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政府某軍部,一群老老少少的將軍們正坐在會議室聊天,常年作戰練就的大嗓門讓這個會議室變得更像一個菜市場,但無論將軍們怎么吵鬧,他們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要知道,沒有哪個權貴能讓他們規規矩矩地在耗在一個地方等這么久。畢竟都是實打實戰場上走出來的老兵,想讓他們看你一眼,不是強敵,便是同袍。
一個身著常規軍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菜市場突然就不見了,只有一名又一名稱得上是國家棟梁的將軍們迅速起身立正站好,向來人敬禮,一如當年大家剛剛入伍當大頭兵的樣子,只是有些兄弟已經先行一步了。
“總帥!”齊刷刷的問候響起。
“都坐,都不年輕了,沒外人的時候沒必要。”燃烈看著自己的老弟兄們,彷佛看到了那些應該在這里卻沒能走到最后的人。他徑直走向會議室最里面也是最高的一張辦公桌,拉開椅子直直坐下,直到這時,立得像鐵桿一樣的將軍們才紛紛落座。
看著底下欲言又止的弟兄們,燃烈心底里有些暗笑,面上卻是張嚴肅臉,“駐外部隊的事,你們可以說,但我一定不聽,這事不會變,你們也要對伊我有點自信,以后便是自己人了。”
“總帥,是你自己說的,咱們軍隊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有功上,沒功滾蛋!”一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金色短發青年站起身來,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偶像。
“嗯,所以伊我還沒資格在這里,所以我才把大部分駐軍內調,年輕人,就該用自己的拳頭說話。”燃烈看著這個金發小鬼,不由得想起了這個已經是少將的青年的大哥,那位帶著200號兄弟硬生生拔掉一座50倍兵力的重要據點后帶著笑意離開的老隊長。
絕大多數人心底里都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家的總帥沒有變,只是真的想要培養后輩。但另一位將軍又站了起來,“總帥,我們還沒老,老兵的內調將會讓我們白白收縮控制范圍。”
“本來也就不是我們的領土,也算不上真正的損失,收縮就收縮吧,我倒要看看有多少膽肥的敢光明正大地和我們搶地盤。”燃烈也知道短期看起來好像危害挺大的,不過這也正是個機會來看看有哪些跳梁小丑想要登上舞臺。”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那邊傳來消息,灰極域有大動作。”
“灰極域”三字一出,所有人都精神了,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大敵,任何風吹草動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燃烈繼續開口:“灰極域多了一個城主,但他沒有挑戰任何一個老城主,他去碰了“人間龍王”,輸了,但他還活著。”底下的將軍們震驚了,想在出了名混亂的灰極域開立一城,必須得到城主級別的認可,但就算多了個城主,大家頂多會覺得又多了個對手,但敢去碰“人間龍王”,關鍵是還活下來了,這等戰力,大家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心想:除了炎帝這種怪物,能正面壓制那個新城主的人恐怕不多吧。
燃烈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不用多想,這個人值得研究,但據說是個性情不定的人,幾個城主約他會談,全被他否決了,還公然叫囂“不和廢物為伍”,赤裸裸地打臉,幾個城主就算不愿意,也必須對他出手,我們看戲就好,但我會派人走一趟,如果有機會宰掉個把城主,那也是件快意事。一會他的資料就會上傳到軍部,你們再仔細研究下。萬合那邊又要開會,我得馬上走。”說罷炎帝就這么起身走了出去。
將軍們也沒有去送行,因為他們的總帥最反感這一套。迎接可以,誰敢送行,那就直接滾蛋。
在遠離燃家大院的一座小山頭上,一位白發老人正在澆花,也不知道是個什么花,幾年前老人難得能出行的時候看到路邊孤零零的紅色小花,便讓人帶了回來,比起別人送的那些名貴花種,老人好像更喜歡這朵無名小花一點。只是說是老人,其實也不太對,要不是滿頭白發和臉上有些許褶皺,看其身形,感覺更像是一位壯年軍人。
“來了。”老人頭也沒有回,只是仔細地看著自己的小花。
“父親,你覺得會有誰下場?”炎帝默默地站在父親身后,父親為了他,是真的犧牲了很多,可以說“炎帝”有現在的名譽和地位,有一半是由這位老人退讓換來的碩果。
“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不是嗎?不管是誰出手,你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對嗎?”老人回頭看著已經超越自己許多的孩子,笑道:“我說過很多次,你不必來這里陪我一個糟老頭子,也不必對我懷有愧疚,在這個位置上,你做的比我好。”
燃烈嘆了口氣,“哪有什么天經地義的犧牲,是因為我父親你連燃家都不能回,甚至都不能下這座山……”
“有你母親陪著我,我并不孤獨,你是議定王,不要為個人的事情浪費太多時間。”
聽到這句話,燃烈感覺有些眼角發酸,他看著父親細心呵護的那朵紅色小花,別人不知道,他當兒子的還能不知道嗎?
