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氣氛很難過,獨孤蘭也只好忍耐著等柯在力開口。過了好久,他終于夾下叼在嘴上的煙說道,讓一點地皮可以,但是有兩個條件滿足他才答應。一個就是由他指定修路的路線。另一個就是村委會征用了這塊修路地皮,就要抵去山上果林承包期的所有租金。
柯在力提的這兩上條件,第一個可以接受,可是這第二個條件就難了。說實在話,獨孤蘭也沒權處理免租的事。看來今天的談話只能到此為止。正在為難如何下臺離開柯在力家時,電話響起來,這肯定是印刷廠打來的。獨孤蘭乘機道,今天談的事改天再細談,這時急著接收包裝箱去。
到了工作室門口,看到一臺貨車就停在那里。司機正在詹英店門口吸著煙。獨孤蘭走近與司機打招呼,見在詹英小店中,還坐著一個男人,以為是隨車的工人,獨孤蘭也遞上一支煙。那男人態(tài)度特好地起立接過煙。這時司機已把貨車后箱門打開,指著貨物道,來搬貨吧。
獨孤蘭一懵問道,你們不是包搬進倉庫的嗎?司機的回答讓獨孤蘭狠失望。只好自己動手開始搬貨物進工作室。那位坐在詹英小店的男人,把煙往地上一甩,沖上前幫助搬起貨物來。司機就在車上把一捆捆的貨物遞下來。獨孤蘭這兩個男人跑得再快,車下還是沒人接貨,司機總是停著,所以總是嶊著。
這時詹英從里屋走出來,正要上前幫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止住了腳,退回了里屋。
正好這時有幾位下地的村民回家路過這里,他們紛紛放下肩上工具,幫助搬運工作。
在眾人的幫助下,很快把一車貨物下完。按照原計劃,一部分就放到工作室里,大部分放到老祠堂里。司機開著那響如拖拉機的汽車走了,而那位男人卻還不走,這讓獨孤蘭很是奇怪。
在一起回工作室的路上,獨孤蘭問起他是哪家的,他的回答讓獨孤蘭很是驚訝。原來眼前這位男人,就是詹英的前夫柯維光。
他在快春節(jié)時回到村里,詹英不讓柯維光進她的小店。只好窩在父母家里過年,父母到詹英店里吃年飯,也不讓他跟著來。他自己覺得沒臉在村民面前露臉,村里見到他的人不多。今天是開始“發(fā)起進攻”的首日,不想遇上獨孤蘭他們正忙著,就上前幫助來了。
到了工作室,柯維光用眼光偷偷看了看小店,猶豫了一下,跟著獨孤蘭進了工作室。獨孤蘭只好泡茶招待他,算是感謝他的幫助。
兩個人本來就很陌生的,再加上有的話題敏感,獨孤蘭邊泡茶邊想著怎么開口,最后還是選取聊他弟弟的事:
“你弟今年沒回來過年,不會是因為我住他的房子,怕回來趕我走不好意思吧。”
“那里的話,他現(xiàn)在是生意太好,忙得沒法回來。”
“他現(xiàn)在搞的什么生意,有多大型了?”
