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對譚凱的猜測與陸崇澤的不謀而合,他手頭上已經掌握了一些東西,隱隱約約能捋出一條線,這也讓他開始警覺,譚凱與他只有幾面之緣,倆人一軍一政,根本不在一個系統(tǒng)內,為什么他會針對他?
但安然對劉梓秋和陳阿姨的懷疑讓他有點失笑,一個比她大不了兩歲的小姑娘,一個在他家工作了幾十年的傭人,他怎么想也不覺得會是這兩個人有問題。
他沒有打擊安然的積極性,夸贊她,“寶貝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譚叔叔很有問題,你要幫爸爸保密哦,對誰也不許說出去。”
劉蘭再次沒好氣地說,“那你就爛在心里別說出來,萬一安然不小心說漏了嘴怎么辦?”
“不會的,寶貝拎得清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我很放心。”
陸崇澤是真的對安然放心,所以他才會覺得,有一些事情,告訴她比瞞著她更好。
安然有點失望,陸崇澤顯然不認為劉梓秋和陳阿姨有嫌疑,直接把她倆排除了,不過沒關系,她心里打著小主意,她可以讓陸承易幫忙查。如果真查不出什么來,她也能放心一些。
車輛在蜿蜒的山路上盤旋,通過層層關卡,終于到達目的地。
安然好奇地東張西望,這里青山環(huán)繞,空氣清新,耳旁充斥著此起彼伏的訓練口令聲。
“爸爸,大哥哥呢?”
“承易不在這里,這是爸爸工作的單位。”
“啊?”她的小臉上瞬間寫滿了失望,“我還以為我們是來探望大哥哥的呢。”
“怎么,對爸爸的工作環(huán)境不感興趣嗎?”
“也不是,當然感興趣,看來我只猜對了一半,我猜到了我們來的地方,卻猜錯了見到的人。”
陸崇澤一想到要見她的人,心里有點不安,就首長那身氣勢,千萬別把安然嚇到了。
“寶貝,爸爸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看起來有點嚴肅,但是你別怕,他……”他頓了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首長合適,憋了半天才接著往下說,“他要是問你什么,你只管點頭就是了,有爸爸在呢。”
“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我膽子大著呢。”
陸崇澤心里有苦說不出,就他在首長面前也會犯慫,更別提其他人了,只能希望他看在安然是小姑娘的份上,能稍微溫和一點。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陸崇澤正了正衣服,站成標準的軍姿,有節(jié)奏地扣響房門,聲音洪亮,“首長好,陸崇澤向您報到。”
房間內傳來一聲雄厚的回應,“進。”
陸崇澤擰了把手,率先進入房間,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安然被擋在身后,看不見首長的樣子,只聽見他說,“來了啊。”
“報告首長,是,家屬已到。”
陸崇澤這才錯開身,讓她們見到這位首長。
安然好奇地打量著他,他看起來要比陸崇澤年長些許,但絕對不多,只是渾身的氣勢更加凌厲攝人,讓人望而生畏。
劉蘭溫婉地俯了個身,輕輕地斥責說,“安然,見到長輩不可以這么沒有禮貌。”
安然回過神來,趕緊學著陸崇澤的樣子,挺胸收腹立正行軍禮,高聲說,“首長好!”
首長神情淡淡,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陸崇澤始終提著一顆心不敢放松。
“你就是安然?”
安然笑開了眉眼回答,“報告首長,我就是安然,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其實她心里也惴惴不安,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一世已經學會逢人就露三分笑臉,到目前為止還挺好使的,起碼沒碰過什么釘子。
但首長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一招對他好像沒什么用,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嗯。你留下,崇澤你帶著夫人先去休息。”
陸崇澤不放心把安然一個人留在這里,又不能違抗命令,臉頓時皺成一團,糾結得不成樣子。
安然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告訴他自己不害怕,沒問題。
他們的小動作怎么能逃得過首長的眼睛,他落下一個黑子,說,“執(zhí)行命令。”
“是!”
陸崇澤帶著劉蘭出了房間,并順手帶上房門。首長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對安然說,“坐。”
安然說了句“謝謝首長”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木紋色的棋盤,白子和黑子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棋盤上,不分上下。
首長見她盯著棋盤看,問道,“會下棋嗎?”
“會一點。”
“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安然笑著解釋,“在家的時候給哥哥當過陪練,所以真的只會一點點。”
黑白棋子被一顆一顆地撿起,“那正好,今天給我當一回陪練。”
安然也不推脫,執(zhí)著白子說,“恭敬不如從命,希望首長手下留情。”
房間之內人聲盡失,只余下棋子落盤時清脆的聲響。
安然的水平怎么比得過酣戰(zhàn)沙場的老將,沒過一會兒就被殺得片甲不留。
首長意猶未盡,有些可惜,帶著點遺憾說,“棋風正,棋路也不錯,可惜少了點運籌帷幄。”剛說完他也覺得自己要求過高,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有這樣的水平已經很不錯了。
“首長說的是。”安然低眉淺笑,虛心接受,“我哥哥也經常這樣說。”
“我記得陸承易不會下棋。”
“首長沒有記錯,承易哥哥確實不會下棋,我說的是陸承曦,他的棋下得好,可惜這次不能一起來,否則他一定能跟首長切磋一二。”
首長夸贊了一句,“陸崇澤這個小兒子培養(yǎng)得挺好。”
說起陸承曦,安然的眼里有驕傲的光,“在我眼里,承曦哥哥和承易哥哥一樣優(yōu)秀。”
首長慢慢地一顆一顆地拾起黑子,安然自動自發(fā)地伸手讓自己的白子歸位。
她正專心著,便聽他問,“你和陸家人的感情很好。”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是。”她給予肯定的回答,“他們都是愛我和我愛的家人。”
“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
“記得!”她的聲音有點低,“永生不忘!”
“記得什么?”
“保家衛(wèi)國,殊死不怠!其他的已經記不太清了,只有這八個字一直刻在我的腦海里。”
首長此刻也有些動容,他是個軍人,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任何甜言蜜語都不及這八個字帶給他的感觸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