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到,起棺?!?p> “韓道長這吉時也太多了?!鼻睾迫滩蛔≡谛睦锿虏鄣馈?p> 九人齊齊發力,棺犉上的繩索瞬間蹦的筆直,秦浩肩上的桃木竟未像之前預想的那般輕盈。
桃木忽然詭異繃直,秦浩只感覺肩上似乎被人狠狠的掄了一棍。巨石般的重量猛然壓在他的肩上。
“痛。”秦昊想將桃木移開,可緊繃的桃木就好似吸在了他的肩上,完全動彈不得。
棺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疼痛的壓迫感反倒逼起秦浩的血性。
雙腳的泥土被踩出深深的印記,“起。”秦浩猛一發力。
棺犉振動的更加劇烈。但還不夠!秦浩只感覺把上輩子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腦海深處忽然傳來玉石碎裂之音,一股溫熱的能量瞬間侵襲全身。
棺犉轟的一聲從地上拔了出來。眾人只覺肩頭一輕,離地的棺木明顯輕了許多。
眾人奮力將棺犉移到早已備好的長凳之上。松了一口氣。
秦浩額頭冒出點點的汗水,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只覺得身體發虛,仿佛大干一場!
“秦妖師是脫力了??旆鲅龓熜⒁粫?。”韓道長連忙喊來家丁,把秦浩扶到一旁小憩。
眾人這才細細打量著架在長凳之上的棺犉。
暗紅色柏木料,厚重的棺身上雕著鳳凰追日的圖案。
韓道長似乎有所發現,指著棺犉一處說道,“劉員外,令小姐的棺木的確是被人盜開過?!?p> 原來那棺蓋接縫處被人用類似撬棍的器具開了個小口子。
“手法倒是專業,若不細瞧,還真會疏忽了。”柳青細細的觀察道。
劉員外內心僅存的一絲期望在鐵一樣的事實面前脆弱不堪,放聲大哭。
“我的女兒呀,韓道長你快打開看看我女兒的尸骸吧!”
韓道長見劉員外的情緒崩潰,雖于心不忍但還是正色道。
“劉員外,昨日說好的費用只是起棺遷墳,若是開棺,費用就不同了?!?p> 柳青聽罷,一臉憤然之色。斥聲道。
“好你個濃眉老道,你雖有幾分本事,但這落井下石,坐地起價是不是太不仗義了?!?p> “不仗義?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明碼標價你情我愿之事。劉員外,我也不勉強你,你若是不愿,自可以另請高明?!?p> 韓道長立刻反駁道。
柳青雖早已耳聞韓道長愛財如命,哪里知道竟也會為錢干出如此坐地起價之事。完全沒有仙風道骨的做派。
劉員外見柳捕頭和韓道長言語愈來愈針鋒相對,趕緊拉住兩人。
“柳捕頭,昨日我與韓道長確實只是定了起棺遷墳的費用,如今開棺費用另算,也是合理。不知韓道長,這費用是幾何?”
韓道長正想說個價格,看到一旁齜牙咧嘴,面紅耳赤氣憤盯著自己的柳青。略微遲疑了一會,說道。
“就五十兩吧。友情價?!?p> 柳青一把沖了韓道長跟前,臉都快頂到韓道長的鼻子上了。大聲吼道。
“五十兩?把嘴給我閉上,我現在說個數!”
柳青右手往前一伸,擺出五個手指,還故作堅定的晃了晃手掌?!拔鍍?!不能再多了!”
“滾!”韓道長直接爆粗,恨不得拿起自己的草鞋狠狠拍到柳青的臉上。
經過一番面紅耳赤的討價還價,定在了三十兩。倒是劉員外這主事之人好像被晾在了一邊。
商定價格,韓道長又恢復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一旁的柳青恨的直癢癢!
“劉員外,開陰棺最為冒險,誰也不知里面的情況。若是情況緊急,傷了令小姐的遺骨。莫要怪罪。
“但憑韓道長處置?!?p> “好。”只見韓道長從懷里掏出個銅錢,左手掐訣,口里念著幾句咒語。右手指輕輕一抿,銅錢一份為三,左手訣印快速按在銅錢之上,只是輕輕一劃,一把小小的銅錢劍竟硬生生的長了出來。
圍觀的人群驚嘆聲此起彼伏,這一手道法皆是生平未曾見過的。
韓道長臉上免不了泛起一絲得意之色,整個安縣能和他道法相比的,恐怕不過一掌之數。
徑步走到棺犉前,咬破指尖的血肉,將幾滴精血淋在了銅錢劍身上,劍身仿似有靈,竟悉數將鮮血吸了干凈。寒芒咋現,銅錢雖鈍,卻給人鋒利之感。
韓道長將銅錢劍對著棺蓋與棺身之間的縫隙插了進去,繞著整個棺犉劃了一圈。
釘在棺犉之上的七枚棺材釘竟被銅錢劍悉數切斷。
“這若是割在人身上,骨頭都得被劃斷了。”
“想不到如此鋒利之物,竟是銅錢長出來的!”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韓道長收起銅錢劍,劍身似乎變得脆弱了,正冒著淡淡的青煙,不一會就碎落在地,化成點點黑色粉末,哪里還有銅錢的模樣。
“準備開棺?!表n道長從身后掏出個手帕系在臉上,正好遮住了口鼻。
眾人見狀,紛紛效仿。沒有手帕的就用衣物拼命的捂住口鼻。
莫不是這棺犉打開會有奇毒,邪氣沖天?
“原來你們也是怕臭啊?!表n道長見眾人也奇怪的捂住口鼻,笑罵道。
“靠?!鼻睾茻o語的放下捂著口鼻的手,若不是韓道長有幾分本事,這賤賤的性格恐怕是少不了一頓毒打。
韓道長看向棺犉,幽幽說道。
“開棺是最危險的,這也是在下收費昂貴的原因?!?p> 韓道長幽怨的看了一眼柳青,想必對他砍價的事情仍耿耿于懷。
“開棺之時,萬不可站于棺犉的頭頂。若是探著頭往棺里看,被陰尸吸了口陽氣。只怕兇多吉少?!?p> 韓道長又繼續說道,“最好是躲在棺尾后邊,一齊將棺蓋拉開。若是出現變故,自然有我處置。”
幾名壯漢按照韓道長的吩咐,聚在棺犉的尾部。
沉重的棺木被眾人一點一點的拉開,濃郁的尸臭味撲鼻而來。
開棺的幾個雖都有所準備,但這嗆人的惡臭,引人干嘔。
“比隔壁王大爺的茅廁都味兒!不行了,我要吐了?!?p> 韓道長屏住呼吸,強忍著不適。一直盯著棺犉動靜??啥嫉裙咨w完全打開,都不曾有任何異常。
示意邊上的眾人后退,韓道長抽出身后的巨劍。一步一步朝著棺犉走去。
“又看到那把劍了,韓道長可真有力氣?!比巳鹤h論聲此起彼伏。明明已是白須銀發,揮起巨劍還游刃有余。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連周圍的蟲鳴聲都停了。韓道長走近打開的棺犉,遠遠望去。里面哪還有什么尸骨。只有一件薄薄的衣衫,和沾滿黑泥的鞋子。
但衣衫鼓鼓囊囊的,底下似乎蓋著什么東西。韓道長也不敢大意,拿起巨劍輕輕挑開衣裳,一道黑影驟然向韓道長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