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北進入黑塔后,眼前豁然開朗,遠處云霧繚繞,竟是一片陡峭懸崖,而他正立在懸崖中間。
這就是修道途最終考驗?那我這是被傳送到哪了,不知世子如何,楊建北此番想著,懸崖邊上卻突然出現一道蒼老身影。
“爺爺?”楊建北一驚,爺爺不是一直都在府上,怎會突兀地出現在此地?
......
這不是被殺死了?怎么又出現了?凌言驚愕地看著古樹上纏繞的黑蟒,準確地說,是兩尾妖蟒。
“小子,你是活膩了?”妖蟒口吐人言,嘶嘶作響,張開獠牙巨口,就向凌言飛撲過來。
凌言深知這妖蟒報復心極強,立刻轉身躲過,原本身后的巖石被妖蟒擊碎,散作光點。
“幻象?”凌言眼睛一定,如果是幻象,這一切都能說的通,之前那黑蟒被殺可是經過他的伙伴們證實的。
于是凌言坦然而立,等待妖蟒下一次攻擊。
妖蟒復仇心切,自然等不及許多,一擊未中,蟒尾一甩,凌言如同斷線的風箏,徑直砸向遠處的巖石。
前胸后背遭受雙重撞擊,凌言還未來得及用手撐起身體,胸口一熱,一大口粘稠的鮮血就從口中吐了出來。
“小子,你是不是以為這里是幻象,這里的環境,我,都是幻象?”妖蟒見大仇得報,難以自抑,“你一開始的想法確實不錯,我死了自然不能復生。”
“那為什么你還活著?!”凌言萬般不解,還想說些什么,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胸前的衣服已然洇濕。
“這就是萬重山脈,不,修道途的最終考驗啊,”妖蟒譏笑道,“既然是穿梭點,自然可以穿梭生命長河,所以我回來了,你的考驗就是殺了我。”
“如今,你可還拿得動重劍?”妖蟒俯身盯著凌言,它喜歡人類臨時前恐懼的模樣,絕望,悔恨,不舍,恐懼。
然而這些情緒,凌言的臉上都沒有。
原來如此,凌言于剎那間想通,同樣明白楊爺爺的用意了。
那是凌言和楊建北準備前往修道途的前一天下午。
府中碧水池旁。
楊爺爺身為鎮北王府的管家,之前也曾與鎮北王一同出生入死,自然在府內聲望與地位極高。
“爺爺,尋我二人何事呢?”楊建北率先發問。
楊爺爺撫著灰白胡須,轉而看向凌言,“小殿下,你看著一湖池水,可有什么異樣?”
凌言走向碧水池旁,俯身而看,池水中倒映出他的模樣,湖面有風,自然水面也會泛起波紋,連帶著水中映像也隨之波動。
“回楊爺爺,我看這池子并無異樣,”凌言脫口而出。
楊建北也是不解,這一池,他們從小到大都看著,能有啥不一樣。
“這水中倒影,是否和真人無異?”楊爺爺道。
“是又如何?終究只是倒影而已,”凌言氣盛道。
楊爺爺笑著點頭,“水中人像,不是真人有血肉,也只是人像。”
此刻吐了兩口血的凌言笑了,他終于知道問題所在。
而妖蟒也笑了,它知道眼前這個小子肯定還要吐第三口血。
果不其然,凌言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小子,你還有什么遺言,我會告訴那個穿黑袍的小子的,你們都會死,”妖蟒道。
“莫要口出狂言,”凌言掙扎著,艱難地站了起來。
“可惜世上沒黃泉路,否則你們二人還可以相伴,”話語未落,妖蟒身形已動,直取凌言性命。
斬靈!凌言右手一招,斬靈重劍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妖蟒身形陡然停滯,驚疑不定地看著凌言手中的重劍。
難怪妖蟒驚訝,斬靈重劍由于其靈性過強,無法放入儲存物品的法器中,只能背著,方才戲謔凌言的時候,可未曾見他背后負有斬靈重劍。
凌言心神一動,腦海中回憶起自幼學習的劍法,那一招一式,都已深深刻在記憶中。
“就算你有斬靈重劍,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可還發揮不了什么威力!”妖蟒迅速掃去心中的疑惑,專注于進攻。
一人一蟒,打的可謂有來有回。
“斬靈!”凌言大喝一聲,將斬靈重劍用力拋出,雙手迅速結印的同時,閃過妖蟒的尾巴,而后腳一踩,騰空而起,繼而接住斬靈重劍,用力揮下。
妖蟒不可思議地看向凌言,片刻后,一道血線在其頭部綻開,蟒頭滑落。
“為什么...”妖蟒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凌言是怎么做到的。
“一個很神奇的理由啊,你只是一道殘魂罷了,這修道途穿梭點當真有趣,竟然召喚一縷殘魂與我戰斗,”凌言笑了起來,“有沒有斬靈重劍我都能殺你。”
“我有血肉,而你沒有。”
......
“娘,”南任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婦人,“你怎么來萬重山脈了。”
“傻孩子,修道途已經結束了,你位列前茅,此刻外面很多人在外面等著給你說媒呢,”婦人笑道。
“我不過才十幾歲啊,”南任道,雖然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但看到熟悉的家,熟悉的娘親,他還是相信了。
“據說你在最后一關受傷了,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是不是有什么遺忘了?”婦人關切地問道。
“原來是這樣啊,”南任心中最后一絲疑惑散去,“走出去見見媒婆。”
“好俊的男兒,“外面果然好多媒婆,南任一霎間被諸多贊美聲淹沒,慢慢地在贊美聲中迷失了自我。
“浩然,此番前往修道途,做的不錯,”廖父難得贊美道,“之后你可有何打算?”
“父親,我不想考取功名了,我想投軍,”廖浩然堅定地說道。
“好,我這就給你安排。”
十五年后,廖浩然軍功赫赫,成為北離王朝權傾朝野的大將軍,唯一被皇帝封為異姓王的將軍,冠服繡有龍紋,一時間風頭無兩。
“經查,南員外勾結西離王朝,泄露我朝機密,按律當斬!”廖浩然手持皇帝諭旨,站在眾多將士與員外府間,“依法抄家,搜!”
“大人,我們該當如何啊,”眾多妻妾淚眼婆娑地圍在南員外身邊,一陣陣哭泣聲同樣把員外南任淹沒,南任想起了那個娘親帶他去見媒婆的下午,當時的他滿心歡喜,還不知道未來的他如今會落得如此下場。
“南任,你就是南員外?”廖將軍定睛一看,南員外養尊處優,樣子倒是沒啥變化,看的出是南任。
“大,大將軍,我娘并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希望不要抓她入獄,”南任知道自己死罪難逃,趴在地上磕頭請求放過他娘。
“令堂年事已高,”廖將軍點頭,“你且抬頭看我。”
南任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看向廖將軍,立刻又低下頭去。
“無妨,看著便是。”
廖將軍開口,不得不從,南任接著抬起頭來。
“你可認得我?”廖將軍問道。
“將軍驍勇無比,身經百戰,非我一個小小員外能夠結識,”南員外顫聲道。
“萬重山脈,修道途,”廖將軍緩緩道,“廖浩然。”
“是你?”南任心中大驚,未曾想到當初那個瘦弱不堪,渾身書卷氣的富家子弟,如今成為大將軍,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是我,當初修道途最后一關,你可有印象?”廖浩然問道。
“不曾,之后再也沒有回憶起過最后一關到底遭遇了什么,”南任答道。
剎那間,南任回憶起了一切。
“娘,你怎么來萬重山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