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第一縷陽光打進御獸山莊。主子們還沒完全醒來,但那些挑水的,喂食獸欄的,挑獸糞的下人們,卻早就開始了一天的辛勞。
獸欄一側,二公子的小院內,白鴻賓一夜未眠。他守著月兔,同時思索著自己有沒有漏掉什么事情。一股邪門的感覺,始終縈繞在他心頭之上,不曾散去。
“哥!那月兔怎么沒了?”白鴻雁不經通報,看著白鴻賓書房洞開,內有人影,便直接走了進來“唉,怎么在你這?還有,你的眼睛怎么了?這么紅。”
白鴻雁不由自主地甩了甩手。之前給兔眼抹上朱砂,上色的過程很快,但事后她洗手洗了半個時辰,心里才覺得把手上所有的角落洗了干凈。
她此時對紅色有著很強的心理陰影。
白鴻賓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揉了揉眼睛,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月兔,說道:“這月兔昨晚和你關在一起,但后來怎么只剩下這兔子單獨待在地牢?”
白鴻雁嘻嘻一笑:“有兄長的天狩籠在,諒這兔子也跑不掉。當時我閉目休息,突然聽到一陣金屬被抓的刺耳雜音,只見那穿山甲已破開天狩籠,正在走向那月兔。見我醒來,明顯受驚,直接出跑了。我見它竟能破壞天狩籠,對我莊來說是一大隱患,便忙追了出去。”
白鴻賓臉色壓了下來:“天狩籠又如何?月兔又不是沒有掉過。這月兔對于父親的重要性,你心里自知,孰輕孰重,你分不清么?”
白鴻雁見兄長臉色不對,忙正色說道:“我當然知道。但是這月兔顯然沒有自己出逃的能力,不然也不會被我抓回莊子,早在路上跑了。那只不知來路的穿山甲,顯然是破我天狩籠的根源。只要它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就不用擔心月兔出逃。要知道,這穿山甲既然能破天狩籠,那未必不能破壞別的籠子,地牢就在獸欄旁邊,它要是去了獸欄放出一眾兇獸,我莊根基危矣?!?p> 白鴻雁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不由得微微氣喘,看著自己的哥哥。這段話說的極為流暢熟練,就像排練了無數次一樣。
也確實如此,這些話是那只穿山甲一句一句教她說的,不然以她自己的性子,根本編排不了這樣復雜的理由。哪怕她確實是這么想的,也說不出來。
白鴻賓看著三妹,微微訝異,這不像是那個一向不善言辭的天才獵手,倒有幾分石先生尊尊教導的樣子了。白鴻賓哪會想到背后有只成精的妖獸指導這個捕妖少女,只道是妹妹終于長大了,心下稍微寬慰了一些。問道:“那你追回那只妖獸了么?”
白鴻雁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御獸心法之下,安有它逃走的份?我見那穿山甲頗有靈性,而且天狩籠也關它不住,于是昨夜熬了半宿,以御獸訣暫時收攝了它。”她頓了頓,說出了和羅羽商量好的最后一句:“我準備收它作為我的專屬靈寵?!?p> “哦?”白鴻賓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她雖然駕馭了羅剎黑獅,但只是作為坐騎,并沒有收為和主人關系最密切的專屬靈寵,自己還一度有些擔心她過于任性,沒想到今夜有了這么大的轉變:“不錯,不錯,你總算不想著,要去收服一只世上最可愛的寵物了?”
白鴻雁臉上一紅:“那只是小妹年幼無知罷了,怎么能當真?!?p> 白鴻賓雖然只有二十四歲年紀,比白鴻雁大了五歲不到,卻早早參與莊內事務,頗為成熟冷靜。此時他甚感寬慰:“很好,很好。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白鴻雁眼神掃向那只月兔:“當然是殺兔,取目,得靈砂,替父分憂了。兄長有所不知,石先生曾找過我,說只要有了靈砂,他愿意上天門宗換一味天元丹,此乃真人神藥,在延年益壽上,比靈砂煉制的藥物好上百倍。這次能捉到月兔,也是仰仗石先生推演出月兔所在,我才有所獲。”
白鴻賓眉頭一跳,心下暗道關鍵來了,于是說道:“既有此事,為何石先生未曾與我說起?”
白鴻雁只作不知,說自己要趕快取了靈砂,越早越好,不宜耽誤父親的病體。白鴻賓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交給了白鴻雁,讓她自行處理月兔,而他則有別的事要處理,就不相送了。
此話正中她下懷,拎著天狩籠,自行退去了。
她知道,二哥肯定會去找石先生,不管他們聊什么,暫時都不會影響自己,來一出魚目混珠的好戲了。
而此時的羅羽,不在別處,正在白鴻雁的房間內,專心地讀著御獸山莊的《御獸心法》。
白鴻雁在白鴻賓面前所說的專屬靈寵一事,雖然是白鴻雁提出的緩兵之計,但也給羅羽帶來了一點靈感。
自己雖然可以默默修煉,并相信總有一天能重回巔峰,再問天道。但中間時太過漫長,先不說寶清還有多少陽壽,那長空師弟要是在這段時間里飛速發展,壯大天門宗,那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但如果自己是某個人類修士的靈寵,利用這個身份重回天門宗,憑自己對宗門內部了解,趁機找長空了解這段因果,要方便很多。
于是羅羽便順著白鴻雁的意思,故意詢問靈寵一事,靈寵如何修煉,靈寵和主人的聯系,專屬靈寵和普通靈寵的區別等一系列問題。白鴻雁本來可以慢慢告訴羅羽,但羅羽又在有意無意地告訴她,時間緊迫,要趕在月兔被白鴻賓處理前要回來,然后才能測出石天寶的真正想法。
于是白鴻雁主動提出,把家傳御獸心法拿來給羅羽一觀,大部分問題在心法上都有解釋。而她自己,則匆匆跑去找白鴻賓去了。
白鴻雁以為,就算這穿山甲天天賦異稟,但讀書參悟是一件極耗心神之事。無人教導,一只筑基小妖,也是難以參悟其中奧秘的,頂多看懂一些普及性的知識,方便她事后和羅羽交流。所以大方的拿出家傳心法,無傷大雅。
誰料正中羅羽下懷呢?
渡劫之資,奪舍重生,別的可能不行,但讀書參悟一事,最是適合此時的羅羽不過。
于是羅羽非常坦然地靠在白鴻雁的床上,攤開御獸心法,滋滋有味地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