,眼神銳利。
“好久不見,小華。”陳虎生大步走向他們,“玫芝,這么久不見,你都學會了騎馬,讓我好驚喜。”
夏云看著眼前的人,依稀想起來鄭助理給自己看的資料里,這是陳玫芝的哥哥?是陳玫芝父親領養的孩子。
“大哥。”夏云連忙叫道。陳虎生一愣隨即咧嘴笑。蔣霖華立馬將夏云拉到身后,“生哥,你什么時候回國的,也不提前說一下,我好為你接風洗塵。”
“我這不是特地到馬場給你們一個驚喜嗎。”陳虎生雖然是和蔣霖華說著話,但眼神一直看著夏云,讓夏云有些不自在,但她還是努力保持笑顏,可是她卻感受到蔣霖華拉著自己的手陣陣發緊,都讓她有了疼痛感。
鄭仕的情報給的是陳虎生明天會到z市,但現在陳虎生提前一天到達他卻渾然不知,而且自己的行蹤顯然被陳虎生盯住了,他才能剛到z市就到馬場來給他這個“驚喜”!偏偏這個夏云又跑去騎馬,千萬不能讓陳虎生有所察覺才行。
“生哥,晚上我作東,我們好好聚聚聊一聊。”蔣霖華示意鄭仕去準備酒席。
“我倒是想和玫芝好好聊聊,看看你有沒有把玫芝照顧好,剛剛雖然有驚無險,但我確實還是嚇到了,畢竟玫芝小時候連小貓咪都怕,如今卻上了馬。”
啊,夏云這才想起陳玫芝跟自己說過的,她害怕一切有毛的動物,真的是糟糕,自己竟然一時忘乎所以騎了馬。
“芝芝最近一時興起,說要改變自己,克服自己的恐懼,所以來學騎馬,這下嚇到了吧。”蔣霖華輕輕將夏云環在懷里。夏云想到剛剛蔣霖華奮不顧身躍到自己馬上,用環抱保護了自己,不禁臉色微紅。
“是我胡鬧了,想著學會騎馬后可以經常和霖華一起去騎馬,反而讓霖華擔心了。“夏云盡量學著陳玫芝的語氣,
陳虎生臉色微變,轉而還是微笑說道:“玫芝還是那個圍繞小華轉的小女生。”
蔣霖華微微松一口氣,不愧是替身演員,倒是完美模仿了芝芝的語氣,應變能力也強。
去往景華酒店的車上,夏云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直低著頭,
“騎馬的事我先不跟你計較,待會吃飯,我會給你夾菜,你只吃我夾的就行。別又露馬腳吃了不該吃的,陳虎生和芝芝生活了十幾年,很了解芝芝,你要格外小心,還有,芝芝從來不叫他大哥,都是直呼陳虎生姓名,你既然叫了就只能繼續錯下去,以年紀增長懂事了為由。”蔣霖華正色說道,
“我有點不懂,玫芝姐和她的大哥是關系不好嗎?”夏云問道,這個替身的事都要瞞著這位大哥,是毫無血緣關系的兄妹,雖然一起長大但關系不好也實屬正常。
“芝芝不喜歡陳虎生,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所以別表現的特別熱情友好。”
夏云點頭,或許是因為陳玫芝不喜歡陳虎生的關系,她感覺到蔣霖華對陳虎生也存在負面情緒。
酒席上,夏云聽從蔣霖華,只吃他夾來的菜,
“看來是我多慮了,小華把玫芝照顧的很好呢。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放心了。”陳虎生說道,
夏云佯裝幸福一笑。
“生哥,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嗎?”蔣霖華給陳虎生倒了杯酒問道,
“我這次回來自然是要把老爺子的生意壯大。這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他老人家肯定也希望陳家的生意不只是對國外,更能在國內做大,玫芝作為女兒身很多事力不從心,只能我多擔當著點了。”陳虎生說完,夏云明顯感受到蔣霖華的戾氣又出來了。
“玫芝,我這次回來也給你帶了個禮物。”說罷,陳虎生起身向夏云走過來,夏云出于禮貌剛要站起來,就被蔣霖華牽住了手,示意她坐著。陳虎生也不在意陳玫芝沒有起身,仿佛她本就該坐著,
“貝殼項鏈,是我特地在一個拍賣會上拍下的,你不是最愛貝殼了嗎。”陳虎生將項鏈拿出來,作勢要幫夏云戴上。
蔣霖華立馬起身接過項鏈,“我幫芝芝戴就可以了。”
陳虎生默不作聲,蔣霖華將夏云披散的發輕輕卷起散到一側頸邊,然后將項鏈戴上夏云的脖子,這是一個紫色的貝殼,非常漂亮。
“好漂亮。”夏云不自覺說道,
陳虎生這才露出了笑容:“玫芝喜歡就好,”
蔣霖華大概是擔心敘舊聊以前的事,夏云會招架不住,所以一直將話題堆在生意的事情上,夏云就埋頭吃碗里的菜,偶爾拿出手機刷刷娛樂圈八卦。
“玫芝,你得管管小華,現在喝酒這么沖,可不好。”陳虎生沖夏云說道,
確實,今天的蔣霖華和昨天在慈善晚宴喝酒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但夏云覺得也很正常,畢竟昨天算是應酬,而今天是和自己的兄弟喝酒,難免會少了些分寸。但陳虎生即然這樣說了,夏云只得拿出賢妻的樣子,輕輕撫了撫蔣霖華的背說道:“霖華,少喝一點,別喝醉了,第二天會頭疼。”
