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緣起怨起
“爾等安敢——”
寧香笑嘻嘻的氣那紅衣女鬼:“我們怎么不敢?你看這不就破了你這幻境了……”
紅衣氣急,一腳踢開了扒拉著她腿的鬼兒子。而后揚手祭出一個白玉小鼎。
寧香認(rèn)出那玩意兒是天庭上神才能煉出的法器,頓時大驚失色:“你一個厲鬼手中怎會有這東西?”
紅衣不答,只是那小鼎將寧香和媚娘皆收了進(jìn)去。而后她朝著剩下的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攻了過去!
沈清軒見狀,只得先行拉過嚇得目瞪口呆的趙明懷,將其護(hù)在身后。然后這人把方才因為破幻境而血流不止臂膀橫在了身前。
紅衣厲鬼見狀冷笑一聲,招來鬼兒子便不顧其生死的將其扔向了沈清軒。
趁著沈趙二人被鬼嬰沖開,紅衣施法定住了趙明懷。然后操縱起方才幻境中被眾人遺忘的馮友蘭手持利刃砍向沈清軒。
透過白玉小鼎,被困其中的寧香眼看外面情況不妙,急得她在法器之中一時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甚至寧香都險些打算破釜沉舟,損耗神魂來掙脫這女鬼法器了。
然而,就在此千鈞一發(fā)之際。院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袍男子——
他揮手就將女鬼造出來的馮友蘭給化成了一股裊裊的黑煙。紅衣對上他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下一秒,只見黑袍再次揚手時紅衣的身子一抖,然后她那個困住寧香、媚娘的白玉小鼎被黑袍男子給收走了。
而紅衣也只得喚回了方才被自己丟出去的鬼兒子,便跟著那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xiàn)的黑袍男眨眼不見了身影……
他們消失后,黯黯的天際開始出現(xiàn)曙光。黑沉沉的院子也被天光割裂,破敗的俞家院子看起來倒是比昨夜幻境中那喜慶又詭異的模樣順眼多了。
寧香和沈清軒一行四人,如今卻是被這峰回路轉(zhuǎn)的變故給弄得目瞪口呆——
這什么情況?!
而恢復(fù)自由的寧香回過神來先去扶起了沈清軒,然后她忿忿道:“這紅衣女人生前肯定腦子有毛病吧!”
只是沈清軒卻是自那黑袍男子出現(xiàn),便神色僵硬。聽得寧香這么說……他苦笑了一聲喃喃道:“誰知道呢…這世上有病的也許并不止她一個——”
結(jié)束了刺激的俞家舊宅一日游,幾人準(zhǔn)備打道回縣衙。
半路上說起幻境中那個跟紙人有著明顯區(qū)別的馮友蘭,二人二鬼皆有些新奇……
尤其是寧香,她對此很是嘖嘖稱奇——
要知道,如今這天上地下的神仙會的法術(shù)可不比洪荒時代的那些上神!尤其是這造人之術(shù),那可是圣人女媧娘娘的獨門絕技。
即便是洪荒時代的其他上神,對此都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可這紅衣卻能造出如此多的紙人,甚至她還能似模似樣的弄出一個馮友蘭,這個可就厲害了……
咱們寧香仙子在天上的大哥井木犴都最多不過能捏些個傀儡呢!
也不知道這紅衣怎么做到的,她一個小小的新鬼資歷又不深怎會如此厲害?
到了縣衙,趙明懷先命人請來大夫給沈清軒包扎傷口。而寧香和媚娘飄在半空中討論起那紅衣的來歷……
不多時,等到天光大亮沈清軒喝了大夫開的補氣益血的藥,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也好看了些許。
然后,他們幾人坐下來開始討論接下來該怎么辦?
趙明懷因為昨晚全程被人操縱,后來又是暈頭暈?zāi)X的被帶出幻境…緊接著還被女鬼的法術(shù)定住。所以他其實基本啥都不明白……于是只能坐在那里,靜靜地聽沈清軒分析這整個事件。
而沈清軒此刻卻是輕皺著眉,那片平時總是抿著的薄唇如今也沒啥血色。看的寧香憐意大起,她思及這人昨晚為了破除那些幻境流了不少血,于是幫人倒了一杯補氣的參茶遞過去。
沈清軒低低道了一聲謝,端起茶泯了一口。
然后他提著精神緩緩道:“事情查到現(xiàn)在,可以認(rèn)定那俞家滅門案有隱情不假,而且這隱情應(yīng)該與衙門里這位馮友蘭馮公子脫不了干系。”
媚娘忍不住反駁:“姓沈的,老娘想不明白你查這些沒有用的干啥?你說你就算查清了案子,證明了紅衣女死的冤又如何?咱們又打不過她!冤案真相能幫咱們揍贏那紅衣嗎?”
