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總是生活在回憶中，沉溺于過去的美好或哀傷，反而會讓人離于當下。我們這一代人，其實并沒有像祖輩一樣遭遇太多挑戰，無非是房價高些，醫療貴些，空氣臟些，但不至于面臨饑荒和生死。眼下的核心問題是我們倆都是上班族，撇開收入的問題，單就時間而言，如果沒有父母幫忙，連帶一個孩子都困難。而多養一個孩子，又面臨父母的哀老和經濟壓力，而不養孩子，又前程無望，似乎掉入一個怪圈，前狼后虎。
家里的氣氛有些沉重，我們倆都不再說話。并非是冷戰，而是面對這個問題，我倆都并沒有切實的解決方?。也許小莉剛才那個提議如果現在講的話，我干脆就答應了，可現在她不會再提，我并不是個有多么高尚人格的人，我的尊嚴也沒多少價值，只是我把我們倆之間的感情看得重于一切，覺得隨意的離婚會玷污這份感情吧！就在這時，丈母娘開門進來了，不到半分鐘，她就敏感地覺察到了家里空氣的溫度不對，一問之下，小莉也和盤托出了。
“生！我給你們帶！”丈母娘毫不猶豫，旗幟鮮明地表態。
“孩子，生活沒有那么可怕。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人本身，有了人，什么都會有，沒有人，一切毫無意義！這跟你有沒有工作或者工作是不是升職毫無關系。”
“可是媽，劉義說不想拖累您這么累，再說帶孩子不是一兩天，過兩年您年紀大了，還需要照顧呢，況且上面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劉義爸媽也就他這么一個孩子，任何一個老人有點頭痛腦熱的，家里可沒有消防隊??！”小莉就是會說話。
“怕什么？老頭子重要還是孩子重要？我這把年紀都不怕死，他們90多了還怕嗎？”我聽了這話，終于知道小莉身上那種抓大放小的魄力從哪里來的了。
“劉義??！媽給你說句心里話，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有給小莉添個弟弟妹妹作伴，當時覺得工作多重要，不過是自己沒有面對生活的勇氣罷了。你也別以為帶孩子有多累，以前咱們都是跟著哥哥姐姐一起玩長大的，每家都孩子成群，自己家就是一個托兒所??”
自己家就是一個托兒所？這句話倒是觸動了我。我坐在沙發上，深埋著頭，雙手捂住雙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媽，你看他你看他，還哭上了??，二哈快過來，把你的小熊餅干給爸爸哄哄他”
小莉似真似假的好像在打圓場又像是在嘲笑我。這家伙從小就習慣了對我指手劃腳，我在她面前也別談什么大男人的尊嚴了。女人是老虎的確是對的，但她們都是紙老虎。一吹就脹，一點就燃，一拍就扁，一撕就碎，關鍵在于，你得讓她知道自己是老虎。這么多年下來，小莉早就不是我的女神了，她是我的哥們兒，閨蜜之間才總是相互吹捧，哥們兒之間都是相互糟踐。我已經樂于聽到她這樣跟我說話了，我最怕她跟我一本正經地說，“老公，我有事跟你講”每次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有大事。
“生?。?！”
我捂著眼想了良久，終于崩出這個字，小莉也連驚帶喜，“劉大廚，這么多年，我終于見你爺們了一次！”隨后她拿著手上二哈的漫畫書，卷起來遞到我嘴邊當作話筒假裝釆訪我的樣子：
“能不能給大家講一講您的心路歷程？”
“生，是一定要生的。但要先解決生活與生死的問題?！?p> “你是被附體了嗎？怎么這樣說話？你一個廚子，裝什么哲學家？哈？”
“要養孩子，先解決老人的問題……”
“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能照顧好孩子的”
丈母娘表示堅決不拖后腿。
“媽，咱們家的情況就是咱們國家的現狀，是普遍狀況，就是有效的壯勞力不夠。的確再辛苦也應該再養孩子，否則以后我們老了，孩子也很辛苦。但是現在長輩年紀都大了，我們也抽不出身來照顧。如果老人的問題不解決，我們是斷然不敢要孩子的。”
“別光說問題??！解決方案呢？”小莉急著知道答案
“咱們家現在老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住在城里，分布兩處，您跟爸在一處，但您一直幫我們帶孩子，爸平時也沒人照顧。相當于分布四處。人聚才有力量，人散自然就弱勢了，更別說還是老人。您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既然你們那個年代可以哥哥姐姐帶弟弟妹妹，每家都是托兒所。咱們現在形勢所迫，干嘛不能外公外婆照顧爺爺奶奶，自家辦成養老院呢？”
“怎么辦呢”丈母娘倒是挺感興趣
“你們可以把市區里三處的房產都賣了，在市郊交通方便的地方換一套面積大的別墅。您和爸爸跟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住一塊，可以互相照顧。環境又好，您也不用到處奔走，周末時我們可以去看望你們。過幾年我爸媽年紀大了，可以跟我們住一起。”