“難道不是你會心疼嗎?”蔣霖華突然握住了夏云的手,夏云陡然一驚,看著他的眼睛,此時的蔣霖華眼眸已經失去了平日的清澈,夏云看不出有一種什么情感在他的眼睛里,但夏云知道這是一種不好的情緒。
“我,我自然是心疼的,霖華,你是不是已經喝多了,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夏云附和道。
“玫芝和小華的感情一直都是這么羨煞旁人。”陳虎生盯著他們緊握的雙手說道,“小華,既然玫芝想要回去休息了,你就帶著她回去吧,別讓玫芝累到了。”
“今天為生哥接風,自然是不醉不歸,芝芝,你如果累了我讓鄭仕先送你回去。”
“你喝多了我不放心,我得和你一起回去能照顧你。”夏云雖然很想回去,但是她現在是陳玫芝,以玫芝姐對蔣霖華的愛是萬萬不可能自己先回去的。
“鄭仕,你帶芝芝去樓上我的房間先休息。”蔣霖華吩咐鄭助理,然后抱了抱夏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好戲正式拉開帷幕了,你要做好準備。”
夏云不知道蔣霖華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隱隱覺得不安。
蔣霖華的房間就是上次夏云翻陽臺而入的總統套房,原來這間是專屬于他的房間,夏云坐在沙發上一直在思考蔣霖華最后的那句話,或許是他酒后的胡言亂語,她又在想陳虎生這個人,她覺得他對陳玫芝是愛護的,所以夏云不明白玫芝姐為什么不喜歡這個大哥,而且蔣霖華與陳虎生之間也有種夏云說不出的怪異,兩個人雖然稱兄道弟但是又好像和真正的好兄弟不太一樣,夏云越想越亂,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夏云覺得有人在碰她的臉,驚得她眼睛都未睜開已經伸手一拳過去,對方也一下接住了她的拳頭
“玫芝,是我,把你嚇到了嗎。”夏云定睛一看是陳虎生,“都怪大哥,看你在沙發上睡著了,想扶你到房間去休息的。”
“沒事的,大哥,是我太一驚一乍了。”夏云左右張望,
“你在找霖華吧,他喝多了我就是送他來房間的,他已經在里屋的床上了。”
夏云這才放下心來,“大哥,謝謝你了,你也喝了不少酒,快回去休息吧。”
“你以前從來不叫我大哥的。”陳虎生盯著夏云說道,
“現在也已經為人妻,不是以前不懂事的女孩子了,你是我的大哥我自然是要叫大哥,不好再直呼你的名字。”夏云說出準備好的說辭,
“是阿,你也已經為人妻,那么過去的事你是真的原諒我了嗎。”
過去的事?過去發生了什么事需要玫芝姐原諒,夏云一頭霧水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過去都是年少無知,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玫芝是能理解我的,畢竟你是這么的招人喜歡。”陳虎生露出了笑容。
夏云不知道陳虎生還會說些什么,說多錯多這個道理她是懂的,“大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回房去看看霖華。”
陳虎生剛露出的笑容瞬間又收回,喃喃自語些什么夏云沒聽清。
“那好,大哥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明天還要見嗎,夏云只覺得頭皮發麻,蔣霖華說的對,陳虎生與玫芝姐相識那么多年,肯定有很多共同的回憶,她遲早會在這些回憶里露餡,她得回去好好問問玫芝姐才行。
送陳虎生出了門,夏云立馬走向里間,她原以為蔣霖華是睡著了,結果他就站在門邊,嚇得夏云一聲尖叫。
“表現尚可。明天是陳虎生為自己歸國舉辦的一個party,我和你都要過去。”蔣霖華倚在門邊說道,
所以剛剛自己和陳虎生的交流,蔣霖華都是看著的,這個人好好的裝醉干什么,害得她差點露餡。突然夏云看到一絲血跡從蔣霖華的手上流了下來。
“啊,蔣總,你的手。”夏云看蔣霖華的左手緊捏著拳頭,
“無妨。”蔣霖華走向洗手間,夏云立馬拉住了他,
“蔣總,傷口不能感染,我會一點包扎的。你這樣回去玫芝姐也會擔心的。”
蔣霖華靜默了一會,任由夏云將他的拳頭舒展開,夏云這才看到是一片碎玻璃,蔣霖華捏在掌心才會割破手。夏云找來了房間備著的急救箱,開始為蔣霖華包扎。
“蔣總,你為什么要自殘啊。”夏云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慮,
“保持清醒。”
夏云這下終于肯定陳虎生對于蔣霖華而言不是兄弟,甚至不是朋友,又甚至說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