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謝什么?”姜翼心里發毛,環視兩圈,大聲道:“何方前輩,可否現身?”
“放心,我沒有惡意。”這句話直接出現在姜翼腦中,分不清說話之人是男是女,現在的位置。
“那為何不現身?”
“你很沒禮貌啊。”
“冒昧之處我很抱歉,但我很難相信毫無緣由的善意。”
“嗯,你這點很討我喜歡。”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他面前,就像是那一片空間被生生挖掉了。
“這是你的真容?”
“投影,我在離你很遠的地方。”
“你做了什么?”
“你不會真以為,碎晶的反噬有這么好壓制吧?我不出手,你現在已經瘋了。”
他竟然知道碎晶!姜翼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穩了:“你……閣下到底是誰?”
“以后你會知道,我期待下次見面時你會跟我道謝。”黑影消失了,像是從來沒存在過。
姜翼皺起眉頭,低頭又想看看泥土上的字,卻發現那里也是什么都沒有了。
知道碎晶,又明顯不是卻天族,那會是誰?難道是神嗎?有這么無聊的……
“欸?”他感覺記憶缺了一塊,“我剛才在想什么?”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黃昏,我竟然花了這么長時間?”
“姜翼,你還活著啊。”姚一鴻道。
“嘁,很失望嗎?”
“呃,我剛才好像睡著了,還好,看你這樣,也不需要我幫什么忙嘛。”
“你是真不靠譜。”姜翼嘆了口氣,快步離開了樹林。
他吃過晚飯,照例又去三長老亦幸處折騰了一陣,如往常一般沒有結果,唯一的變化就是亦幸的頭發又少了幾根。
回到房間,他們發現任里竟然不在。
“都半夜了,這小崽子哪去了?”姚一鴻摸了摸下巴,“不會是未婚妻一來,復活了吧?”
“更有可能是躲了起來,我現在猜到他為什么不受帝陵城城主待見了。”
“哦?說說。”
“他的未婚妻是祖州大族的小姐,他拒絕婚約,又沒法說出原因,自然會引得兩方不快,帝陵城城主是個暴脾氣,肯定沒少責罵他,他想創出功績,證明自己除聯姻之外還有其他用處,所以私下和曾家合作,結果是病急亂投醫,反而錯上加錯。”
“呵,你腦補能力還挺強,不過也說得通,哈哈,這么說也是官宦子弟,竟然因為這種理由混成這副鬼樣。”
“我先入夢,托岳雨鈴幫忙找找。”
“哦。”姚一鴻坐到床上,休息了會兒,心中升起疑惑:岳雨鈴是怎么知道姜翼入夢的?夢貘有這種能力?還是說他們建立了某種聯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差點睡著,姜翼才醒過來,道:“那家伙沒睡覺,白天也沒人看見過他。”
“那怎么辦?”任里知道他們的事,不能讓他就這么失蹤。
“去找我的學生。”海芽兒是狗鼻子,應該很擅長找人。
“半夜去敲門,還特么大冬天,你可真是個好老師。”
“不是去叫醒她。”姜翼道,“我讓你去用之前父親送我的成年禮,那個木偶,可以短暫地復刻他人的所有能力。”
“那個丑不拉幾的玩意兒啊,看你還是有點良心的嘛。”
“少廢話,拿件任里的衣服,快去。”
“等一下,弟子房的門應該是有鎖的吧?”
“去就是了,會有人開門。”
頂著寒風,他溜到女弟子房一區,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岳雨鈴站在海芽兒的房間外,很明顯在等著他。
“這事要是傳出去,你的先生形象可就毀了。”岳雨鈴轉著手里的鑰匙,對姜翼道。
姚一鴻道:“這家伙臉皮厚得能防彈,應該不在乎這些。”
復刻了海芽兒的能力,姚一鴻一手打著燈籠,一手感受著手中木偶的動作,跟著指引尋找任里的蹤跡。
相比于各屋中的新奇照明工具,這只燈籠卻是傳統的很,是點蠟的,也許這個世界還沒出現手電之類的東西。
“這木偶真丑啊。”他不止一次的抱怨,甚至都不想把視線放在上面。
“因為是叔叔親手刻的。”岳雨鈴道。
“這手工這么爛,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吧。”
姜翼道:“外形越普通,越不容易引人注目。”
說得也有道理,但這叫普通嗎?丑得很特殊啊。姚一鴻默默吐槽兩句,也沒多糾結這個,問岳雨鈴道:“你收到的成年禮,是什么?”
“不告訴你。”
“姜翼說感覺你最近很忙。”
“我不都說過了,最近潛心修煉,現在快升七階了。”
“夢貘的平均等級是多少?”
“七階,最高有過圓滿的。”圓滿對應十階。
“那還不錯。”
閬風巔很大,他們跟著木偶的指示,找了近半個時辰才在隔壁山腰樹林中找到了任里。
他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不知死活,背上系著行囊,一副遠行模樣。
“這家伙還真想逃啊。”姚一鴻走近前,燈光下,又瞧見一旁有個大坑。
姜翼道:“我之前來過這里,從沒見過有坑洞。”
姚一鴻伸長手,照了照坑內,瞥見坑中心躺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他嚇得心都險些跳出來,腿一軟,差點摔個屁股蹲,為保面子,他借勢把手撐在任里脖子上的動脈處,仿佛自己是為了檢查任里生死。
好吧,這混蛋還活著。
岳雨鈴沿斜坡滑落,打了個響指,點起道火,看清楚了那個黑影的真實模樣。
他的面部輪廓分明的宛如刀刻一般,兩條微微內斜黑色濃眉,薄嘴唇,高鼻梁。
她認出了這個人,緊緊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盡都冒出,隨之而來的還有徹骨的寒意。
姚一鴻看到她的異常,鼓起勇氣,跟了下去,這次卻是徹底得嚇倒在了地上,半個身子都麻了,大張著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許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