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陰沉的鳥嘴面具被扒下,露出了一張有些稚嫩的,帶著病態(tài)蒼白的男人的臉。
埃洛辛·馮·亞當。
這是一個由古老的希伯來文所構成的名字,寓意深長,似乎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個酒吧背后的陰森房間里。
但這正是烏鴉的全名。
沒錯,烏鴉是個在白頭鷹省不算常見的猶太人,而這間藍橋酒吧,包括整條橡樹街乃至大半個公民生活區(qū)的所有酒吧會所,暗中真正的擁有者都是這個看上去有些病弱的青年。
烏鴉外表年齡不超過二十歲,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滿打滿算,烏鴉今年也才虛歲十九,但他的名號早已響徹整個華盛頓基地市的陰暗面。
上到與普羅米修斯公司有所勾結的黑幫家族,下到街邊攬客的小姐,沒有人不知道烏鴉這個名號所代表的恐怖。
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卻意外的嫉惡如仇。就是這樣一個亦正亦邪的存在,按耐住了華盛頓的黑暗里所有蠢蠢欲動的惡念。
那張由皮革與鉚釘制成,看上去有些滑稽的鳥嘴面具,整個華盛頓只有一個人能夠佩戴。
在場除了面具,連相士都不知道,這張稱得上統(tǒng)治著半個華盛頓的鳥嘴面具下,是這樣一張年輕的臉。
被突然拽掉鳥嘴面具的烏鴉像個秘密被發(fā)現(xiàn)的小孩子,本就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不正常的紅暈,著急著就想要去奪回面具手里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面具往后退到了烏鴉夠不到的地方,烏鴉身前那張寬大的桌子此時成為了最大的障礙。
沒錯,華盛頓基地市陰暗面的霸主,行走于黑夜中的仲裁者烏鴉,其實身高剛到一米六。
“噗。”
相士沒忍住笑出了聲。
回應他的是烏鴉羞怒交加的眼神,而后者單手在空氣中一招,又是一張鳥嘴面具在他手中憑空出現(xiàn),烏鴉趕緊將面具戴在臉上,只是相士似乎發(fā)現(xiàn)烏鴉在戴上面具之前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你們的新身份已經(jīng)偽造好了,讓陳子敬以后不要老是麻煩我做這些小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鳥嘴面具里傳來,現(xiàn)在相士知道,烏鴉十有八九是在他的面具里裝上了變聲器,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有威懾力。
“當寶,老陳讓你有空常回家看看。”面具一臉慈祥。
“噗。”
相士又一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雖然隔著鳥嘴面具看不到烏鴉的表情,但相士知道,烏鴉此時十有八九正在暴走的邊緣,因為在好幾年前,烏鴉就是因為受不了陳子敬天天叫他當寶,所以才獨自一人遠走華盛頓。
“秦非木,你他媽給我滾出去!”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鳥嘴面具里穿出,這次不再沙啞低沉,而是更加偏向中性。
“都別生氣,都別生氣。”見烏鴉氣得都叫出了面具的真名,相士趕緊出來打圓場:“小亞當呀,非木叔叔也算是你的長輩,不要這么沒有禮貌喲。”
“……”烏鴉轉頭看著相士,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向出口。
相士悻悻地閉上嘴,縮了縮頭看向一旁的鏡子,示意他也說點什么。
但鏡子一臉茫然,大概意思就是我連這家伙都不認識,我能說什么?
不過在相士央求的目光下,鏡子還是嘆了口氣,走過來向烏鴉自我介紹道:“嘿,你好,我是新來的,叫鏡子。”
烏鴉隔著面具上覆蓋著玻璃材質的眼孔打量了鏡子好幾秒鐘,然后才又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行了,趕緊把給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拿走,我懶得跟你們廢話。”
說完,烏鴉將三張身份卡甩到了桌子上,這三張身份卡分別對應了在場的另外三人,但照片上雖然面容一樣,但造型卻多少有些不同。
面具率先拿起桌子上屬于自己的身份卡,照片上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身著格子襯衫的平凡青年。
“秦大禾?好名字。”面具打量了好一會兒身份卡,然后將其揣進了兜里。
而鏡子與相士也拿起了屬于自己的身份卡,鏡子的那張上面是一個穿著花襯衫,一頭金色長發(fā)的不羈青年,而相士的身份卡上,則是一個穿著灰布馬褂,帶著圓框墨鏡留著八字胡的男人。
見相士拿著身份卡許久未出聲,好奇的鏡子與面具都忍不住湊過來看了看,接著兩人都大笑出聲。
“首先聲明,你們身份卡上的造型,都是陳子敬特別要求的。”烏鴉的聲音適時的從一旁傳來,讓在場三人或多或少都產(chǎn)生了一種想把某人按住暴打的沖動。
而作為主使者的某人此時正在與華盛頓相隔甚遠的某處荒原,與身著防護服的醫(yī)生一同徒步向前。
“阿嚏!”
陳子敬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悠哉地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鼻涕,依舊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你也會感冒?”醫(yī)生有些驚奇,因為眼前這人穿著普通的黑色大衣,在輻射已經(jīng)達到致死量的荒原上像個沒事人一樣蹦跶許久了。
“大概是有人在想我了。”陳子敬轉頭沖著醫(yī)生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能夠直接照射殺死成年人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醫(yī)生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隔了半晌,他才問道:“我們還沒到嗎?”
“快到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往前走兩三公里,應該有個小型補給站,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陳子敬手搭涼棚向前觀察了一陣后,得出了這個結論。
于是二人繼續(xù)徒步向前走去,兩道身影在無垠的荒原上顯得格外渺小。
半小時后……
“還沒到嗎?”
這是醫(yī)生在問。
“快了快了。”
陳子敬在回答。
又過了半小時。
“還沒到嗎??”
醫(yī)生又問道。
“快了快了!”
陳子敬回答。
一個小時以后。
醫(yī)生停下了往前的腳步,他突然想起來自己身旁這家伙一直不太靠譜。
“真的有什么小型補給站嗎?”醫(yī)生問道。
“兩百年前,就這附近,肯定有個小型補給站!”陳子敬回答得相當堅定。

壹只兔子
最近沒什么寫作狀態(tài)和欲望……寫出來的東西刪刪改改都不太滿意,到今天才終于寫得滿意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