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月從李曜那回來反而平靜下來。
深夜
桓月換了一身男裝準備出宮,大禹和翊國這一戰是生死存亡之戰,李凌在那里,她是一定要去的。
桓月剛出了長樂宮藍雨便出現跪在桓月身前
“公主,奴婢和您一起去”
“這一去,生死未卜……”
“奴婢誓死追隨!”
桓月不在說話,上前扶起藍雨,兩人便牽了馬出宮,到宮門是侍衛攔下桓月亮出腰牌兩人便策馬而去,身后傳來馬蹄聲聲,桓月和藍雨停下馬回頭望去
“青風!你還活著!”
青風點頭,桓月知曉青風必定是也要隨她而去的,便不再說話,三人一同朝皇城而去,到皇城大街時,卻見一人從黑暗中沖出攔在了桓月的馬前,桓月及時一拉馬韁,胯下馬發出一聲嘶鳴險險停住。
桓月看向攔馬之人,此人一身粗布棉衣,身材不高,應是上了些年紀,身子有些佝僂,顯得更矮了,那人抬起頭時桓月忍不住喊到
“小胡子公公!”桓月三人連忙翻身下馬
“公主,老奴可算找到您了”
“這些年,您去哪了”
“老奴因知曉太多秘事,在皇陵時便已經被囚,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公主沒收到老奴讓人悄悄給您送的信嗎”
“……收到了”
“那為何……為何最后還是和皇上成婚”
“說來話長……當時收到的信也不全,只剩只言片語……”
“唉,天意啊”
“小胡子公公可知是誰要殺你”
李福抬頭望了望天沒有說話,桓月卻是會意
“他為何要殺你,只因你知道那件事嗎”
“不止,還有先皇的真正死因……”
“皇爺爺不是病死的嗎!?”
李福告訴桓月,他二舅舅來那日他一直都在,自然也聽到了那件秘辛,當時老皇帝醒后和桓月說完話又留了李曜下來說話,李曜讓李福去牢里言行逼問桓月二舅舅看他所說是否屬實,李福一番查問,還是無果,便想著先回去稟告李曜,卻不想剛到老皇帝寢宮外便聽見李曜和老皇帝的對話,最后李曜執意要娶桓月而把老皇帝氣的又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先前醫官已經交代老皇帝再不能受刺激,又是剛醒過來,被李瞿這一激算是真的救無可救了。李福剛要躲起來,正好李曜身邊近侍過來叫住了他,他便只能硬著頭皮進去稟報,李曜當時卻并未說什么,好像也并不懷疑他聽見什么,只讓李福繼續去查,李福便也放心下來,回去找刑部調來曾璃薇出生年月,又找了當時給桓月外祖母接生的穩婆才知道,曾璃薇真正的生辰,卻是和桓月二舅說的一樣,并且桓月二舅說曾璃薇身上有和老皇帝一樣的胎記,那胎記,李曜李凌他們都有……李福報告給李曜,李曜便讓人拔了桓月二舅舌頭流放蒼南。事后李福仍舊擔心那天他聽到的事被發現便向李曜請旨前去守陵。李曜果斷答應了,卻不想李福一到黃陵變被囚禁起來,李福才知道原來李曜是知道他那天在外面的是的……
后來李福逃脫去了南部又遇到流放在南部的桓月二舅,李福怕桓月二舅生事所以便一直跟著他,卻不想這次桓月二舅還是趁他不察把當年的事兜了出來……
“那我二舅現在在哪?”
“我這幾年一直在找機會見你,去哪都帶著他,這次他也……公主小心!”
一個黑影拿著刀從黑暗中沖出,目標竟然是桓月,但是他們忙著聽李福說當年之事,一時不察,因為李福和桓月說的的當年的秘辛,青風藍雨便站的離桓月有些距離,射箭之人離桓月還近些,正是桓月那二舅。李福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自然知道他在不遠處,桓月二舅不會武功,所以李福也不曾在意他,卻不想偏偏就被他鉆了空子,他一個成年男子就算不會武功那么近的距離殺一個人還是不難的。桓月反應過來想要躲避時那人已經到身前,桓月想難道還沒見到李凌就要死在這里了嗎……,當那刀就要刺進桓月胸口是,一個人搶什么先擋了過去,李福也抓住了桓月二舅,一切就發生在一瞬間。
替桓月擋刀那人被刺中心臟倒了下去,桓月抱著她
“綠雪!綠雪怎么是你,你為何……”
“公主,還好你沒事,你聽我說,不然沒機會說了……今天聽說你去找了皇上,而大禹大戰在即,晉淵王在前線……我便知道你要走了……我怕這一別便是再也見不到了……所以一早我便偷偷出了宮在城門附近等你……卻不想有人早一步先我叫住你,我便想等您先和他說完我再過來,可是我看那人鬼鬼祟祟在你附近便一直主意著他,我看他拿刀時便沖了過來……還好趕上了……公主您別哭……綠雪的事綠雪知道公主不怪綠雪,但綠雪一直想和公主說一聲對不起……綠雪雖一直愛慕皇上,但心里最珍重之人只有公主……公主……公主能……”
桓月滿臉淚痕抱著綠雪心痛萬分
“綠雪,別怕,我們馬上回宮去找醫官,你一定會沒事的”
“公主,沒用了,綠雪知道……咳…刻咳”
說著綠雪咳出一口血來
“公主,綠雪一直幫不上公主什么,這次終于幫上了……只是,只是平雙她……綠雪沒用……不能陪著……請公……主……平雙……”
綠雪雙手垂下,在桓月懷中閉上了眼睛……
那邊李福抓住桓月二舅狠狠踢中他胸口,他一陣窒息,胸口劇痛,一時倒地爬不起來。
桓月把綠雪交給藍雨,走到那二舅身邊
“小胡子公公,這人就是我那二舅嗎……”
那二舅在地上支支吾吾因為沒了舌頭不能說話,
李福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是來報仇的,你恨他們自然也恨我……小胡子公公現在翊國馬上就要攻來我必須要去……”
