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翩然連結婚這種大事都會忽略掉,又怎么會在意陸恩給她下的最后通牒呢?等陸摘星走遠了,她躺在沙發,小心翼翼的供奉著這個小祖宗。在主頁來回滑動著,徜徉在電子書的海洋,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正當她困意襲來,關燈睡覺那一剎那,窗邊卻有異動。在皎潔的月光倒映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其間,他靈活地越過障礙物,三步并作兩步跨過柵欄,最后推開了窗戶。
吳翩然膽戰心驚,連呼吸都是凝重的,干瞪著眼默默拿起床邊的臺燈,一個戴黑眼鏡的高瘦男子悄悄的,悄悄的走到床前,正當她準備大聲呼喊樓下的吳姨救命時,男子卻捂住了她的嘴。
兩人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獨屬于男子衣服上的皂粉味迅速攻占了她的心房,隨之一道光源照亮了小小的房間,男子清秀俊毅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簾,她聽見男子溫醇甘洌的低音,如同陳年酒釀般浸潤了她:“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p> 吳翩然放松警惕。聽到男子的聲音,仿佛是丟失多年的安全感被找回,心情更是五味雜陳。
亢奮,欣喜,雀躍,疏離,難過,憤怒,哀愁,像五光十色的繡球編制在一起。吳翩然心亂如麻,卻又不能過問太多:“你……是小偷嗎?”
侯小白的眼底倒映著樹影和魅色。他心石一沉,自言自語道:“翩然,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既然知道她的名字,說明男人可能在這段時間保持相當不錯的交情,按年齡推算,要么是青梅竹馬,要么是生死之交,還有可能……是她老公。
侯小白心潮如波濤上的暗流,涌動異樣的渾濁。他抬起右手,指著受傷的拇指:“你看,這是你賭氣關上門,我不小心壓到的?!?p> 侯小白皓腕如雪,骨節如筍白那般干凈皙白,遺憾的是他的手機已腫脹變形,有的地方發青,有的地方發紅,手背出現一道愈合的傷疤,虎口處也起了繭子。
吳翩然很納悶:如果這都是我干的,為什么不早點來找我算賬?
侯小白劃開相片,在模糊的無備注視頻處停留。
鏡頭里的女人打著赤腳坐在客廳地上打字,她只露了半張側臉。接著男人走了過來,奪過她的電腦,問:“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工作?!迸瞬患偎妓鞯幕卮稹?p> 女人比他矮半截。為搶回自己的電腦,踮起腳尖拼命抓啊撓。男子隨意抬高,變幻著不同的腳步。男子不滿足地說道:“再說一遍?!?p> 女人最終妥協了:“當然是你重要呀?。 彼ζ饋頃r有兩個甜甜的酒窩,靜若處子時雖然好看,但動如脫兔時更好看。
可是男子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舉起電腦,臉上全是自鳴得意。
女人靈光一現,順著沙發的方向推倒他,使勁撓他的腳板心:“讓你捉弄我,讓你捉弄我……”
男子笑的喘不上氣,歡笑聲回蕩在整個樓層:“姑奶奶,求你放過我吧!”
女人嘟噥著小嘴,像得勝歸來的女將軍,往獵物頭上插上歸屬于自己的標志。男子卻一雪今日之恥,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一個枕頭飛了過來。女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小嘍啰,抓起另一個枕頭,與他大戰三百回。
兩人在3室1廳玩起了貓鼠游戲。
畫面沒了,吳翩然卻還沒看過癮。侯小白將前篇翻出來,相機里全是敷面膜的女人和一個男人的合影。深厚的洗漱臺兩個杯子里分別放著一男一紅的情侶牙刷。被擋住的部分估計是兩條毛巾。
“圖片可以合成,視頻總不能造假吧?”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吳翩然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居然和她有直接聯系。
眼前種種,讓吳翩然陷在重疊的夢境里,她腦海里浮現著許多個衣香鬢影,
她不由得大膽猜測:在別墅里,他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或者說得罪了人,為什么她只記得18歲之前的事情?
一陣暈眩感襲來,她雙手抱著耳朵,強迫自己回憶起當天的情景。侯小白見她神色不對,連忙問:“翩然,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吳翩然沉默回應。
侯小白有點沮喪,低頭看到手腕上的時間,定格在12點。
“存一個電話號碼吧,以后方便聯系?!彼斐隽耸?,吳翩然老老實實解開密碼,盯著他做完這一切。
他朝吳翩然扯出一抹牽強的笑,終是掩唇不語,揭開窗葉沒入了黑暗。
第二天晚上,他還是來了。
手電筒的光一照進來時,她便再無睡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
一眼命中他手里的紅色小冊子:“看看,你妻子有沒有我漂亮?”
剛打完馬虎眼,整個人便杵在那里。
暗紅的背景里,是一對穿著白底襯衫的善男信女。她呆滯兩三秒,又恢復了剛才的調皮,笑著化解尷尬:“我說,你不會學電視上那樣,認錯人了吧?”
“這就是你,我不可能會認錯的。”侯小白急了眼,又拿出各種證據:“你不想承認的話,伯母也可以作證,再不濟,我們回一趟中關小鎮,問問李大嬸這是不是真的!”
吳翩然三兩句就觸動了侯小白,她看著眼前人目光如燃燒的火炬,微微顫了聲,她只能借此安慰道:“你別這么激動嘛,事情還沒有到毫無轉圜之地。”
侯小白深吸一口氣,眼眶已紅:“翩然,若是那天我沒有離場,你便不會有事了,都是我不好,沒護好你……”
吳翩然不自覺地被帶著走,咬著大拇指,鬼使神差地出了口:“哎!跟我說說,你和她的故事唄!”
“好?!焙钚“讍×寺?,淺淺的回答道:“三月的廣場中心,站著一個男孩,他所求不為功名利祿,而是他的奶奶深患絕癥,她最期望的一件事就是希望能去孫子的婚禮,男孩為了滿足奶奶的心愿,只好來民政局征求大家意見,正在他焦灼之時,一個女孩出現了……”
侯小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陳述了一遍,吳翩然時不時感慨世事的無常,時不時笑兩人的行為幼稚,侯小白解釋說那是因為這個男孩沒談過戀愛,不懂怎么去愛一個人,直到他慢慢明白,這個女孩給了他一個家,而他成為了點亮這個家的燈。
“哎!”吳翩然伸了個懶腰,眼皮一直在打架。
侯小白見她撐不住了,一個公主抱抱她回床休息,吳翩然在渾渾噩噩中,依然能夠聽見他心跳加速的聲音,她只覺腦子一片空白,想來這是他日常的關懷吧,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