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堂。
老太太看著跪在自己膝下哭哭啼啼的林妙,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母親,我們朦兒雖說有些嬌氣,可這讓人給丟到了湖里去的事兒可是頭一回,這冰天雪地的,我們朦兒再凍出個好歹來……”
“再說了,下人稟告,那玉兒分明就是想要我朦兒死啊……”
三夫人一聲聲的控訴和啼哭,終于讓老太太受不了了,龍頭拐杖狠狠地擲地:“你還有臉在這兒哭!上回我就沒讓你禁足,你回去教了朦兒什么話?你自己說!”
三夫人一愣,寧朦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一個孫女,平時但凡磕著碰著一點點老太太都心疼不已,這回險些沒了性命,怎么老太太還如此……
“母親……朦兒可是……”
“你給我住嘴!我問你!鎮國公世子活不了多久了,玉兒要成寡婦了,這些話都是誰教給朦兒的!”
三夫人愣愣地看著老太太,老太太當下心中便窩火,直接一拐杖打到了三夫人的身上:“可不就是你教的!你還讓朦兒不要害怕玉兒!那玉兒如今傷了心智,同往常能比嗎?我看你簡直就是吃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蓮心苑出事了!”
外頭的丫鬟匆匆趕來,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看見了老太太身邊的三夫人,焦急的神色欲言又止。
“蓮心苑能出什么事!掉進湖里的是我朦兒又不是她寧玉!”
和大房有關的人事物,現在在三夫人的眼中就是毒藥,一點點兒都不想聽見。
“住嘴!”
老太太直接一腳踢在了三夫人的身上,壓著火氣問:“玉兒怎么了?”
-個不成器的東西,天天就知道惹麻煩!
“大夫人說,請您過去瞧一瞧,現在婠娘也在呢。”
一聽婠娘都來了,老太太的面色一冷。
她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三夫人,簡直要把牙給咬碎了:“給我把三夫人關在榮堂,哪里都不許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見!”
說著,腳步匆匆地就往蓮心苑的方向趕過去,不顧在身后哭嚎的林妙。
……
此刻的蓮心苑內,外面發生了什么暫且不管,寧長嘉現在緊緊地將寧玉給護在身后,一臉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丫鬟。
-她巴掌那么大,比他姐姐的臉還要大不少,打起人來一定很疼。
-她長得好兇,我姐那么較弱,一定不是她對手。
小嬌嬌寧玉也有點害怕。
這個女人放到現代,絕對的籃球手一個,雖然個子還不是那么高。
“五姑娘,我嬸說了,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所以你別怕。”
這丫鬟叫妙琴,一進來就和寧玉打招呼,結果不小心用多了力氣,把寧玉的手捏疼了。
寧玉覺得自己手上還是傳來隱隱的疼,扯了扯嘴角:“那什么……你不用客氣,坐吧。”
妙琴哦了一聲,直接在寧玉塌邊席地而坐。
寧長嘉嚇得連忙將寧玉往里面推:“姐姐不怕,我保護你!”
妙琴抬起眼皮看了寧長嘉一眼,一臉的不屑:“就你這金尊玉貴的小公子,大腿還沒我胳膊粗,你保護不了姑娘。”
“你別靠近我姐姐!”
寧長嘉對這個丫鬟還是害怕的,但卻死死地將寧玉給護在自己身后。
寧玉嘆氣,一把將寧長嘉抱進自己懷里:“長嘉別鬧,妙琴姐姐真的是來保護我的。”
寧長嘉覺得自己姐姐的懷抱軟軟的,抬頭看過去,寧玉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這才松了口氣,直接窩在了寧玉身邊:“那就好哦,姐姐我睡啦!”
寧玉哭笑不得,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妙琴的眼神。
“你們城里的人就是嬌氣,這么大個男孩,在我們那兒,都要出去干活了,哪里有窩在姐姐身邊睡覺的道理。”
寧玉笑著看著妙琴,并未錯過她眼中那一絲的落寞。
“婠娘說,你是來保護我的,不過婠娘的孩子我記得已經去了,你和婠娘……”
“我是嬸子撿來的。”
妙琴抱著自己的包袱:“嬸子把我養大,前兩天說要帶我來汴京,讓我照顧你。我聽說你能給我錢,所以我就來了。”
寧玉嘴角扯了扯……
“桌上有吃的,你去拿點吃的吧。”
寧長嘉畢竟是小孩子,已經沉入了夢鄉。寧玉壓低了聲音,妙琴點了點頭,直接將桌上的東西都拿到了塌邊。
然后……
此起彼伏的堅果殼碎裂聲就傳入了寧玉的耳朵。
寧玉欲哭無淚……
……
“玉兒這是怎么了?”
一到蓮心苑,老太太就著急地發問。
承陽伯與兩個兒子面色不善,只是喊了一聲便沒有再多話。
“玉兒又魘了。”
婠娘站在一旁道:“老太太,當年婠娘按照您的吩咐離開了承陽伯府,現如今玉兒卻再次夢魘,您是不是應該兌現當年的承諾了?”
“婠娘,玉兒到底為何又發了魘癥尚未可知,怎么能……”
“老太太,當年婠娘腹中的孩子,可是因為三夫人才掉的。婠娘將姐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三夫人將姐兒害成了這樣,您就將三夫人關了禁閉便打發了我們!若不是您說,從此以后婠娘離開承陽伯府,您便保證三夫人不會再對姐兒做什么,婠娘也不會走,姐兒也不會遭遇這些禍事。”
婠娘的脾氣直,氣性又不小,一手精湛的醫術讓她頗受尊崇,就是老太太對她也是敬三分。
“母親,上次我就同您說過,林妙不惹事便罷了,如若她要再犯到我玉兒頭上,我必然不會同她客氣。”
承陽伯夫人面色也十分難看:“請母親過來,不過是讓母親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林妙此刻不在自己的屋子里,想來已經到了母親跟前去,還請母親將人交出來。”
“交出來?你要干什么?你要送官嗎?玉兒就要大婚了,你讓官家如何看我承陽伯府!宋氏,你是承陽伯夫人,這誥命你不想要了嗎?!”
老太太震驚地看著承陽伯夫人。
“我承陽伯夫人的誥命要不要有什么要緊,我玉兒的性命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誥命?”
承陽伯夫人嗤笑一聲,看著老太太的目光卻十分冰冷:“你可別忘了,我玉兒到底為什么會魘癥,又為什么會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