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聽見了!!
如果說沈皓圳抱自己的動作已經讓她不知所措了,那他補的這句話真真正正讓南音明白什么叫晴天霹靂。
沈皓圳也感受到了,原來使勁離開自己的柔軟的身體,突然僵硬起來,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連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
“那個……我不是故意聽見的。”沈皓圳有些不好意思偏過腦袋,輕咳一聲開口打破這尷尬。
“嗯。”南音還在神游,用不必貓叫大多少的聲音回答一句。
見南音回應了自己,沈皓圳接著說:
“你這個腳都腫了,我打籃球的我知道,不能再受力了。我媽叮囑我照顧照顧你,所以你還是乖一點,我帶你去醫務室。”
媽媽的存在,就是用來出買的,沈皓圳完美詮釋這句話的內涵。
聽到是沈母的關照,南音想起那個溫柔的母親,于是漸漸接受了沈皓圳的幫助。
沈皓圳抱著南音朝校醫院方向走了兩步,南音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要送回大活的桌子還在原地呢,于是只好稍稍直起身子,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說道:
“沈皓圳,我要送的桌子還在那呢,要不你扶我過去,我把桌子送去就和你去醫務室”
她不喜歡做事情做一半,更何況這還是工作。
其實,在南音貼近的那一剎,一股少女的清香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鉆進沈皓圳的腦海里,是一股青檸檬的香味,混著晚風滲入每一個細胞,于是,沈皓圳人生第一次感到臉上發燒。
如果說,剛剛抱起南音是一股莽勁,來不及感受男女之別,這次南音的突然靠近讓他清楚明白了,自己懷中是一個女孩子。想到這里,耳朵里像塞了一朵棉花,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音。直到南音說的要去自己搬桌子,頓時神思歸位。
這小孩真是一點也不知輕重!
于是南音就看到沈皓圳前一秒還在發呆,后一秒面色沉了下來,隱約有怒火前兆,果不其然,下一秒。
“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把那桌子腳卸了!”
桌子內心:我招誰惹誰了……
聽到此人語氣不善,南音突然也冒火起來,這人是不會好好說話嗎!
“你講不講道理,那是我的工作!你放我下來,現在!立刻!馬上!”
低頭看到小姑娘皺著眉,眼睛冒火的樣子,沈皓圳鬼使神差居然覺得有點可愛。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語氣確實有點惡劣,于是放軟語氣。
“對不起,是我錯了,剛剛著急了些,說重了。桌子先放這里,給你看完腳我來幫你搬好不好!”
可南音的大女子主義脾氣來得容易,去的確不容易。面對沈皓圳搭的臺階,她卻萬分都不想下來,于是語氣不變,道:
“不必,不勞您費心,阿姨讓你關照我只是客氣,沒必要真做。”
說完,用小手推著沈皓圳的肩膀,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逼迫他放開自己。
可很顯然,南音錯誤估計了一個鍛煉十幾年的體育特長生的身體素質,全身緊繃的肌肉,又怎么能是一個小小姑娘家就能撼動的呢。
終于,沈皓圳見談話無效,只好一只手抓住小姑娘揮打的拳頭,另一只手緩緩將她放到地上。
南音以為這是男生遲來的妥協,剛高興不到三秒,突然,感到腰間受力,隨之便是失重的感覺,還是頭朝下的那種,他……他……沈皓圳這人把自己扛起來了!!!
南音就這樣,面朝著沈皓圳后背,被像抗水泥袋一樣,抗在了沈皓圳的肩膀上,頓時臉暴紅。
“你!你再干嘛啊!我不要面子的啊!我數三個數,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要不我就咬你了!三——二——”
“一”還沒有數出來,身后傳來沈皓圳那平靜無波的聲音。
“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放下來了。老實呆著!”