說到大禹現狀那人竟是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竟是滿眼的瘋顛
“我想和他一起面對”
李福看著桓月嘆了口氣
“小胡子公公,這人就交給你了,麻煩小胡子公公了……”
桓月交代完便和青風上了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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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頭戴紫金冠,一身銀色戰甲,坐在王帳中一手支頭閉著眼睛養神,這時一名將士來報,楚翊睜開眼睛,一雙眼睛沉寂而威嚴。
“報告皇上,大軍已全部準備好,只等皇上下令”
楚翊站起身,拿了桌上的銀色頭盔戴上出了王帳來到兵隊前的高臺上。
此時天空陰沉黑云低垂,好似風雪隨時就要到來。臺下黑壓壓一片翊國兵馬,連綿開去,竟是比曾經賀國那二十萬大軍還要多。
楚翊翻身上馬手持長劍高高舉起,翊國號角響起,下面響起翊國士兵們一聲聲振奮而整齊的口號聲
“天下歸一”
“天下歸一”
“天下歸一”
那聲聲浪鄭重而嘹亮,響徹在這片天地間。
楚翊放下手,士兵們便收了聲
“進攻”楚翊冷冷令下。
站角嘹,烽煙起,將士,沙場,為國忠。
進攻號角響起。下一刻廝殺聲邊便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一天終于來了,李凌同樣一身銀色戰甲,騎在戰馬之上。
戰場之中喊殺聲一片,血流千里,尸體萬千。
藍雨在處理完綠雪的事便也日夜兼程的趕往望臨城,在桓月到達望臨城的前一天終于追上桓月腳程。
桓月到達戰場的時候,雙方已經殺了三天三夜了,大禹已是強弩之末,但是大禹士兵們依舊殺紅了眼,不曾有一絲懼怕退縮,身為將士自當為國拋頭顱灑熱血,寧可戰死也不愿不戰而敗。
看得出來,今天便是關乎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天……
戰場上刀劍無眼,大禹士兵和翊國士兵相殺到一起,青風在前面為桓月開路,藍雨殿后。桓月也拿劍一路斬殺翊國士兵,國難當前,她慶幸自己練過幾年武,雖不敢和武學大家比,但是上陣殺敵卻也能臨危不亂,果敢鎮定。
桓月一眼便望見沙場中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銀白鎧甲的李凌,桓月邊殺邊往李凌處靠近,青風因為在前開路,身上已經是累累刀傷,一身戰甲已成血紅,不只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方的血,但青風出劍不見一絲遲緩,依舊是劍去人倒,硬是為桓月開出一條血路。
此時李凌和楚翊已經對上,李凌看不見楚翊面貌,只見一雙綠色眸子充滿著陰戾和不屑。
因是場上兩王對決,兩國士兵盡管混亂廝殺仍舊在兩人周圍留出了一片空地。
李凌也不多說直接揮劍而去,楚翊見李凌攻來,澗去剛剛一身漫不經心之態,全力赴戰。
兩人來去幾個回合,結束了彼此間的試探,面對面坐在戰馬之上,馬蹄一動,兩人便相沖而來,楚翊沖過來時卻是將劍插回鞘中,李凌略有驚疑,劍已向楚翊脖頸間斬去,這時楚翊和李凌兩人已經近在咫尺,楚翊邪魅一笑迎上李凌這一劍的同時,將那把據說可以斬穿這世間最堅硬的一切的那把玄鐵匕首送進了李凌的胸膛,楚翊頭盔被李凌打落,李凌看著楚翊那張熟悉的臉摔下戰馬。
無解詫異的細節和謎團被打開,養虎為患步步為營,羽翼豐滿勢不可擋……
此時桓月身下戰馬被人斬斷雙腿跪了下去,桓月被摔下戰馬,頭盔滾落……一抬頭見到的便是夜玄刺穿李凌胸膛,李凌摔下戰馬那一幕。
“不!”桓月聲嘶力竭,爬起來向李凌奔過去
翊國士兵見大禹主帥倒下,士氣大漲,瘋狂的向大禹士兵撲殺而去,大禹士兵見他們的將領被翊國將領斬殺倒下失去主心骨,亂作一團。突然翊國撤退號角響起,翊國士兵雖然滿腹疑問卻依舊收兵退走。
楚翊坐在戰馬上,見到桓月,一身熱血突然冷卻,他看著地上抱坐著的兩人,身邊刀來劍去竟是無動于衷,他怕士兵不小心傷到桓月便只能示意撤退。
桓月把李凌抱在懷里,內心已是沉如死灰
“李凌,李凌……”
“恒月,你來了”
“嗯,我來了……”
李凌用最后的力氣向桓月抬了抬手,桓月連忙俯下身去,李凌輕輕環住桓月的身子吻了上去……
修羅戰場,血流千里,尸骸遍野,號角哀鳴
此間風過無痕,沙塵簌簌,天光暗淡,世界無聲,桓月背上的雙手無聲滑落
“啊!”桓月緊緊抱著李凌跪坐在這暗紅腐敗的血海之中
是百年,千年,亦或是萬年
看山海,山海成空。在咫尺,咫尺天涯。
李凌啊,原來我們并不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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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站在遠處,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終于降下來,紛紛揚揚落滿他飄散的發,落滿他的肩頭,他一拉馬韁,抖落一身風雪,往翊國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