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要急切。”許之友發現趙云呼吸粗重,不自覺踏前兩步,連忙提醒。
趙云這才悚然一驚,連忙躲到趙雨背后。
劉轟動暗運剮皮功,雙手雙腳與前胸登時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靛藍,防御力平時不可同日而語。藍魔靛體一出,身上氣息也瞬間有些不同,隱隱透著一絲兇悍。
趙雨立馬察覺到異樣,扭過頭來瞥了一眼,心中稍定。有他在,這次獵草應該能有所收獲罷。
念頭剛落,一聲低吼似牛似羊,從腹腔通過喉嚨,擴散開來。青葉草分開,鉆出一頭六條退的野豬。皮膚光滑,一根毛也無,但看起來皮糙肉厚。頭上長著四根犄角,每一根都是鋒利尖銳。
和光丹在體表形成的防霾薄膜非常脆弱,只要被這幾根犄角擦碰一下,估計就得破皮,后果難以想象。
劉轟動輕輕走到四人最前方,那頭蜘豬埋低頭顱,眸中已是滿滿的敵意。劉轟動不退反進,在它看來就是侵犯,是侮辱!
呼!
黑影如風,吹向劉轟動。
劉轟動雖然仗著藍魔靛體皮厚,但也不敢正面接這一撞。連忙往旁邊一讓,他自雙腿練成剮皮功,無論是長跑短跑還是小范圍內輾轉騰挪,都有巨大提升。
一旦讓過這一撞,立馬一拳轟出,打在蜘豬左肋之上。
那頭蜘豬大怒,登時眼里只有劉轟動,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過去。
“快!就趁現在!”許之友面朝蜘豬,背靠紫氣草,給趙雨掩護。
趙雨一個箭步沖到水澤邊,伸手去摘紫氣草。
那頭狂怒中的蜘豬這才反應過來,一聲厲吼,扭頭朝趙雨撞去。對面許之友面容一沉,單手結印,登時背脊上一道黃光亮起,飛劍懸浮在頭頂,攔在蜘豬面前。
劉轟動早有準備,不待蜘豬完全轉過身,嘭地一腳,直接將它踹了個跟斗。
抓住這片刻喘息之機,趙雨手指已經觸到紫氣草莖桿。突然后領一緊,整個人硬生生被拽了開來。
出手的卻是許之友。
“快跑!”許之友面色漆黑,拉著趙云一馬當先,往來處狂奔。
劉轟動向水澤看去,四周紫霧竟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翻滾不定,眨眼間猶如濃墨,朝四人撲來。
“不要碰它!快走!”許之友厲喝。
劉轟動看了眼被紫霧吞沒的紫氣草,跺了跺腳,扭頭跟了上去。
那蜘豬見水澤周圍紫霧大起,眸中狂喜,趴在旁邊一直嗷嗚,似乎遇到大喜事。
許之友見蜘豬沒有追來,長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拍著胸口道:“好險!”