這人油鹽不進,南音頓時怒火中燒,隔著衣服,張嘴就在沈皓圳后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很用力。南音能感到沈皓圳的后背瞬間僵硬起來,是肌肉保護的本能反應。
這一口,南音沒保留,衣服下估計至少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吧。可是即便這樣了,身后的沈皓圳還是一聲沒吭,仿佛咬的不是他。
南音還咬在原處,突然腰側被輕輕拍了一巴掌。
“松口,流汗了,衣服臟。”
這下換南音不知道說什么了,于是松了口,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此尷尬的姿勢,又開始抱怨起來。
“你……你放我下來,我好歹快一米七的個字,被你扛著以后我還怎么見人啊!”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語氣里,早已不在是抱怨,而帶有小女孩撒嬌一般的別扭。
沈皓圳想了一會兒,停了下來,曲腿,把這個嬌氣的小姑娘放在地上。
“上來”
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南音明白,他要背她。
那一刻,南音不是沒想過逃跑,但是轉念想到自己受傷的腳踝,再看看這人的大長腿,心里嘆了一口氣,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扼殺在搖籃里。認命般的伸手撲在沈皓圳的肩膀上。
沈皓圳雙手穿過女孩腿上,將人背上了后背。
這一刻,沈皓圳才發現,背上的姑娘很輕,抱著的大腿很瘦,環抱自己的手臂很白。這一刻,女孩淺淺的呼吸聲在沈皓圳的耳邊有規律響,沈皓圳心跳如鼓,但腳步朝著剛剛放下的桌子那塊邁去。
沈皓圳站到桌子前,對身后的小姑娘說:
“坐好。”
然后,下一秒松開一只手,拿起桌子,另一只手給南音借力,穩穩呆子自己的背上。
南音這才明白,他扛自己亦或者現在背自己,都是為了能抽出手拿桌子。自己卻以為不承他好意,還不斷跟他吵。南音并不是一個知錯不知改的人,在明白沈皓圳的好意之后,南音低低在沈皓圳的耳邊說道:
“謝謝你了,還有……對不起。”
至于理由,兩個人心照不宣。
南音這一刻,覺得自己依靠的背是那樣堅固而有力,原本繃緊的身體,也不知不覺放松下來,貼在沈皓圳的身體上,臉頰上傳遞來身下男孩的體溫,鼻子里充斥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獨有的氣息,耳邊熙熙攘攘的聲音被隔絕,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桌子不輕,但沈皓圳還是輕輕松松單手帶去了大活,南音怕熟人,像鴕鳥一樣埋進沈皓圳的脖子里。事實證明,她的顧慮是存在的。
在沈皓圳帶她去往校醫院的路上,遇到了陸簡。
陸簡看到沈皓圳背上背著一個人的時候,那嘴巴張的可以直接塞下三個雞蛋。
“沈……沈哥?你這是?”
那一刻,他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南音聽到了聲音,約莫是沈皓圳的朋友,想著應該不認識自己,于是打算抬起頭來。
突然聽見沈皓圳低語。
“別抬頭”
雖然疑惑,但南音照做。
“是我朋友,受傷了,去校醫看看”
南音低著頭,只是感覺沈皓圳在說朋友的前,似乎節奏慢了一拍。
只有陸簡看到了,他用嘴型比劃了一個“女”字。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明白兄弟的意思。看來背上的姑娘是沈皓圳喜歡的女孩,只是還沒有追到。終于見到老鐵樹開花,陸簡打心底里為好兄弟開心,于是笑瞇瞇給沈皓圳使了眼色,識相的遠離開來。
邊走邊嘀咕著,我什么時候才能追到我的女神啊……
殊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此刻正安安靜靜呆在自己好兄弟的背上呢。
把南音放在校醫院,做檢查的醫生讓沈皓圳在外面等。
此刻,沈皓圳的身邊沒有南音,對著醫院白墻,沈皓圳看著出了神。天知道他為什么不讓南音跟陸簡碰面,天知道他為什么要比劃“女朋友”的口型,天知道他為什么看到女孩受傷那么生氣……
很多事情,老天都沒法告訴你吧。
沈皓圳自嘲的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
南音出來了,軟組織挫傷,幸好沒有二次發力,直接就醫,所以不用拍片子,按時敷藥就行。南音謝過醫生,那這開的藥單,用沒有受傷的那只腳蹦蹦跳跳出了門。
“你還在呢?謝謝你了,醫生說我抹藥就行,我去拿藥了,你就先回去吧,人情我記下了,改天請你吃飯謝過!”
南音很感激他的幫忙,要不是他強硬不讓自己走路,可能會比現在更嚴重。
沈皓圳沒說話,拿起她手里的藥單,走去拿藥。
南音只好在位置上坐下等,他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兩個透明袋子,一袋子藥,一袋子冰。
看到南音有些疑惑的眼神,沈皓圳拿起她受傷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把那帶冰落在受傷的腳踝處,同時說道:
“軟組織挫傷24小時內冰敷,再涂藥的話,會好得快一些。”
說完,害怕冰太涼,沈皓圳還把冰袋稍稍抬起,讓南音的腳踝溫度上升一些。
南音局促,結結巴巴說道:
“我來……我來。”
沈皓圳不為所動,還是在給南音冰敷著,過了十五分鐘,他把冰塊拿開,拿出另一個袋子里面的外敷藥,打開蓋子,取藥,放手心揉搓加熱,再敷到受傷的腳踝,一氣呵成,熟練不已。
“你……你很熟練啊。”南音找話。
“嗯,習慣了。”
南音一愣,突然想到他是打籃球的,磕磕碰碰一定不少,扭傷大概家常便飯吧,所以才對這種事情處理起來那么熟練,想到這里南音心口中涌出一股酸酸的情緒,還沒等南音體會是什么情感的時候,沈皓圳出聲。
“姜南音”
“嗯?”
“以后小心點,別受傷了好不好?”
“嗨,沒事,我從小就不怕疼,現在也不疼。”
南音以為他怕自己嬌氣喊疼,所以趕忙說道。
沈皓圳沉默了一會兒。
“我疼”
太陽偷偷藏進地平線以下,但余暉還在,天邊一片橙黃,這是光的最后狂歡,也是夜的即將蘇醒,這一刻,是接替,更是新生,看似平靜無變,實則波濤洶涌。

清歡醉夢
作者是個傻的,作者是個傻的,作者是個傻的。 斷更多日,作者深刻反思,以后每一章3000字打底!還望大家監督!謝謝大家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