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握拳
風和煦日,巳時。
曾酒星迷迷糊糊的從宿醉之中醒來。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自家的院子里。
院里擺滿了空酒壇子,四周彌漫著熟悉的酒香。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想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醒了?喝碗醒酒湯醒醒酒。”夏存看到他醒了后,從房間中端著醒酒湯走了出來。
曾酒星一看到夏存,腦子里的記憶全都涌上來了。
于是又拉著熱情的拉著夏存講起了相聲。
夏存覺得經(jīng)過了曾酒星的鍛煉,他可以去德云社應(yīng)聘捧哏了。
聊著聊著,兩人都有些餓了。
于是曾酒星跑出去找來了些野味,夏存也去河里抓了五六條大魚上來。
兩人就在院子里做起了燒烤。
讓夏存沒有想到的是,曾酒星竟然還有酒。
他在房間下頭的隔層里竟然也儲藏了大量的百花醉。
他釀的這種酒就叫百花醉,說是用各種花瓣和繁多藥材釀成的。
鬼知道他怎么釀出來的,竟然有壯大精氣,增長內(nèi)息的奇效。
夏存和曾酒星兩人烤著肉,喝著酒,談天說地無所不聊。
夏存也把蒸餾提純的方法告訴了曾酒星。
于是這胖子更興奮了。
兩人從酒聊到了原料,從花聊到了藥材,從藥材聊到了夏存此行東去的目的。
接著他倆又從青葉神醫(yī)聊到了青城門和心教。
然后夏存驚訝的發(fā)現(xiàn),曾酒星一點江湖常識都沒有。
竟然連青葉神醫(yī)、青城門和心教都不知道。
雖然夏存的常識也不咋多,也不知道心教,但他曉得天下第一神醫(yī)張青葉和武林正道青城門啊。
這優(yōu)越感就起來了呀。
接著兩個都不咋熟悉江湖武林的小白暢談起了江湖軼事。
曾酒星所說的大多故事都是從朝堂的角度來述說的。
這讓夏存甚是詫異。
比如數(shù)十年前緣帝下旨誅邪滅魔的這件武林大事。
這件事白云觀藏書閣里的史料中也有記載,但這份史料是從江湖客的角度所寫下的。
而曾酒星所敘說的大多是朝堂在這件事中所做的的動作。
所以夏存懷疑,這個胖子家里可能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
而是王公貴族。
夏存也沒憋在心里,兩人交談了這么久,關(guān)系已經(jīng)拉近了很多,所以他直接問了出來。
“胖子。”兩人就喝了兩頓酒,關(guān)系就好到了隨意稱呼。
這說明酒是個拉近距離的好東西啊。
約朋友出來就是要喝酒啊,不喝酒哪來的機會?
咳咳......
夏存抱起壇子灌了口酒。
嗯~
內(nèi)息又增長了一點點。
“你家應(yīng)該是京城的吧。”夏存直接提了出來。
曾酒星一愣,然后神情低落了起來,“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夏存點了點頭。
嗯,實錘了。
這胖子是王公貴族家的大少爺。
放著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不要,跑到了這個深山老林里來隱居。
夏存只想說一句牛批。
曾酒星提起壇子和夏存的酒壇碰了一下,然后仰頭大灌一口。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我倆才相談多久你就猜到了我的身份,行吧,我承認,我就是那個方國公家離家出走的長子。”
夏存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胖子竟然是國公的兒子。
夏存有些無語的看著這胖子。
我倆是沒聊多久,但你特么有多話癆心里沒點13數(shù)嗎?
曾酒星又灌了一口酒,有些灑脫又有些落寞,“當年我和我爹鬧了起來,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他仰頭又是一大口,“已經(jīng)過去四年了。”
“沒想過回去嗎?”
曾酒星搖了搖頭,神情苦澀:“瑜瑜都已經(jīng)嫁人了,我還回去干嘛?”