“以前搞保險箱銷售的,近幾年搞物流行業(yè),業(yè)務量特別大,忙得要命,賺得也多。在省城購下套房了。”
“了得,找個時間去拜訪他們一下。”
“他很想回來拜訪你,你是上面領導,也是我們的父母官,那有你上門的道理。他想在家鄉(xiāng)開展一些業(yè)務,還有就是想找你們大領導,看能不能給批點地皮,在家鄉(xiāng)建起別墅。”
“能支持家鄉(xiāng),熱愛家鄉(xiāng)是好事,但是地皮的事現(xiàn)在很難辦。再說建一幢別墅在村里,作用不大,只是個擺設,還成了拖累,不如到鎮(zhèn)里、縣里購下現(xiàn)成的房子、大樓,自己可住,也可出租收益,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兩人品著茶吸著煙,不覺已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這時詹英快步走到工作室門口,正要開口叫喚,卻看到柯維光,一下子像觸電一樣,愣了一下,慢了下來,只輕輕的說道:“書記,午餐都冷了,過來吃吧。”轉身快速回去了。
見時間差不多,柯維光趕緊起身離開,獨孤蘭與他走出工作室時,對他道,有空常來喝茶。柯維光道謝著離去。
在詹英店里,獨孤蘭正低頭吃著腸粉,這時詹英小聲的道,獨孤書記,你理那人干嘛,今后別讓他來喝茶。獨孤蘭聽后不覺像被電擊了一下,女人真恨起來,就是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了。
這時一位路過小店的村民,打斷了獨孤蘭的思維。原來是一位年近六十的村民,正從山上下來,他打開的衣襟表明走了好長的路。只見他手里拿著一個像茄子的東西,那“茄子”的表皮上,有著斑斑點點的“銹跡”。獨孤蘭接過來問道,這是什么茄子。那村民笑了起來道,這就是你推廣的八月瓜啊。獨孤蘭驚訝的下巴快掉了。原來是“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再翻版。
接過瓜仔細的查看起來,長得還是很肥大的,就是這皮上的“銹跡”著實很難看,這賣相可怎么辦。這個問題就如當頭一棒,讓獨孤蘭有點暈。
看著村民,搖著衣襟離去的背景,獨孤蘭著實急了。趕緊放下沒吃完的腸粉,拿著八月瓜匆匆回到工作室,拍下了這個八月瓜的圖片,上傳到種植公司技術員的微信里,卻不見回復,熱鍋上的獨孤蘭,不管這時正是午休時間,連忙打通技術員的電話。電話里頭傳來睡意濃濃的聲音:
“誰啊?有什么事?”
“陶技術員,我們村種植的八月瓜結果了,但是表皮上長滿了像鐵銹一樣的東西,這賣相那有客戶會要的。是不是生病了的?給指導一下怎么辦吧。”
“你息等一下,我看微信圖片后答復你。”過了一會兒,微信開始回復過來了。
“書記你好,這是天氣冷造成瓜皮上這種情況的。不是病,解決的兩個辦法,一是給它套上袋子。二是搭大棚。”
“我們南方天氣,冬天也不冷啊。”
“可能是夜里氣溫太低了,加上瓜皮上沾上露水,露水吸收了冷,涼住了瓜皮。你看瓜皮的銹點都是斑點式的,而且是一邊多一邊少,也就是瓜的上面因沾露水多,因此涼傷厲害些。”
“你的意思就是都給瓜套上袋子就行是嗎?”
“現(xiàn)在都快春種了,天氣開始熱,那些只有拇指大以下的,可以不用套,那些大果套就行。”
“再有一個問題,就是原來說中八月才出的瓜,怎么這時就出瓜了?”
“你們南方,熱天來得早,所以結瓜提早些,但是這種情況應該的個別的,絕對不是全面結果的。”
“確實是這樣,一畝地也就幾棵結上果子。”
聽到這里,獨孤蘭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因為果實現(xiàn)在掛的不多,要不要套袋子,影響不大。不過為了穩(wěn)定人心和出好果實,還是找來老業(yè)務,讓他播放給八月瓜套上紙袋的通知。
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就這樣在忙碌中過去。看時間已是正午二點鐘了,獨孤蘭只好駕起汽車,趕到鎮(zhèn)里去辦公。
到了鎮(zhèn)里大鐵門口,因為還沒到上班時間,只見大鐵門還緊閉著。獨孤蘭按了二聲喇叭,這時只見從保安室里走出來一位不認識的中年男人,身著藍色保安服,頭戴大蓋帽,腰里還別著電棍。初看還以為是警察,細看肩章符號才知道是保安公司的。
“你找誰?”
“我是來上班的。”
“那個部門的?”這話還真把獨孤蘭問倒了,想了一下答道:
“我就在207房上班的。”
“207房沒有人辦公,你別騙人。”
“原來把門的老鄭呢?他認識我。”
“這里沒有什么老鄭老符的。”
正在與保安糾纏不清時,勞主任正好也匆匆趕來上班,經(jīng)他解釋后,保安才打開大鐵門讓獨孤蘭進去。
獨孤蘭停好車,先到扶貧辦找勞主任。只見勞主任很久以來沒有綻開的笑臉,今天卻顯得特別陽光。談笑風生的他,還特別的買了香煙,自己不抽,卻很主動的遞給獨孤蘭香煙。此時因為上班時間還未到,小程還沒到,扶貧辦里空蕩蕩的。品過茶后,先是對他的病情況進行問候。再聊起大門保安的事。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