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瓓珊，幾度荒茶飯，坐起惟長嘆。記西樓喚轉，他聲聲扶病而歌，遂把紅絲綰。藍橋咫尺間，藍橋咫尺間，誰知風浪翻？常言好事多磨難！
--《西樓記》
“母妃。”我正要福身行禮母妃已經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看這么母妃，順從地坐了下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帝后二人在太監尖細的嗓音中相攜而來，大殿內的所有人當即就是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前方戰事告捷，老皇帝今日的心情也很是不錯，干脆大袖一揮，嘹亮的聲音響徹在大殿，“眾位平身，今日是慶功宴，隨意即可。”
我攙起母妃落坐，母妃就開始和我閑話家常。
“若不是知曉帶走你的人是嫡公主，我這顆心怎么能放得下來。”聽著母妃的話，感受到她握緊我的手時手心中的濕潤，我笑了笑安慰著，
“母妃若擔心也該是擔心那些壞人。我可是清河郡主啊！上京城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清河郡主囂張跋扈。”
我的話成功逗笑了母妃，我看著對面男賓席的大哥和父王也正朝著我們這邊看過來。
看到父王的那一瞬間我的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酸澀。才從沙場上褪下盔甲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上京城用自己的軍功為我求得一紙婚約。
父王，已經不再年輕了。
父王看向我時慈愛的目光讓我的心里更加難受，母妃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拍了拍我的手，“這天底下，兒女的幸福就是我們做父母的頭等大事，你不必如此在意。”
我側頭看向母妃，“那婚約是父王用九死一生換來的，您叫女兒怎么能不往心里去。”
“你呀你，少讓我們操些心，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回報了。”
我還欲再與母妃說什么，皇上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清河郡主。”
聽到皇上的點名我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直接跪了下午。先是行了一禮，行禮過程中悄悄瞥了一眼上座的皇帝陛下，見他面色如常并無不虞心下松了一口氣。
“朕也有些日子沒看到清河郡主了，不知道這陣子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皇上這記性莫不是忘了前幾日建安王爺同您求得恩賜了？”皇后在一旁打著岔，老皇帝桌案一拍，“倒是朕有些糊涂了。小順子，宣旨。”
小順子當即應聲，從身后的侍從手持的托盤中取出圣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建安王府清河郡主端木瑜品行端莊，恭謹端敏、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與皇后躬聞之甚悅。今太醫院醫正之子賀茂懷瑾，年已逾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端木瑜待宇閨中，與賀茂懷瑾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賀茂懷瑾為正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謝皇上恩典。”圣旨讀完我的雙膝已是跪的有些發麻，眼瞧著小順子拿著圣旨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我的心跳愈發的急促。
悄悄瞥了一眼男賓席的賀茂懷瑾，見他并沒有半分的排斥，我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接過圣旨我就回了女賓席，此一落座就和賀茂懷瑾的目光撞個正著。我看著他眨了眨眼，他的目光中一閃而過的笑意被我捕捉個正著。
“你這孩子，大庭廣眾之下也不知收斂些。”母妃自然是察覺了我的小動作，暗中捏了捏我的手，我回過神對著母妃吐了吐舌頭。
隨著我的落座，歌舞表演也開始了。
宴會途中，我看著司空雅醇起了身，也跟著起了身。與我們一同悄然離席的還有閭丘晟和賀茂懷瑾。
出了大殿我扶著司空雅醇來到御花園的假山后，賀茂懷瑾與閭丘晟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晟哥哥。”司空雅醇的眼睛紅紅的，聲音中也帶了幾分哭腔，閭丘晟伸手想去將她攬入懷中，才一抬起就落了下去。
“我們還在這里似乎不太好。”我說這話時是看向賀茂懷瑾的，賀茂懷瑾點了點頭，“閭丘晟，我先和郡主去一旁給你們守著，你們還是要快一點。”
“多謝。”
我和賀茂懷瑾尋了假山旁的一處涼亭中坐了下來。為他斟了一杯茶，“你今日，為何不當眾拒婚？”
聽到我的問話輪到賀茂懷瑾不解了，他剛拿起茶盞的手就又將茶盞放回了原處。
“為何不當眾拒婚？”我又問了一遍。賀茂懷瑾一臉的疑惑與不解，“我為何要當眾拒婚？”
我沒有料到他會反過來問我，賀茂懷瑾的聲音依舊是是淡淡的聽不出分毫的情緒。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我想我是極其矛盾的，賜婚時懼怕他會拒婚，他允諾了反而糾結于他為何同意。
“你很好。”
“你是在說笑嗎？”
賀茂懷瑾搖頭，他站起身，我緊跟其后，看著涼亭外月光下分外靜謐無波的湖水，伸手在衣袖中翻找一同，找出了一顆瑩白泛著淡淡粉色光澤的珍珠。
“一石激起千層浪。”
“懷瑾，我還是那句話，為什么沒有拒婚？”
“這個緣由重要嗎？”
對于我的執著賀茂懷瑾實在是感到費解，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很重要。對你來說不重要，可對我來說，很重要。”
說我矯情也好，執著也罷。我想要的，是對的起過去的幾年里自己對你的喜歡。無愧于自己，僅此而已。
“郡主，您是個難得的好女子。我不拒婚是覺得，對方是你。”
“從前的你對我萬般厭惡，如今倒是轉了性了。”我這話中滿是諷刺。
賀茂懷瑾側頭看我，“不是轉性，是不想失去。”
“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做夫人，痛苦的是兩個人。”
賀茂懷瑾和我同時陷入沉默。
良久，還是我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你不必勉強，我回去會告訴父王，我不嫁你。”
我原以為聽了我的話他會高興，可他的反應并不如同我預想的那般。賀茂懷瑾冷著臉問我，“是你父王求著皇上賜婚與你我，如今你這番話是在耍我玩？”
“隨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