“剛剛可是紫霧風?”趙雨捏著拳頭,看得出心有不甘。
許之友苦笑著點點頭。
“不會吧?這也能被我們碰到?”趙云滿頭黑線。
“這紫霧風是?”四個人里面,劉轟動最小白。
“跟我們的靈潮很像,虛空中靈氣突然沒有道理地迅速增加。換成這紫霧風,就是紫霧突然大增,對蜘豬與紫氣草都有很大好處,對我們獵草人,卻無異于蛇蝎般可怕。”趙雨嘆了口氣。“這種事極少發生的,沒想到卻被我們碰到了。”
“往好處想。”許之友展顏一笑,他在蜘豬草原遇到的挫折,只怕比其余三個人吃的鹽還多。“劉道友煉體術通神,應付蜘豬大有余力。我們換一個地方,再去采草就是。”
“也是。”趙雨趙云兄妹對視一眼,臉色均有緩和,一起望向劉轟動。
“那便再進去罷?”劉轟動道。
“不行,這和光丹七天才能服用一次。”趙雨搖頭苦笑道。
七天一次……
劉轟動打起了小算盤,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每次收獲一株紫氣草,就得七百天,將近兩年。
兩年自己可等不起。
當然也不是每次都只能收獲一株,有些實力強大的獵草隊,一趟下來,每人收獲兩三株也是有的。
不過大多數小隊,往往連總收獲兩三株都做不到。
“還是得加入實力強的隊伍。”劉轟動在心里揮了揮拳,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盤膝坐下。
四個人就坐在草地之上,準備等七天時間。不過好在大家都是修士,有的修煉功法,有的參悟神通,倒也不覺時間難熬。
七日之后,許之友繼續帶路,不過這一次不是走上次的路徑。紫霧風有時候一兩個時辰便停,有時候大半個月也不見歇氣,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這一次腳步加快,似乎那紫氣草生長之地更深,快步繞了幾個彎后,眼前微微豁然,三株四五寸高的紫氣草零星灑落在水井大小的水澤中,紫氣互相纏繞,晶露閃耀,頗為瑰麗。
許之友與趙雨大喜的同時,又不約而同露出一絲擔憂。
這種平質的紫氣草,其守護妖獸實力肯定也不俗。
果然,聽到四人腳步聲,一頭壯如公牛的青色蜘豬緩步踱出來,二話不說撲向劉轟動。
劉轟動往左側一讓,一拳擊中它左肋。這蜘豬連晃都不晃,扭頭就一頭頂來。
劉轟動嚇了一大跳,連忙著地一滾,嘭地一拳擊中它鼻尖。鼻尖是薄弱之處,青色蜘豬登時眼淚直流。
“快采草!”劉轟動見蜘豬在原地拼命甩頭,似要將鼻子上的酸澀甩出腦海,于是連忙提醒。其實他剛剛正面硬剛的一拳,并不是沒有代價。手臂內側被左數第二枚角刃擦了一下,薄膜應聲而裂,露出藍魔靛體覆蓋的血肉來。
那紫霧似乎連藍魔靛體都能穿透,劉轟動感覺癢痛糅合,似有什么蟲子拼命往身體里鉆。
“走!”劉轟動話音剛落,許之友卻又是一聲暴喝,與趙云兩人操控飛劍,狠狠砍在另一頭蜘豬身上,拔腳便退。
趙雨已經走到水澤邊,見狀狠狠地咬了咬牙,扭頭原路返回。
這一次兩頭蜘豬將四人追出十多丈,才悻悻止步。
四人一出紫霧,立刻癱倒在地,趙雨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淦,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沒想到那蜘豬是雌雄同居。”許之友嘆了口氣,不過臉上沒多少氣憤。
蜘豬草原內情況復雜,危機四伏,突遭各種危險也都在常理之內。
“對了,劉道友,你怎么樣?要不要貼一張療愈木符?”許之友記得大蜘豬角刃擦了劉轟動一下。
趙雨往他胳膊內側看去,瞳孔微微一縮,藍色手臂!
他隱約記得,真極門有一門極為高端的煉體神通,練成后身體會變幻各種顏色。
許之友也瞧見劉轟動手臂上靛藍一閃即逝,不過神通功法是每個人的隱私,不好多問。
“已經好了,不用浪費。”劉轟動搖頭道,一出紫霧,那鉆痛之感立時消失。
“有劉道友這樣的高手同行,依舊一無所獲,看來還是我們福緣不夠。”趙雨搖頭苦笑。
“再試一次罷。”劉轟動不甘心,第一次出山就鎩羽而歸,我愁澗峰第一天才不要面子的?
“好,和光丹正好還夠用一次。”趙雨喜道,既然劉轟動沒有氣餒,他一個采藥手,自然沒什么意見。
又是七天,許之友知道劉轟動煉體功夫強,這次不繞彎路,直直往草原核心地帶插。很快,草葉之下水澤氤氳,四株紫氣草迎風搖曳。
趙雨眼前一亮,四株草,正好一人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