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走在大街上,這是嚴馨第一次,親身感受這個城市。
不是別人口中轉述的,不是書上描寫的生澀詞句,也不是唐敬給她介紹的,是她自己切切實實的,走在這座城市里,陌生、好奇、想仔細地看,又全都不熟悉,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看,樓房和建筑都是一樣的,但還是覺得新奇。
這里的秋,就是瑟瑟的,到處一片涼,沒有濕氣,也不潮熱,只瑟瑟的,風一吹,干干的樹葉就落下來,沿路兩旁都是干得脆脆響響的樹葉,黃的綠的摻雜,厚厚地堆了一層又一層。
嚴馨好奇地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想起家鄉那遠遠的煙火,院子里的老黃狗,已經老得咬不動骨頭,祖母走路也顫悠悠的。
嚴馨心里一緊,她離家太遠了。
趙可突然湊到嚴馨耳邊,小聲說:“他又來了。”
嚴馨驚訝,不禁脫口問:“什么?”而后順著趙可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果然見江明宇跟在后面。
他見嚴馨回過頭來,還笑著對嚴馨招了招手,手里拿著一個小板夾。
“或者那就是畫板吧。”嚴馨心里想著,問趙可“現在怎么辦?”
趙可一聲“拜托”,對嚴馨說:“現在又不是古代,我們也不是弱不禁風,他又沒有“甩流氓當街劫色”那個本事,我們怕什么?”
趙可輕拍拍嚴馨手,一臉滿不在乎,讓嚴馨把心放到肚子里,跟著她走就行。
嚴馨點點頭,跟上趙可的腳步。
趙可越走越快,嚴馨追得氣喘吁吁。
走了幾條街后,嚴馨實在是走不動了,拉住趙可說:“我們慢點走,我不行了,走不動了。”
趙可無奈地撇撇嘴:“你怎么比怡繁還差?她還能走五條街呢?”
嚴馨擺手,實在是走不動了,連喘氣都覺得胸口疼,自從軍訓后,她每天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去食堂打飯,然后給余白送過去。
除此之外,她就坐在宿舍里,跟那幾本“詩詞哲學”作斗爭,讀得腦袋發漲,還是沒明白“美為什么是大,是數的和諧,是對立因素的統一”。
至于運動,已經被嚴馨拋棄到九霄云外去了。
趙可看嚴馨真是走不動了,無奈地看看周圍,帶嚴馨進了一家奶茶店。
她們剛坐下,江明宇就進來了。
趙可無奈地搖搖手中的奶茶,對嚴馨說:“看吧,飄過來了。”
趙可剛舉起奶茶,江明宇也就舉起來畫板,他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嚴馨很快就不自然起來,她聽到了周圍的怯怯私語在,只覺難受。
隔壁桌的女生小聲說:“你看,你看,那個帥哥在畫對面那兩個女生哎。”
嚴馨只覺頭皮發麻,將頭埋到奶茶杯子后面,熱熱的香氣飄在她耳邊,可她現在沒有喝奶茶的心情,也沒心情品嘗這股香甜。
嚴馨只想快點離開這里,腦袋里已經亂得不能思考了。
趙可仍是悠閑地舉著被子,擺出了一個優雅的造型,臉上卻是高冷和不耐煩,隱隱讓嚴馨覺得,趙可現在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趙可突然將奶茶杯“頓”在桌子上,那邊江明宇手一抖,畫板磕在桌子上,他立刻將畫板扶起,臉色也瞬間恢復如常。
嚴馨憋不住笑,一口奶茶差點嗆出來。
趙可嘴角挑起一抹笑,探過頭來,小聲對嚴馨說:“你能不能不像個鴕鳥似的,這是公眾場所,有點氣質好不好?”
嚴馨抬頭看看四周,見沒人看自己,就又將頭埋了下去。
趙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嚴馨一眼,抬手將嚴馨拎了起來,一只手突然擋在她們之間。
嚴馨抬頭一看,是江明宇的手,他手里拿著一張剛畫好的畫,很霸道在趙可面前晃悠。
趙可抬眼看向江明宇,手指一挑這張紙,輕飄飄地說:“還行。”
江明宇哼笑兩聲,將畫放在桌子上,轉身出了奶茶店。
他前腳剛出奶茶店,趙可立刻就將這副畫揉成一團,扔進了桌邊的垃圾桶里。
嚴馨驚訝地看看垃圾桶,來不及為那副畫惋惜,看著突然憤怒的趙可,茫然不知所措,這脾氣......實在是女俠風范。
趙可放棄原來的計劃,拉著嚴馨早早地就回了宿舍。
嚴馨感覺到,這一路上,趙可心里都憋著氣。
嚴馨看到,趙可的手時不時就攥拳舉起來,似乎是要捶江明宇一頓,應該說是“暴打”一頓。
就在趙可第無數次將手舉起來時,嚴馨手機響了,是余白打過來的電話。
嚴馨看看趙可,將來電掛斷。
趙可忍著氣,一開口說話,聲音都變了,她盡量壓制,卻還是面色忿忿:“他簡直就是變態。”
嚴馨立刻頭,以示自己萬分認同趙可的說法。
等她們回到宿舍時,余白已經打過來三個電話,發了五條短信了。
余白每隔三分鐘,發過來一條短信,每隔十分鐘,打過來一個電話。
在趙可充滿“殺氣”的眼神中,嚴馨識趣地將手機關機了,并將關掉的手機舉起來,給趙可看了看。
余白對著手機屏幕,聽到里面傳出來的一連串中英文,心道:“關機了,她有什么事呢?”
余白將手機“靜音”,裝進褲兜里,他不能再讓它在舞臺上響起來,昨天已經把老師惹得那么生氣,今天決不能再出錯,他不想再聽到那些話,想到那些話,心里陰陰暗暗,全變成灰色。
余白站在臺側候場,忽然柳華站在對面,正對自己瘋狂地擺手,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這時候能有什么事?
余白眼露疑惑,沒明白柳華的意思,來不及多想,余白在就快速地站到了舞臺上,想等下臺后,再問柳華到底有什么事。
等余白站到臺上時,瞬間驚住了,怔了半天,沒往前挪動一步,也沒說出一句臺詞。
指導老師心里著急,看著呆愣在臺上的余白,急忙對余白擺手,心里著急,想讓余白快點往前走,站到女主角面前,趕快說臺詞啊。
指導老師無奈地摸摸額頭,對站在他身邊這個幫忙提詞的學生說:“他怎么不走啊,這余白是怎么回事?”
這個學生看看站在舞臺上的余白,為難地說:“老師,你沒事先通知社長,他當然,可能,一定會不習慣啊,找不到感覺啊。”
指導老師冷下臉來,一甩劇本說:“哪有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