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要小升初了，這群六年級的娃娃卻還未進入狀態。

　　“這次班會我們就來聊聊開學考試成績、你們的壓力和感情問題……”賀老師說著，掃視了一圈，目光逐漸在一個角落里凝聚起來，眼眸變深，道，“楚言！你怎么還低著頭！”

　　從老師臉色變了的那刻起，全班都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果然如此——

　　楚言突然被這一叫嚇得不輕，慌張地站起來，本能地應著“對不起對不起”，然后對上班主任不滿的眼神，又低下頭去。

　　她，楚言，十二歲，已經是六年級的學生了。在臨江中學六（5）班，性格……內向。

　　班主任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就很不喜歡楚言這種看上去冒失又擔不起事的學生。她姓賀，單名一個“艷”字，不是特級教師，卻是真正的老教師。十年了，帶過了四屆畢業生，現在這群學生，是帶的時間最長的，快6年了，從一年級一直到六年級，從未更換過其他班主任，代理班主任都沒有。到現在，她都堅持不肯退。歲月的滄桑卻沒有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面部不像以前柔和，卻精神十足。

　　賀艷嘆了口氣，說：“算了，你坐下吧。”

　　在看到楚言坐下后仍低著頭，她又嘆了口氣，背過身，開始板書。

　　6年了，她能不清楚楚言是怎樣的嗎……

　　可惜了啊。

　　此時，誰也沒注意到，在這個角落里，楚言抬起頭了。她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外界，賀老師……是個好老師！

　　她的字如她的人，不連筆，到了能看懂的地步就不會再多一點勾或提。粉筆落在黑板上的節奏，很好聽。

　　“一、開學考試。”

　　賀艷把那個簡單的長方體銀白U盤插入白板下的一個讀取槽中。打開計算機，里面的東西很多，畢竟伴她十年了……不是她戀著舊的，沒有清理，而是留下的絕對有用的東西就占了這些。

　　她熟練地點開提前備好的“2017屆六（5）班下學期開學考試成績分析els”。

　　“第一名，不論班級還是年級，班長伊明。與年級第二僅有2分差距，險勝，繼續努力！”賀艷道。

　　班里好些人努了努嘴。這不是一次險勝了，而是次次險勝。這是一種本事。楚言也這么認為。

　　賀艷還在一個一個告知成績，再進行總結。

　　楚言每個學期都聽她這樣講，但這次，她注意到表格不止這一個，分欄里還陳列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分欄的命名是按成績的高低排出來的名字，伊明、李敏、顧柿、梅子……

　　這是什么？楚言好奇了。

　　“楚言，”賀艷說道，“排名不進不退，穩定性很好。”

　　不出意料的第17名，這個數字可能跟她上輩子有仇，這輩子怎么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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