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鴻感覺眉心似被針扎了一般，痛得從睡夢中驚醒，發現天已經亮了。
怎么回事？明明以往都是被尿憋醒的。
他裹緊被子，一只手伸出去，感受了一下清晨的溫度，只覺寒毛直豎，迅速抽了回來，整個人縮成一團。
媽的，明天都要春分了，怎么天還這么冷。
感受著被窩的溫暖，他的意識又變得模模糊糊，正要睡著時，眉心又是一痛，瞬間清醒。
是不是誰在搞我？
他咬著牙掀被穿衣起床，臉都沒洗，提起劍就推門而出。
朝陽下，石桌旁，姜翼拿著一本書，仔細地看著，聽到動靜，瞟了他一眼。
“賴床不是好習慣。”
姚一鴻對天發誓，自己是因為冷才發抖的。
他僵硬地向前邁了一步，又轉回去關了門，口中說道：“你……不上課？”
“還早。”姜翼放下書，露出和煦的笑容，“不過來坐坐？”
“那個，段秋華呢？”
“去給你買早飯了，他真的是你老師嗎？怎么盡干些跑腿的事。”
“這個……”我能說我也想不通么？“剛才是你叫醒我的？”
“難不成是岳雨鈴嗎？”
沒，我相信她不會用這么簡單粗暴的方式，姚一鴻心道。
“你找我什么事？”
姜翼站起身：“找你散個步。”
“呃……”
“呵，順便說點事。”
“我待會還有早課。”
“你要是真的在意就不會賴床了，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么？除非我不想在閬風巔待了。”
“說得也有道理。”姚一鴻目前只有三階水平，即便離姜翼有五百米都可能被秒殺，這么謹慎完全沒有必要。
一想到修行境界，他就很是難受，胸中像是堵了口悶氣，按長老們的說法，他最多只能修煉到五階，和逐日犬五五開，姜翼這混蛋可是開局就六階了，這怎么打，人和妖的差距就這么大么？
果然奇物閣的路子才是王道。
他走到姜翼身邊，心里還是有點打鼓，自己終究是半點魂術不會，姜翼有太多法子折磨自己了。
樹林小徑上，連空氣都是清冷的，呼吸時都覺得在洗肺，可惜的是，身邊有個不懷好意的妖怪，姚一鴻精神緊繃著，根本沒法放松。
姜翼隨口問道：“聽說你近幾日與奇物閣一起造東西？”
“嗯。”他點點頭。
“具體是什么？”
“嗯……電池，就是可以存電的。”
“有什么用？”
姚一鴻撓撓頭，糾結起該怎么說：“就是，在我們那個世界，電可以讓某些特殊的東西發光，就像不用點火的蠟燭，但更亮，還可以用來冷凍食物、聯系千里之外的朋友，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
姜翼的表情似懂非懂：“這些用符紙、特定法術和靈石發動機也能做到。”
姚一鴻一陣臉酸，硬著頭皮辯駁道：“靈石發動機又重又大，功率還低，奇物閣百來年都沒改進多少，以現在的消耗量，總有一天會用完，而電可以通過曬太陽、吹風產生，幾乎無限，要不是找不到你們這個世界的油田在哪，我都想勸你們去造內燃機。
“而符紙，看不懂符文，靈力不到三階的人根本沒法用。”
姜翼握拳輕敲眉心，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一半，他岔開話題：“閬風巔內，奇物閣有多少人？”
“大概有二十個，過幾天還要派人來。”
“那等你出師之后，打算進奇物閣？”
他打算做什么？姚一鴻忍不住多想，如果回答他打算離開閬風巔，姜翼會不會因為覺得控制不住他而找機會下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有關章家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作為和姜翼共用一體長達一個多月的人，姚一鴻可以肯定這事和姜翼脫不了干系。
姜翼連勢大根深的章家都敢下手，他一個僅靠異界身份坑蒙拐騙的普通人，又能怎么辦？
“這個還沒定。”他勉強笑道，“閬風巔很適合養老啊。”
“北邊三柱峰風水不錯，你可以把墓地定在那里。”
姚一鴻聽得腿一軟，還好沒倒下，他竭力繃住，道：“那也是百年后的事了。”
姜翼嘴角帶笑：“你知道多少？”
“啥？”
“我的事，你覺得離開我身體之前看到的那個光團是什么？”
姚一鴻愣了下：“是……”
“兩個字？”
“嗯。”
“建議你別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他咽了口唾沫：“為什么？”
“我有必要和你介紹一下那東西功能，你知道我體內有股劍氣吧？它連許念德都能刺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姚一鴻當然知道，只是以前沒多想，細思之后，他忽然有些害怕：“能……弒仙？”
“我沒試過，也許可以，這都是那東西的功勞，它是我卻天族秘寶，懂了么？”
懂得不能再懂了，姜翼就是來嚇他的，姚一鴻雖然很疑惑為什么現在才來，不過不敢不信。
“我懂了，我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任何事。”
“嗯，識相就好，順便提醒一句，那兩個字說出來的話，我在你魂體中埋下的暗勁就會爆發出來。”
“啥？”
姜翼看著他，淺笑不語。
姚一鴻道：“會怎么樣？”
“魂飛魄散而已，當然，這樣我也會被懷疑，希望你謹慎點。”
這就是威懾嗎？我死他傷？姚一鴻不由得后退了兩步。
所以當初離開姜翼身體時長老才沒有發現？
連仙級的許念德都拿碎晶沒辦法，長老識別不出來也說得通，姜翼這外掛也太強了吧？版本都不平衡了。
“而且……”姜翼補充道，“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引發那道暗勁，作用距離是多少，我也不清楚，你可以試試。”
“不了不了，我對這個完全不好奇。”姚一鴻忙道。試試沒準就逝世了。
“那還真可惜。”
可惜你**，姚一鴻只敢在心里大罵，姜翼這混蛋就不能好好做朋友嗎？非要威脅他。
現在在閬風巔，他死了姜翼肯定會被懷疑，可一旦遠行，譬如去到千里之外的奇物閣，姜翼引發暗勁殺了他就可以輕輕松松置身事外。
姚一鴻又氣又怕，道：“你要說的事都說完了嗎？”
“再見。”
希望再也不見，哼，不是我會死的意思。
他完全沒有打招呼的心思，快步離開了。
……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姜翼的嘴角不禁揚起，愉悅地舒了口氣。
姚一鴻真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