在天之靈的母親從貧民窟走出,出生在窮苦人家的好看女子總是如此命苦,不得已淪為風塵女子,當時身為燃家家主的父親力排眾議娶了母親,卻也讓父親和家族有了一絲間隙。議定王不能有污點,當時即將上位的父親甚至想要放棄這個“王位”,但那個溫婉的女子留下孩子后選擇不拖累丈夫,自己吞下毒藥走了。
后來,父親“再娶”了一位大族之女,那位大族之女是他現在名義上的母親,然而那位大族之女在某次出行中遇刺身亡,父親“震怒”,查出那位大族之女是被“娘家人暗殺”,便把整個大族都夷平了。
當燃烈長大后,覺得其中有蹊蹺,便調查了一番,當所有線索都指向自己身前的老人時,他當時直接開口問了父親,父親的回答是“有人一直在挖苦你母親,你母親心軟,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累贅,便傻傻地走了。”
當時已有半白頭發的議定王雙目通紅,“我只恨自己殺得太晚!”
燃烈抬頭看著天空,總感覺有一位小名“紅花”的溫婉女子在看著他們父子倆。
……
又一次議定王常會結束,伊我感覺自己的擔子很重,他本想私下找炎帝請教一下有關部隊的事,卻發現今天的炎帝莫名地散發出一種“排斥他人”的感覺,他只認為可能是炎帝在為灰極域的事情操心,便覺得改天再去找前輩請教算了。
從老人那回來以后,燃烈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另一半,那個為自己留下一雙兒女卻回去灰極域為自己族人撐起一片天空的奇女子。
堂堂炎帝,心里不由得有了一個小小的愿望,“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和未來的兒媳相守一生。”
藍發“青年”拍了拍燃烈的肩旁,沒有說一句話,關于燃烈那個“死去”的妻子,他其實是知道內情的,可是燃烈從沒有今天表現得那么明顯,平日里像臺公務機器的燃烈今天居然在開會時心不在焉。
只是藍發“青年”居然覺得有些欣慰,心中有種原來你也是人的感概,然后他就看見“炎帝”回來了。“我會讓燃莫去。你讓枯老也同行。”
藍發“青年”也回歸公務狀態,“行,不過兩個人不太夠吧?”
“他們兩打前哨,你得幫我瞞過所有人,我會過去。”
藍發“青年”愣了一下,然后開懷大笑,“好!”
……
灰極域的情報頭子們今天忙翻天了,雖然聯合政府隱藏工作做得很好,但在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后,他們終于挖到一條情報,但所有人在看過這條情報后都覺得賺了。
大家都知道聯合政府一定不會錯過灰極域的這場大戲,但大家遠遠沒有想到聯合政府居然會派出兩個如此重量級的人物——炎帝的影子“影中人”燃莫以及另一個議定王家族最強的外姓長老“天上水”枯人杰!
燃家大院,炎帝燃烈摸著一塊看起來很廉價的銀色懷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