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我對這個病態男子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驚訝,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也從未見過面,但心中隱隱作響的心靈印記已經告知了來人的身份——“清凈”真正意義上的主人“無”。
“我從未想過我居然值得你親自來,我自認離你們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在和炎帝“試過身手”之后,伊我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想多了,我對你不感興趣,只是人生在世,誰沒幾個朋友?”恢復記憶的念懷安聽到此話更加感到無地自容。
“是嗎?沒想到你還是個重感情的人。”伊我盯著這個據說無人能記住的男人,心底里有一股沖動。
“人無感情和野獸何異?”病態男子不以為意。
“哦,那就說點別的,比如——我想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伊我手指一點,圣焰不斷逸出,然后,毫無痕跡地又全部消失了,伊我感知放大到極限,卻還是找不到任何有關男子能力的蛛絲馬跡。
“對你而言,世界確實還蠻大的。”長發隨風飄揚,“無”也隨意地瞥了年輕的議定王一眼。
伊我束手無策了,但他并沒有感知到任何殺意,“你不殺我?還是我不配?”新王有些自嘲的意思。
“可以殺,但沒必要。清凈向來不是哪一方的敵人,收錢辦事,僅此而已。”無頓了頓,眼神有意無意地往遠處一掃而過,“況且…殺你也有點小麻煩,就這樣吧。”
看似瘦弱的男子拎著壯漢就這么消失了,伊我看著男子消失的位置,卻發現自己有關“無”的記憶也隨之消散,“不存在之人啊…”
伊我之前發現無掃了遠處一眼之后,也終于注意到了遠處慢慢走過來的二人,算得上是“自家人”。
來人一老一少,青年,紫發金眼,
老人,拄著根水藍色的拐杖。
里格爾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通過自己的第二能力“五感聯結”,得知自己搭檔被無大人救走之后,他先是非常高興,然后便是陷入深深的自責。看著無大人極有興致地吃著不知道從哪里摸來的棉花糖,他和還在跟死魚一般的念懷安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想到反倒是無大人先開口了,“別多想,都認識這么久了,別那么輕易地去死,我還是會有點難受的。”
“大人…我們太自信了,也太小看伊我了,他怎么說都是個議定王…”里格爾知道大人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所以他才愈發覺得難受。
“你們基本沒失過手,自信點不是很正常?伊我這么年輕能走到那個位置,太多人都小看他了。大家覺得他弱只是因為他年輕,畢竟以前的議定王不是老頭就是老妖女,再不濟也是個油膩中年人。這也是聯合政府在尋求改變的表現,就像沙斯想改變清凈一樣。”
提到自家組織的圣王,原本無精打采的兩人便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無大人,沙斯大人未免也太過分了,您當初設立八大主管不就是為了不讓清凈變成一言堂嗎?是,沙斯大人居功至偉,但他也不能隨意加減主管的數量,也更不能不通過議會就下達決策啊。”里格爾率先發難。
在兩人心中英明神武的無卻是在想:不,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當初設立八大主管只是因為這個數字比較吉利,再說一言堂,我當年不也是一言堂嗎…無笑了笑,“隨他去,清凈從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有人尋求改變,是好事。何況沙斯也確實有這個能力,真有必要,我這個名義上的大首領也可以讓給他。”
“無大人,您在說什么啊,清凈是您一手建立的,您只要還在一天,大首領就只能是您!”念懷安也忍不住了。
“但我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不是嗎?”無擺了擺手,“好了,打住,你們也多和沙斯走動走動,畢竟他現在做的事確實有利于清凈的發展。我還有事,溜了。”整個人就這么散去了。
無奈的二人面面相覷,只能恭送腦海里即將消失的大首領。
另一邊,伊我和直奔灰極域的二人匯合。“伊我閣下。”從外貌上看,單純就是個鄰家老爺爺的枯人杰正面帶笑意地向議定王打招呼。一旁的燃莫只是點了點頭,就權當問候了。
“枯老,莫哥,這么快就來了。”伊我也沒敢真的擺譜,一個不好說,兩個人加起來絕對可以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剛才好像有個人救走了“掌中無物”?”枯老有些不確定,哪怕他之前的心靈印記也在震動。
