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長生的事，要從一個叫馬興仁的人說起。

　　靈氣復蘇頭一千年，這世界亂的很，各種練氣高手、門派組織興起，以致世界格局都改變了。

　　最初的時候，練氣士都是找個靈氣充裕的地方獨自修行。

　　直到一千年前，馬興仁出現。

　　他認為，一個人修行的時候，運轉吸納的天地靈氣很多。可在體內轉一圈后，多數又散回天地間了。

　　相比之下，被身體煉化、吸收留下的靈氣，只是很小一部分，效率實在太低。

　　如果，把境界相近，功法相同的練氣士聚集起來，一同練氣修行。

　　用特制的陣圖，把匯聚來的天地靈氣，凝氣為液，煉液成石。

　　再用煉化出來的晶石修行，效率會不會大大提高？

　　這想法剛提出來時，師兄弟們都驚呆了，師父也認為他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斥責他為瘋子。

　　但馬興仁不氣餒，認為自己是對的，堅持游說旁人跟他一起做這事，歷經各種艱難險阻，真就把這事做成了。

　　那以后，晶石成了這世界最重要的資源！

　　低階且沒什么上進心的練氣士，不用在辛苦練氣維持境界，只需每月輕松煉化幾塊晶石就行了。

　　高階練氣士，則需要海量的晶石突破境界，更開發出用晶石來提供能量的武器和交通工具。

　　因為需求廣泛，各國開始大力推進“練氣修行”教育，為全球提供充足的“練氣人才”。

　　余長生就是在這樣的歷史大背景下，成為一名專科練氣士，且在畢業后，加入一家小型晶石煉制公司。

　　不過，對于普通的九品下練氣士來說，在這樣的地方修行，毫無前途可言。

　　每月辛苦練氣，能領到的“晶石”數量有限。

　　去掉維持境界所需，多少年也攢不出突破所需的晶石。

　　至于說獨自修行，壓根就不用想。

　　馬興仁之前的時代，世界最強者的修為，放在今天也不過一個四品練氣士。

　　那還是天賦、資源、機遇都非常頂尖的練氣士，才有的成就。

　　至于如今，想要出人頭地，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有天賦，要么有資源。

　　奈何天分早定，資源全無。

　　余長生不甘心一世平庸，決定自己創業。

　　跟大學時關系好的幾個人湊錢，又借了一部分，買了一份煉制“晶石”的陣圖，還是僅供十二人一起練氣化石，規模最小的那種。

　　哪成想才煉不到十次，陣圖就爆炸了。

　　死了三個人，余長生僥幸活下來，境界卻跌落了。

　　后來才知道，原來負責買陣圖的同學貪便宜，在一家無照經營的小公司買的，卻把一幫人都害了。

　　在這世界，“陣圖”這種東西是戰略性資源，管控極嚴。

　　諸夏帝國早年僅有馬、劉、許、王四大家族的“圖行”可以經營陣圖，在后來管控放開，又多了八家小“圖行”。

　　除此之外，任何公司與個人，都不得煉制、銷售陣圖。

　　不過有一說一，這十二家圖行出品的陣圖雖說價格昂貴，質量這塊確實沒的說。

　　而每年因無證照小公司生產的劣質陣圖發生的爆炸案，有數百起之多，數千名低階練氣士成為受害者。

　　余長生，只是其中的一個倒霉鬼。

　　那件事情后，余長生消沉很久，直到今天也還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面對“謝師費”漲價，只是淡淡了說了一個“糙”！

　　聽媳婦埋怨，也只是默默點燃一支煙，歪著頭看向別處。

　　余凡覺得有些壓抑，似乎能明白老爹當年的心情。

　　一眼就望到頭的人生，真的是很絕望啊！

　　“其實，我再努努力，還是有希望考上本科的！”

　　余凡將筷子放下，忽然說道。

　　陸雪瑩一愣，訕笑道：“我兒子這么聰明，肯定能行！”

　　余長生依舊抽煙，長長吐了一口煙，“能上本科最好，考不上咱們就走專科，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不就是十八萬嗎，多少錢我都供你！”

　　陸雪瑩白了老公一眼，“說的你趁多少似的！”

　　余長生沒接媳婦的話，而是望著面容稚嫩的余凡，瞧了好久才說：“將來好好的，別學我！”

　　余凡聽這話，莫名的鼻子一酸，卻只說：“我努力！”

　　余長生沒說其他，只是讓兒子吃過就早點回去。

　　這處夜市人氣很旺，一般能營業到夜里一點。

　　余凡也就不在這守著，背著書包先往家走了。住的不算遠，夜市附近的一個老舊小區。

　　這世界人人平等，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有機會成為練氣士。練氣士的兒女，也可能是普通人。

　　所以明面上，居住環境是不分練氣士和普通人區的。

　　但在現實生活中，練氣士和普通人，像被無形的手操控一般，通常不會住在同一個小區。

　　余凡家住的，就是以普通人為主的老舊小區。

　　3棟3單元201，簡陋的兩室一廳。

　　余凡進門將書包仍在沙發上，先去廚房冰箱里拿出半個西瓜。

　　在菜板上切了兩塊，把剩下的又用保鮮膜蓋上，重新放回去。

　　干凈利落的吃完擦過嘴后，躺在沙發上想自己的出路。

　　老爸的人生悲劇，他是不想重復的。

　　可以目前的情形，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正常應考，有很大的幾率是練氣專科，那這一生基本定在九品了。

　　可要是考上練氣本科，就不大一樣了。

　　尤其是當中的名校，師資力量更強，資源更豐厚。

　　畢業后無論是到朝廷里當差，又或者是去四大圖行、八小圖行，都是一等一的前程。

　　再不濟，去那些大的晶石煉制公司、社團、門派，也是不錯的。

　　比如崇山大林寺，剛剛引進了馬氏圖行最新出品的40—05款萬人陣圖。

　　可供一萬零八百個和尚同時練氣修行，每年煉制出來的靈石，堪稱天文數字。

　　還有龍虎山的天師府，這些年也在大肆擴張煉石工坊，據說是為老天師突破做準備，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

　　當然，余凡對于當和尚、道士都是沒興趣的。

　　等等，他現在首要問題，是考上練氣本科啊，扯得太遠！

　　還是琢磨一下“人皇血脈傳承”，更靠譜一些。

　　想到這，他還是打開書包，翻出同桌借他的《諸夏仙子群芳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