“那你們倆怎么辦？二哈誰來照顧？還養老二？”
“您剛才的話提醒了我，雖然有困難，但我們要有改變生活的勇氣。我們倆現在都上班，所以不能照顧孩子，但如果我不上班，就能照顧孩子了。小莉愿意走仕途，她仍然可以上班。”
“老公，你愿意做居家男人嗎？太好了！我養你！”
“我不能讓你養，你是能當領導做大事的人，我不能讓你承擔經濟壓力，當上領導手里有了權力，如果缺錢是很容易犯錯誤的。不上班不代表不能工作，家庭里不能只依靠一份收入，風險很大。我只是換一份不用打卡的工作而已。咱們小區的年輕人多，常?？吹剿麄兩习鄟聿患俺栽绮?，啃個蘋果就出門了。我在大學里食堂做點心，很多學生都喜歡吃，還常常問能不能外賣。我可以在家里做，用手機就可以在網上接訂單，只做小區附近的生意就行了?！?p> “老公，我以美食家的名譽擔保，你做的點心是最好的。記不記得我們結婚那天，婚禮結束后，酒店的經理還給老媽說，你做的蛋糕是她三十年來見過的最精致蛋糕了，問你有沒有興趣到她們酒店工作，說可以給你行政總廚的薪資待遇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扭頭就問，小莉舌頭一吐，眼巴巴地斜看著丈母娘，知道說漏嘴了。
丈母娘橫了小莉一眼，面色尷尬，也只能實話實說了“那個王經理……她太漂亮了。當時她那個眼神和語氣，就像是黑熊怪見到唐僧的錦襕袈裟，都快撲上來了，小莉沒心沒肺的還挺興奮。媽沒告訴你擅自作主婉拒了她的邀請，是有些不尊重你，那時你們都還年輕，媽擔心你會把握不住自己，相比家庭的穩定，多掙些錢沒那么重要?！?p> 誰說女人沒有遠見？誰說女人沒有大局觀？是沒有見過優秀的女人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還以為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秘密呢。唉，女人才是世界上最智慧的生物。
“老公，我支持你！以后你白天帶孩子，給別人做飯，我晩上帶孩子，給你做飯！不過先說好了，你不能嫌棄我的廚藝”
“大義??！你真是成熟了，老實說，從小你們倆就在一起，總是覺得你性格太弱，其實你是真正的男子漢！我回頭跟你爸商量一下，畢竟歲月不饒人，老實說我幾頭跑，現在還行，過幾年恐怕還真是扛不住。咱們三套城區的房子換一套市郊的別墅，應該還有點剩余。你放手做吧！咱們有六個錢包，即便一時半會兒沒有起色，也可以幫襯著。孩子一定要養，而且要養好！”
“我應該擔起家庭的責任了，雖然我們結婚已經好幾年，其實一直在二老的庇護下生活才過上這么滋潤的小日子。記得當時說想開深夜廚房的夢想，也快忘了這回事。我會努力的，媽您放心吧！”
“媽相信你們！咱們說干就干，你們年紀也不小，別再拖了，小莉都算高齡產婦了，趕緊要孩子，剩下的事情媽來搞定！對了，過了今天你也36了，蛋糕吃了嗎？”
“小莉說她吃不下別人家做的蛋糕，今天我也忙活了一天，都沒空做呢！”
“小莉你得學著多下廚了啊！以后媽不常過來，你別老等吃現成的。你說要養老二，你看看你自己哪像個當媽的樣子，二哈是我在帶，下廚是大義，你過的是大小姐的生活。”
“額娘教訓得是，女兒謹記在心，不是女兒不努力，是女婿廚藝太強啊??”
“以后你得多做些家務了！”
“嗻……”
這個驚心動魄的35歲生日，總算過去了……
入夜時分，二哈剛上床睡覺，丈母娘又匆匆趕到隔壁小區的家里，掰手一數，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小莉他爸了。
小莉連哼帶唱、搖頭擺尾的竄到浴室。折騰了一天，倦意襲來，我索性沙發上一躺，迷糊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一個柔軟溫熱的身體，將我烤醒。我睜眼一看，睡意全無，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小莉穿著她最喜歡的絲質內衣，神色慵懶，媚眼迷離。自從有了孩子后，丈母娘經常進出，我已經好幾年沒見她穿過種衣服了。夏夜的空調房里，瞬間春意盎然。
“你不會烤生日蛋糕，倒沒忘了補生日禮物??！”這點默契我還是有的。
“為郎夜扮妝臺，為君勤施粉黛！夠誠意吧！沒看我睡覺前還化了眼妝嗎？”隨后一個電眼飄了過來。
“這么美的眼睛，任何色彩上去都是對它的玷污……就像最好的松茸，連鹽都不要放才是最美味的。”
“那大廚您？”
“……”
“?”
(臨時起意，又斷斷續續，寫到一半就后悔了，硬著頭皮掃了尾，算不上是一篇小說，算是freestyle 吧！本來是當自己的夢囈，有些對不起觀眾，寫作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這是寫給自己的，對不起觀眾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