寧香聽完媚娘的話,自個兒一琢磨。心想:對啊!最后說到底不還是要比誰的拳頭大——
沈清軒不疾不徐的回媚娘的話:“是,最后想要收了那紅衣厲鬼卻是要用武力。可是沈某問你。你和寧香不是都打不贏那女鬼嗎?”
媚娘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一收,悻悻道:“我們打不過她。你不也對她沒辦法!”
沈清軒:“正是因為咱們打不過,所以才要用腦子!”
頓了頓,他補充道:“鬼的力量大部分來源于她的怨氣,如果支撐她的怨氣散了?那么絕大部分鬼的力量都會大幅度削弱。所以我查案子,主要是想弄明白那紅衣化成厲鬼的隱情,到時候才好想辦法化解她的怨氣!”
寧香聞言卻是奇怪的看向沈清軒,心道:“此人怎會知道如此多的陰間之事!”
而說完自己想法的沈清軒見在座幾位皆若有所思,遂輕咳了一聲用作提醒他們回神。然后開始分派起了任務(wù)。
“首先,寧香和媚娘你們行動方便,等會兒便幫忙去盯緊縣令馮毓賢吧!至于趙兄,你畢竟是下一任的縣令…相信這江寧縣還是有一些鄉(xiāng)紳會愿意賣你一個薄面的。所以等下你去拜訪拜訪這些人,看能不能從他們嘴里挖出一些俞家滅門案的內(nèi)情!”
一人兩女鬼聽了,當(dāng)即點點頭便都起身出了門。
而沈清軒見人都走了,他一口飲盡了那杯寧香遞過來的參茶。然后捋了捋自己的思路,這才放下茶杯起身出門去尋馮友蘭了。
不管事情如何?這樁俞家滅門慘案的突破口,或許還是應(yīng)該落在馮友蘭這個縣令公子的身上!
不多時,到了馮公子門前。沈清軒抬手輕扣了扣門扉。
一刻鐘后,帶著從馮友蘭處得知的部分內(nèi)情。沈清軒去與趙明懷碰了頭。
同樣在縣里鄉(xiāng)紳處聽到些秘聞的趙明懷,見了沈清軒與好友對了個眼色。兩人互相一交流,便將那女鬼和俞家的淵源對出了大半!
原來這紅衣確實不是俞羅氏瑩娘!
而是在這段殘忍過往中被人刻意抹去,以致無人提起甚至死了陰間都不收的可憐人兒一個。
她閨名婉晴,本姓李。實乃俞家祖母早年認(rèn)下的正經(jīng)孫媳——
話說俞家祖母早年曾在京都一官宦人家做奶娘,而這戶人家便是李婉晴的生身母親王氏娘家。
后來王家這位大小姐長大嫁人,俞奶娘便又跟著自己奶大的王氏到了靖遠(yuǎn)伯李家。王氏婚后第二年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婉晴。正是紅衣!
俞家祖母因年歲大了,王氏放她榮養(yǎng)。便將其安排到了女兒李婉晴的院子里做教養(yǎng)婆婆。
只可惜,后來到了李婉晴八歲那年。靖遠(yuǎn)伯因為參與皇位之爭站位失敗,落得被新君清算。然后這偌大一個鐘鳴鼎食之家一夕之間盡皆入獄!
若非王氏早年念在俞祖母多年的辛勞給老人家脫了籍。說不得她也要被一串捆了被官府發(fā)賣……
適時,王氏一根繩子上吊之前將女兒婉晴托付給了奶大她的俞家祖母。
老人家不忍心自己看大的孩子小小年紀(jì)淪落風(fēng)塵,這才跑去跪著求了王氏生母,然后賣了房賣了地上下活動救出了李婉晴。
后來王夫人見了自己這外孫女一面,便從嫁妝里掏了一千二百兩銀子交給俞祖母。讓她帶孩子遠(yuǎn)遠(yuǎn)離開京都,去老家過活……
俞祖母無奈,只得帶了一大家子千里迢迢的回了江寧縣。然后她用王夫人給的銀子置辦起如今俞家這些家業(yè)。當(dāng)時俞祖母心想李婉晴無人照料,便做主將她與自己的大孫子俞敦仁配成了一對兒!
好在這兩人青梅竹馬的長大,日久生情后這么郎才女貌的也算一時佳話——
至于為何后來成婚的變成了羅氏瑩娘,李婉晴又是怎么死了化成紅衣厲鬼的?
這便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