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里克某城郊區墓地
緊鄰著還算不錯的風景,這座不大的墓地就因此成為了城中有一定條件的人死后的專利。
在這些雕刻精湛的墓碑之中,卻有一面墓碑非常普通,如果不是這座墓碑位于比較偏僻的位置,那么它與周圍真的可以說是格格不入了。
洛斯里克并沒有統一祭拜的日子,也沒有哪些日子祭祀有什么不好的寓意。所以人們一般都是在自己親人熟人去世的日子前來,或是純粹看自己的心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時間越長,去世的人也就越多,就難免會有相同日子去世的人,所以一般來說墓地都是有不少人的地方。
而今天,墓地中出乎意料的只有一道身影,立在了這座雕刻普通的墓碑前。
“母親,去年,我還在遍布卡薩斯士兵的生死線上掙扎,沒有時間來看您,今天我陪您多待一會兒,把去年欠下的時間,都給補回來。”
墓碑前默默的擺放著一把插進鞘中的劍,這把劍外形與標準的洛斯里克之間完全相同,只是長度上短了一些。
劍的旁邊,還有一頂雖不華麗但造型漂亮的頭冠,這樣的頭冠在洛斯里克,都是宮廷女侍衛才有資格佩戴的。
墓碑前擺放的遺物,都是會有專門的巡視人員來嚴加看護的,任何偷竊遺物的行為一律按重罪處理,所以除非發生無法被人的意志所控制的自然情況發生,遺物是絕對不被丟失的。
但其他墓碑前面,要么沒有放置遺物,要么是一些生活物件,只有這面墓碑前放置了武器。按照洛斯里克的規定,只有參軍退役后去世的人才有資格讓后人將陪伴自己的武器放置于自己的墓碑前,死于戰場上的人沒有資格,那些技藝高超但志向不在軍隊的流浪劍士也沒有這個權利。
所以這面墓碑不是別人的,正是法蘭不死隊副隊長——雷希生母的。
將劍和侍衛頭冠重新擺放好,雷希在母親的墓前,按例敬了一個洛斯里克標準軍禮和宮廷侍衛禮。
從小,雷希在母親眼里的教導之下,一直過得是“雙面生活”!
同別人家的母親不同,雷希的母親從小對待雷希完全可以用苛刻來形容。
她不僅得處理好學業,課余時間一邊被母親逼著學習劍術,另一邊還得被母親逼著學習各種嚴苛的宮廷禮儀。
唯一還算仁慈的印象是,母親沒有讓她去讀那些曾經晦澀難懂的故事來學習作一名為宮廷女侍衛必須會的奇跡。
用雷希幼年時的話說,這就像讓人打架的同時還得和對手講道理,豪放和內斂這缺一不可都得有。
雷希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教師,沒有參軍經歷,也不會舞刀弄劍。因此在對女兒的教育方面,兩人的意見十分不合。
雷希的父親認為自己的女兒沒有必要去學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而是專注于女孩子應該學習的東西。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拗不過雷希的母親。
但在一些方面,兩人的意見還是非常統一的,比如不會過多干涉雷希自己的選擇。母都沒有強迫雷希去繼續自己的生涯。都不會去過多的干涉雷希自己的思想。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雷希從小無論是在女生里還是男生里都能混的開吃得香。
隨著小雷希逐漸長大,母親對她的教導依舊是那么的嚴厲,那么的不留情面。更多的時候,她們依舊還是那么的酷似一對上下級,而非一對母女。
不過逐漸明白事理的雷希已經拋下了小時候的那種逆反,開始理解母親的良苦用心。
或許另一個雷希成功按照她母親的預想長大的重要原因。就是雷希母親對自己同樣非常嚴格,給雷希樹立了一個好榜樣。
這一切,只是為了將雷希塑造成一個——真正的女人!
再后來,已經成熟的雷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于母親的過去產生了興趣,但每次雷希試圖問起母親時,母親都對此閉口不談。
只是從母親的眼神中,雷希可以窺見一抹無形的自責。
當雷希完全長大成人后,果然比同齡人要優秀許多。無論是氣質,學識還是其他特性,都超乎常人,平時就連吃一個土豆都能吃出國宴的感覺。
甚至站在一群貴族大小姐中間,都是被仰慕的存在。
雖然到目前為止,雷希沒有得到來自母親的任何形式的肯定,但母女之間,已無需多言。
按照雷希自己的設想,先去混幾年軍齡,再回來當一名教師,這個計劃真的很適合雷希,雷希也愿意走這條路。
可天不遂人愿,雷希的上司看到了雷希天生就屬于軍隊,屬于戰斗。
幾年的兵齡期滿時,雷希得到的不是一筆豐厚的退役金和一路暢通的工作前景。而是一封被派往洛斯里克騎士團的委任書。
此時的雷希還沒有戎馬一生的打算,但耐不住事實和上司的唇槍舌劍以及上司的殷切期望,只得答應了。
當接收屬于自己的一套洛騎裝備時,雷希明白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卸甲歸田了。
但一切的厄運,似乎隨著戰甲,永遠纏在了雷希的身上。
在自己加入洛斯里克騎士團的第一個長假,原本準備結束兵役便訂婚的戀人毫無意外的離開了自己,對此雷希著實傷心了一段,但長期以來圓滿的家庭,良好的教育讓雷希沒有陷入感情破裂的空洞中太久。
但接下來的可不是一場糾葛,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噩耗。
一直以來慈祥的父親,突然倒了下來,再也沒有起來。
在父親的葬禮上,一直以來經常和父親對著干的母親幾乎把眼睛哭瞎了,才停下了眼淚。
此時的雷希意識到了,自己父母之間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自己是多么的幸運,出生在這樣一個幸福美滿,帶給自己完整童年的家庭。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時,這一天,已經快要過去了。
些許的風吹草動告訴了她,有事要做了。
“母親,你從來沒有幫過我幾次,但這次,請您幫助我吧!”
說罷,雷希干凈利落的拔出了母親墓前擺放著的那柄侍衛劍,眼神中,已褪去了悲傷,只有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