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鴻盤腿練了會兒吐納運氣，馬上開始無聊了。
剛剛段秋華不斷用傳音符試圖和他取得聯系，可在成靈的監視下，他根本不敢接，最后，一張傳音符在沒有使用的情況下就化成了灰燼。
現在沒人打擾，這座山洞就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向成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為什么救我？”
成靈笑道：“你……想死？”
“不想，好，換個問題，你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這算是他的主線任務，理應早點詢問，但他知道真相肯定說來話長，以成靈說話的速度怕是會講上三天三夜，可他實在受不了一直沉默下去，而且如果就這么結束的話，之前的痛就白挨了。
成靈斜了他一眼，冷哼道：“紙、筆。”
哦哦，原來還可以這樣。
姚一鴻翻遍全身的衣兜，仍是兩手空空，尷尬地笑了笑：“沒帶，你要不要試試在冰面上寫字？”
成靈突然挺直了身子，側耳聽了一會兒，道：“有人。”
林江嗎？姚一鴻抽出白海須和長劍，準備迎敵。
“欸？”他回頭看著成靈，滿心疑惑，“你說話怎么順暢了？”
“我是……不太……會……說話，一兩……個字……”
“好了好了，我懂你意思。”姚一鴻打斷她，急性子的人聽她說話真是一種折磨。
“很強。”成靈指來者。
“有你強嗎？”
“不知。”
“你一下子就能解開他在我身上下的法術，就算不是更強也五五開吧，算上我肯定就能贏了吧？”
成靈嗤笑一聲，沒回答他。
“不，你笑什么？”
“你……不拖……后……腿就行。”
三個字了，有進步。姚一鴻在心里諷刺了一句。
從洞口到這間石室雖然曲折，但基本不存在岔路，正常情況下也就五分鐘路程，可姚一鴻等了十分鐘才見到有人出現。
“喲，果然是你啊。”姚一鴻打著招呼，猛掃白海須射出數道冰箭。
林江避也不避，一掌拍出，化解了他的攻擊。
“你竟然還能動彈。”林江訝然，隨即看到了他身后蓄勢待發的成靈，“魔物？入魔失敗的人族吧？是它救了你么？竟然還能保持理智？”
姚一鴻啐道：“劈里啪啦說一大串，怎么，怕了嗎？”
“哼，激將法對我沒用，今天你必須死在這里。那魔物，你是何來歷？”
成靈瞪著他，道：“你……是修……士？一直？”
林江瞇起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驚得呆了：“成靈，你，是你？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姚一鴻感覺到林江的殺意消失了，頓時放松下來：“我正開始問呢，你就進來了。”
他一說話，林江身上又散發出殺氣：“閉嘴，我沒跟你說話。”
“……”
成靈道：“鎮上……來的，都……得死。”
林江急忙擺出應戰的架勢，口中道：“那一天我并不在鎮上！如果，如果你受了什么冤屈，我必定傾力相助。”
成靈道：“你……來歷？”
“我是閬風巔棄徒，原名李謀，閬風巔山下豐瑞鎮人氏，兩年前，這家伙，”他指向姚一鴻，“他為了擴建房屋，逼死我父母，打殘我小妹，我得知消息，下山尋他時，閬風巔的人已經先將他抓捕。
“我想親手殺了他，卻被閬風巔阻攔，他們說必須依律判刑，依刑處斬，就是不能讓我自己動手，真是放他媽的狗屁！而且，只殺他一個，也太便宜了，于是我在夜里潛入他家中，殺了他全家老小。
“這件事之后，閬風巔下令將我驅逐出昆侖山地區，永生不得再入，我的小妹則由他們接上山去，自我離開豐瑞鎮之后，再沒見過。”
林江，不，李謀越說越氣，指著姚一鴻罵道：“結果閬風巔那群狗雜種，到最后還是沒把這混蛋的腦袋砍下來，成靈，若你還念我們這一年多的交情，就先容我殺了他，再議其他。”
姚一鴻心覺不妙，急忙道：“這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干的事，你明明知道，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沒有肉身，閬風巔才把這個死刑犯的身體給了我，也就是說，害你全家的那個人已經完完全全死了，我什么都沒干，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被你殺死？”
李謀道：“少廢話，光是看你這副面孔我就覺得惡心，給我去死吧！”
他說著，朝姚一鴻撲了過來，但到一半，成靈跳到中間，擋在二人面前。
“你做什么？”李謀問。
成靈道：“他還……有用。”
“什么用？”
“再說。”
姚一鴻躲在成靈身后，不敢冒頭，只是悄悄地取出一把靈能手銃拿在右手，左手則緊握白海須。
他心想：真該把踏風履隨身帶著的，還有狙擊靈槍，要是有其中一件都不至于這么被動。
李謀恨恨地看了成靈一眼，隨即恢復正常，道：“那該說說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了吧？”
“你……知道……那天？”
“嗯，你生下的孩子被當成妖物，鎮長要殺他，你拼命阻攔，可無奈身體虛弱，最后，鎮長召集鎮上老人，投票殺死了那個孩子，并把他埋進了霧竹林。”
“我兒……沒死。”成靈道，“蕭南……救了……他，我……要找到……他，還有……報仇。”
果然有反轉，姚一鴻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李謀道：“即便如此，留他何用？”
成靈看向姚一鴻，道：“閬風……巔。”
姚一鴻勉強理解她的意思：“你是說讓我調動閬風巔力量幫忙？”
李謀道：“不可能，閬風巔一看見你的樣子，直接就動手殺你了。”
“我們怎么可能這么不講道理！”
“若講道理，為什么把我逐出山門？”
“你他媽放屁，就你做的那種事，在我們那里也得給你判死刑，我都不懂閬風巔為什么要留你一命。”
“哼，成靈，你讓我殺了他，閬風巔是絕不可能幫忙的。”
成靈不理他的請求：“姚……你出……面，說明……真相，找到……吾兒，送……到此。”
“如果能找到肯定帶來，可是沒線索啊，外面還都是霧，怎么找？”你兒子到底是被埋了還是被救走了啊？
成靈的眼神中透露著無奈，她背對李謀，道：“設……路標，自……想辦法。”
姚一鴻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激地點了點頭。
李謀道：“你放他一個人離開，逃了怎么辦？”
“不……會。”
姚一鴻已經跑開，回頭道了句：“必不辱命！”心里滿懷感激地說了句再見，然后飛也似地溜出石室，直到被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