聽到胖子這么一說,頓時,夏存眼中燃起了八卦之火。
他已經(jīng)聯(lián)想出了一本女頻言情虐心小說。
“你當時是因為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想定親,然后和你爹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的?”夏存又開了兩壇百花醉,遞給了曾酒星。
胖子接過酒壇,抬手就是一口,“我的心上人就是我爹要為我定親的人。”
“???”
夏存直接傻了。
他感覺自己的超級大腦快不夠用了。
“那你為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曾酒星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劃過臉龐滴進了酒壇子里。
“我和瑜瑜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也從來沒有覺得她很漂亮過,所以當時我并不愿意和她定親。
在我的印象里她永遠是那個流著鼻涕和口水圍在我身邊轉(zhuǎn)的小妹妹。
丑的很別致,又覺得很可愛。”
夏存接著話茬說:“丑萌丑萌的?”
胖子一愣,沒理解夏存所說的丑萌是何意思。
夏存趕緊和他碰了碰酒壇,喝了口酒,說:“你繼續(xù)。”
胖子灌了小半壇酒,找回了說故事的感覺。
“因為我是家中長子,所以我爹對我期望很高,從小就逼著我讀書習武,想要我文武雙全。
可我很厭惡讀書和習武。
因為我覺得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夏存詫異的看著曾酒星,沒想到他竟然給不喜歡念書和習武找了這么個借口。
胖子繼續(xù)講故事:“京城那地方看著繁華,其實藏污納垢。
我因為喜愛喝酒,所以經(jīng)常光臨各種大小酒樓,就為了去嘗那家獨有的美酒。
混跡在這些酒樓里,我啥事沒見過?
各種市井心機,各種江湖爭斗,我都見多了。
當時有一個儒家的讀書人看上一家小酒樓掌柜的漂亮夫人,就舌燦蓮花顛倒黑白,讓那個掌柜下了獄,最后那讀書人就趁機強占了掌柜的妻女。
當我為掌柜洗脫罪名之時已經(jīng)遲了,掌柜已經(jīng)在牢中被打死了,掌柜的妻女也在被辱之后自縊了。”
胖子此時喜感的臉上滿是憤慨。
“那個學儒的敗類我親手活埋的,打死掌柜的官吏我提著大戟沖進刑部親手捅死的。
當時鬧到了朝會上。
那個敗類和被我捅死的官吏都是文臣世家的子弟。
所以朝內(nèi)幾乎所有文臣都在讓緣帝定我的罪,包括瑜瑜的爹,明國公。
雖然最后我被我爹和幾個武將國公合力保了下來,但那些文臣還是不放過我,要我在寫下一篇認錯的文章貼到城門口去。”
說著,曾酒星一口氣將壇中的酒喝光了,然后把酒壇摔了出去。
“老子沒錯,老子憑什么認他娘的錯。”
“所有人都要我低頭,可我就是不低頭,就是不認錯。”
夏存聽后,沉默的將手中的酒喝完。
他也覺得胖子沒有做錯。
或許手段粗糙了一些,但他沒有錯,也不該認錯。
“之后你就來了這里?”夏存再開了兩壇酒,遞給了胖子一壇。
“嗯。”曾酒星接著灌酒。
“離開了京城以后,我發(fā)現(xiàn)我最想的竟然不是爹娘,不是京城酒樓的各種美酒,不是那些發(fā)小玩伴。
而是瑜瑜。
今年瑜瑜就十八歲了。”
可能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夏存懂曾酒星的意思。
這時代女子大多十五六歲就嫁了人,而胖子的心上人都十八歲了。
再加上當年帶頭讓他認錯的就有明國公,所以他倆的親事肯定黃了。
“咽的下這口氣不?”夏存將酒壇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
曾酒星咧嘴苦笑:“咽不下又怎樣?”
夏存重聲說道:“要么掌權(quán),要么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