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文件,獨孤蘭一邊放下文件一邊道,這是組織部門為了工作不亂而下的文件,考慮不全面,而現實上,如果是上面看中的人,也是群眾看中的人,像這種村干部,連任一般是不成問題的。在換屆期間,這長達十多二十天的時間,就讓村里空白,不動了,這不現實。還有,一些工作是急著辦理的,這一撂挑子,沒人管沒人干,這也是說不過去的。
柯克強任由獨孤蘭怎么說,就是一聲不響,吸著他的煙,品著他的茶。他這種態度,也不能說他不對,他這是在嚴格的執行上面的文件,獨孤蘭看到這情況,只好停下嘴,喝了幾杯茶后,匆匆的回工作室去了。
就在獨孤蘭走出柯克強家門才幾米遠時,身后傳來上午被拆除的狗主人的聲音,他是找上了柯克強家的來理論的:
“怎么你叔的鴨棚就不用拆除,我家的衛生間、豬圈就得拆。你是看我們家在村里沒地位么?那就走著瞧?!?p> “他叔,話不是這么說,鴨子今天沒地方移走,已答應明天趕走鴨子,自己動手就拆除鴨棚的。”
“既然這樣,我們也能自己動手拆除,我們今天沒衛生間用,等明天我們找到衛生間了才拆除?!?p> “他叔,先消消氣,喝茶了再說……”
他們的對話,隨著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后被腳下的沙沙聲所代替。
此時老業務又在放廣播了,獨孤蘭拐進了村委會。只見老業務正想關門走開,見到獨孤蘭,老業務再次把門打開,獨孤蘭就在門洞里,與老業務交流起來。原來上午拆除的狗主人就是柯在功他叔,他家經濟一般,為人的性格與柯在力有點相像。但是柯在功他家自從發達以后,沒少照顧他,只是就不見家庭有起色的。據說是當年柯在功的爺爺死時,找了個風水先生,建造墳墓時,分金偏向了老大家,即柯在功家的,所以后來才會出了柯在功他們三兄弟,在村里與人家比起來,都是富有的。特別是他大哥就是巨富的了。
而現在,柯在功他叔,就賴上了大房這三兄弟,種一點小田地,養上幾條狗,玩點小賭博,悠閑過日子,反正柯在功他們兄弟三人不敢放棄救助他,時常送錢送物的。
打聽完這一戶人家,獨孤蘭問起養鴨子的。老業務道,這一家是柯克強的堂叔,這人本來是老實人,可是自從柯克強當上書記后,他說話強硬得多了,村里人都有感覺。后來他看中了那邊角地,沒跟誰報告,就自己搭建起了鴨棚。但是他這人基本上還是聽話的,像今天這樣子保證的事,他應該會執行的。
聽到這里,獨孤蘭心中明朗多了??磥磉@最后的難題算是解決了。下來的雨污分流工作,應該沒有太多太大的阻力了。
回到工作室,卻接到鎮上招標中心的電話,他在電話里通知道,獨孤書記,剛才通知柯書記,林樟村的排污防洪口工程,準備召開招標會,卻聽了他不好氣的話,你要招標就自己招標去得了,這樣的混話頂回來,真不知道那里得罪了他,竟然是這個態度。另外,這個工程的招標,決定就在明天上午,各方面上報與準備工作都完,你看怎么辦呢?
獨孤蘭明白柯克強此時為何是這個口氣,也明白他此時敢撂挑子的膽量。但為了工作,看來自己得承擔起這一攤子了。想罷對招標主任道,那就按計劃進行吧,村里的其它工作我來做。
放下電話,獨孤蘭再次去電柯克強道,讓他以村民代表的身份,出席明天上午鎮里的工程招標會,加強工程招標過程的監督。柯克強一聽,在電話里靜默了好長時間,最后才“嗯嗯”的答應了幾聲。通知完柯克強,獨孤蘭趕緊通知其他村民代表。
十多個電話,說得獨孤蘭口干舌燥,一邊喝水一邊想,這排污口的工程上報了這么久,直到今天才輪到開招標會,要是讓頂回去,又不知道要等到牛年馬月的,這柯克強也真是的,一讓村民找上門理論,就會氣得沒了理智,看來他的“干部素質”還是差一點。
走過詹英家小店,只見詹英、柯維光、鄭美君等人正手忙腳亂的包裝著八月瓜,已包裝好的和未包裝的堆滿了小店里,好在晚上小店里的腸粉生意沒做,收起小飯桌,才有那么多的空間可用。
獨孤蘭擼起袖子準備加入干活,卻被詹英止住,她指著鍋道,腸粉準備在那里,你先拿去吃吧。
看著這兩大堆的八月瓜,獨孤蘭怎么也沒了吃飯的興趣,還是趕快加入到打包裝的行列中。
早上的天空,蔚藍蔚藍的,還飄著一絲絲的白云。陽光蓋在稻田上,那綠油油的稻子上掛著的露水,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獨孤蘭起了個早,因為今天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首先再一次提醒村民代表,今天要參加招標會了。再把林樟村和下樟村的公共廁所資料再修改,然后考進U盤,帶在身上,匆匆向著鎮上趕去。
因為來得早,辦公樓里靜悄悄的,自己的辦公室里沒的打印機,只好再向街上走去,街上的廣告復印店同樣因為早,還沒有開門。這真是件急死的小事,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打印,竟然難住了一個大男人。街上沒找到,只好回到辦公大樓去。
正在心急著時,勞主任踩著他那“二八大杠”的老單車,匆匆來到。獨孤蘭一看到勞主任,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急得就像被塞住屁眼的事終于有地方解決了。馬上打印資料并交與勞主任,并吩咐加快提交鎮里過會,交招標中心處理去。
忙完這些事,來參加招標的公司代表已開始到了,還有一些認真點的村民代表,也陸陸續續的到來。一時間上班的人加上在大院里等著開招標會的人,聚成了一個熱鬧的“市集”。獨孤蘭在二樓的走廊上,遇到鎮里其他領導,還專門向獨孤蘭打聽,今天這大院里來了這么多人干嘛的。
看招標時間快到了,獨孤蘭到了大院里大樹下,準備招呼村民代表們進會場,卻發現來的人并不多,而且有村干部身份的村民代表更少,特別是柯克強、柯在功幾個“重量級人物”也不見人。這樣子的代表陣容,怕后面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而此時招標中心的主任站在會場門口,在聲的招呼大伙進場了。
獨孤蘭快走幾步,與招標中心主任溝通,讓他先開標別的村的項目,林樟村的項目留到后面。得到同意后,獨孤蘭快速回到扶貧辦,給沒到場的村民代表去電話,追他們趕快到來參加招標會。
電話通了,就是沒聽,獨孤蘭打了柯在功的電話,響了好久好久。雖然心里急燥得很想拋電話,但是為了完成這項工作,還是忍耐著,聽著一遍遍的電話慢音。但是這慢音并不優美,而是推人出汗的利器,在這初夏的清涼早上,獨孤蘭打電話打得滿頭大汗。
打了好多遍這位那位的電話,終于接通了柯在功的電話,電話里頭聽到風聲呼呼的響,獨孤蘭猜他一定是騎著摩托車正趕來鎮里。果然所猜正確。
放下電話馬上再打柯克強的電話,還是像原來一樣,只有慢音沒有聲音。找人找不到那個急的心情,真如火燒屁股的感覺。得想個辦法來,把柯克強這家伙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