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
“聶心遠。”
“發燒了？”聶心遠輕聲問道。
“不知道。”
沈夢琦聲音嘶啞，腦子還沒完全醒來。這會兒聽到問話，行動跟不上意識。
“把手機調成鈴聲，我現在給你請假，自己把衣服穿好，然后等我回來，記住了？”
“嗯。”沈夢琦下意識的對著空氣點了點頭。然后靠著最后的意志，穿好衣服，抱著手機睡了過去。
她的體質很特殊，一旦感冒，吃什么藥都不能立即見效。有時候拖的時間久了，一個月斷斷續續，反反復復，也是有可能的。
聶心遠很清楚以沈夢琦現在這個狀態，如果不及時打點滴，大概率會繼續加重。
競賽到了最后階段，大家的分數比拼已經白熱化，沈夢琦的成績排名還算靠前，不出意外的話，即使請一天的假，排名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當然，即使有影響，也還有其他的辦法彌補。
帶教老師很喜歡沈夢琦，聽聞她生病，特意過來探望。雖然對感冒請假這件事頗有微詞，但最終還是給假。
“醒醒？”聶心遠跟著老師進屋就沒有離開。“能聽到我說話就點頭。”
沈夢琦的頭微微動了動。她有些惡心，無力回應。
聶心遠熟練的背著她下樓，打車去醫院。
這樣的場景很熟悉。
兒時，沈夢琦病倒，每次都說聶心遠帶她去醫院。
記不清是因為父母太忙。還是沈夢琦太過依靠聶心遠，也許聶心遠無法放心的將她交給其他人。總之，他們就這樣走到了現在。
掛號，開藥，排隊，然后安心坐著等護士姐姐扎針。
這個過程，沈夢琦無比熟悉。即使迷糊的說不上話，沈夢琦依然抗拒扎針這件事。
“不疼，就一下。”聶心遠很有耐心的安慰著，“扎針好的快一些。”
沈夢琦暈的厲害，她的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本能的將臉埋在聶心遠的懷里。
旁邊打點滴的小女孩睜著大眼睛，看著兩人。
聶心遠看了看女孩，想起沈夢琦小時候也像現在，“你看旁邊的小朋友看著你呢，羞不羞。”
回應他的是一個不安分的腦袋。
……
聶心遠好氣的笑了笑。
這人血管細。害怕疼，一次扎不準，還需要兩次。這會兒人不清醒，只是本能躲避，還沒有抖，就還有辦法。
他不再多說，干脆充當人形抱枕，挪了挪身體，讓睡覺分人更舒服一些。
等沈夢琦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聶心遠很輕聲的示意旁邊等待的護士。
這個過程，像極了照顧小孩。或許在聶心遠看來，沈夢琦永遠是需要被照顧的長不大的女孩。
扎針的小護士被秀了一臉，直到回到值班室，都還一臉嬌羞。
“怎么了？”
“外面大廳來了一個帥哥，帶著女朋友。”
“被帥到了？”大姐一副過來人的看戲臉。
“他把女朋友當女兒，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暖的帥哥。”
“行了，快干正事。”護士長路過正好聽見。
她話雖然說的嚴肅，可走在大廳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
還真是！
扎了針的沈夢琦依然不那么讓人省心。
她肆無忌憚的隨意晃動，不舒服就換個姿勢，翻來覆去也都是靠著聶心遠。
大概是習慣了，下意識里，那人在就沒事，穿不了針，也不會倒地。
中午尚偉來了，下課后。他直接打車來了醫院，又在樓下買了熱牛奶。
“要不我替你一會兒，你先去吃口飯。”尚偉對兩人依偎在一起已經習以為常。
小場面。
“不用，就這一組液體了。”
“麻了吧？”
“嗯。”
……
尚偉待了一會兒，碎碎念逼著聶心遠喝了牛奶才心滿意足的回學校。
液體快滴完，聶心遠才狠下心叫醒了睡的正香的某人。
“拔針了？”
“做夢呢？”
“……”
怕不是還沒醒？
“有點餓了。”沈夢琦清醒過來，胃也隨之蘇醒。
“一會兒去附近吃點。”
“有什么好吃的？”
“你現在只能吃粥或者面。別的暫時不要吃了。”
沈夢琦不情愿的點了點頭，雖然餓了，但是她仍然沒有什么胃口。
耐心等待拔針的過程相比之前更加難熬，液體循環進血液，代謝增強，腦袋不再懵，清醒過來后不時會想，如何逃離這個冰冷的地方。
拔針的護士是之前給她扎針的那個。
“醒來了？感覺好點沒？”
“很好。完全好了。”沈夢琦綻放了一個笑容，露出8顆牙齒。怎么看都有些做作。
“自己按一下，我去叫醫生。”護士拿了輸液器離開。
沈夢琦絕望的閉了閉眼，這種不能直接走的情況，這等待的場景，怕不是還需要幾天吧！
果然，醫生是個很嚴肅的男人，快速的交代了兩人注意事項，又安頓兩人再來一次。這個結果沈夢琦還是能接受的，畢竟沒有直接說輸個四五天類似的話。
走出去才發現，天已經微暗。
這家醫院仍然在郊區，附近并沒有什么可口的美食，小飯店倒是不少，也都是平平無奇的家常菜罷了。
“唉。”沈夢琦很重的嘆了一聲。
見聶心遠沒有反應，又是一聲。“唉。”
“說吧。怎么了？”聶心遠側過頭，無聲的笑了。
“我怎么辦，這次競賽怎么辦？你怎么辦？”
“……”
“都怪我，額，我的腦袋，關鍵時刻不爭氣。”
“……”
“老師肯定要氣死了。”沈夢琦說著，聲音還帶了哭腔。
“嗯，然后呢？”聶心遠很淡定的看著她作妖。
“不能再耽誤了啊。”
“嗯？”
“去藥店多買一些藥。明天就不來了吧？”沈夢琦睜著大眼睛，開始無聲控訴。
“不會耽誤你拿獎，明天晚上來。”
“晚上一來一回，多不安全。”
“啊，也對，這樣吧，我打電話回去，派個司機過來。”聶心遠說完就要拿手機。
沈夢琦慌亂的擺擺手，“不用，不用，來，來，晚上來，呵呵。”
生病這種事，自己煩就好了，再讓父母跟著擔心，那豈不是太嬌氣，太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