“我猜是那個不存在之人。”伊我也隱約覺得自己漏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燃莫也點點頭,但還是沒有吭氣。沒辦法,性子本就如此,又當了許多年那個人的影子,人前基本都不愿開口。
“那咱們就一起去湊個熱鬧?”伊我又扭了扭脖子,忘記一個可能是大敵的人感覺可真不太好。
“理應如此。”枯老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須。
灰極域東部的巨型城市之一,“競技的狂熱圣地”堪都拉斯,這座不夜城全天都在舉辦各種各樣的競賽,常規
的格斗、賽車、游戲等大型賽事以及小眾且異類的撒尿、彈鼻屎等常人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小型比斗都在這里沒日沒夜地持續舉辦。然而,就算是在這里見過了大風大浪的居民們今天也將迎來一場從未有過的賭斗。不是說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比賽,只是兩邊的規格實在太高了。正常而言,這種級別的打斗是不該有觀眾的,因為一個弄不好,看戲的人墳頭草就要開始長了。
事實上,按照規則而言,觀眾是不應該有危險的,因為打斗場地是在城外,競技場里面排排坐的大家伙只是收看個轉播。但不知道為啥,自己家城主要硬生生加一個賽前垃圾話環節,就在這個每天廝殺不下百場的圓形場地上進行。那他丫的可是一堆城主啊,萬一誰真沒能忍住直接在這開打,誰能跑得掉啊?觀眾們不由得為自己的小命擔心,但這畢竟可能又是這一輩子只能見到一次的城主互噴,感覺死了也算值了。
是的,即將賭斗的雙方都是城主,一邊是一群,另一邊只有一個,擂臺賽。起因是灰極域多了一個新城主,這本來是個好事,但新城主極其不給老前輩們面子,于是老前輩們打算教教新人怎么做人,便選擇了一個還算是平和的擂臺賽賭斗模式。順便說一句,讓雙方賭斗的便是兩不相幫的堪都拉斯城主“獵槍一桿”丘利丘斯,賭斗內容如下:新城主“獨行的狂王”陰晴若是打到最后,那么另一邊的五名城主就無條件幫他建城。如果陰晴沒有打完五人就倒了,那么就向前輩們道歉并和五名城主簽下盟約,城照樣建。說是有什么利益可言,其實也倒沒有,雙方更多的,只是爭個臉面。
陰晴就這么像個普通人一樣走進競技場,觀眾們看著這位灰極域的新王,只感覺傳聞是不是都是瞎編的,什么性格不好,氣焰囂張,和臺上那個文文靜靜的清秀男生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好嗎?五名老城主也沒有什么排場,直接干巴巴地從天而降。
其中一名頭戴金冠的老者落地就開始冷笑:“居然還敢來?”
陰晴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情從“你們是誰啊”的疑惑逐漸變成了“原來是你們這幫廢物”的不屑,“哦,老廢物們,怎么還有臉活著呢?”
觀眾看著那個表情逐漸狂放的青年,都露出一副“傳聞果然沒有錯”的表情,可以放心看戲了。
“小毛孩你說什么?”
“豈有此理。”
“都說了,就該見面直接打,教教這個小屁孩什么叫敬重!”
還有一個光頭壯漢甚至都沒有開口的打算,想直接擼袖子開干。
“停停停!”一名棕發男子突然出現拉住了想動手的光頭壯漢。“好吧好吧,我可能是真的想錯了,居然還指望靠你們賺錢。”
“丘利丘斯,給你面子來這里就是為了讓老夫再被羞辱一次嗎?”頭戴金冠的老者對這座堪都拉斯城的城主也開始有些想法。
丘利丘斯無奈聳了聳肩,“別急嘛,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說打就打和街邊的小流氓有什么區別,幾位還是好好聊聊,畢竟都算是一家…”
“是該好好聊聊。”宛如天籟的聲音打斷了丘利丘斯,幾人面色不善地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一位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就是“完美”的黃袍男子走上臺來,半個身位之后則是一名氣場強大的黑服女子。
“你來干什么?”“獵槍一桿”丘利丘斯物化出自己的招牌獵槍,那是一桿紋有五色巨龍的散彈槍。只是丘利丘斯物化出自己的武器,更多地只是警告,并沒有直接指向來人。和場上凝重的氛圍不同,場下觀眾則是在瘋狂地尖叫:“沙斯大人,是活的圣王沙斯大人啊啊啊!!!”
一位全身紋著音符的佝僂老人單手一揮,身上的音符就像活了一般四處流動,然后那些場下的嘈雜之音全部消失。“沙斯,你來這里是代表清凈還是你個人?”
動人心弦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就是清凈,來這里,只為——你。”沙斯看向從剛才起就不吭聲的陰晴,“來我清凈,你便是二首領。”眾人聞言臉色一變再變。
當事人的陰晴卻面帶譏諷,“怎么不是大首領?”
沙斯露出迷人的微笑,剛想開口,“因為現在的你還不太配。”一個有些病態的青年就這么躺在幾個人中間看著天上的云彩。
七位城主,一位清凈二首領,一位老議定王,幾人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