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集臉上盡是焦慮不安。
他急匆匆的跑去那公子的廂房外,果然聽見那公子喚著林姑娘。
青青以為他會觀望片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破門而入。
“放開她!”柳集大聲呵斥著。
那公子一愣,站在原地。
那女子相貌平平,但卻流露著一絲媚氣,望見如此英俊的男子倒也是呆住了片刻。
柳集看清了那女子容貌,便皺起了眉。
“你誰啊你!”公子似乎有些生氣。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柳集慌忙跨們而出。
一旁的青青很是尷尬,便低著頭站在柳集身后。
“你!”
“對不起!柳大人,我是青青,就是第一次在酒樓,我和小洛幫你躲在柜子里的那個。”
“原來是你。”
“嗯嗯嗯!”她慌忙點頭,希望可以讓他不要生氣。
“你為什么騙我,所以,小洛呢?”
“噥,那里。”她指著樓下那個喝的醉醺醺,躺在桌上的白衣女子。
“你就把她一個人放在那?!”
“不..不是還有她婢女嘛....”
柳集沒等她說完便匆匆跑下樓。
一旁的安嬌嬌見到柳集沖下樓去,自己便也跟著從另一邊下了樓,她站在他們的對面望著。
“居然還是那個野女人!今兒個,我定要查查她的來歷!”
她生氣的揪住自己的衣衫。
林洛陽喝的多了些,渾渾噩噩的倒在那桌上,嘴里還塞著半塊糖糕。
觀兒坐在她邊上,玩著手里的手絹,她相信大人會來帶夫人走的。
果然大人來了,她急忙起身。
“柳大人!”
她這一聲柳大人,著實是響亮,眾人紛紛投來目光。
“這就是新上任的柳大人?”
“居然這么年輕英俊?”
“你不知道,他呀,弱冠之后便當了太尉,年紀輕輕可有才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柳集不在意,只是急忙跑上前,把林洛陽環抱了起來。
柳集抱著她剛欲出門去,便看她似乎呼吸急促,怕是因為嘴里的糕點的原因,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嘴咬去了她嘴里的糖糕。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安嬌嬌和還在二樓的青青也是。他抱著她匆匆而去,便只留下那些呆在原地的百姓們。
觀兒在一旁笑的嘴都合不攏,發覺他們已經走遠才邁著小碎步去追他們。
安嬌嬌生氣的走到門口,那個角度剛好可以望見那轎簾深處,她親眼目睹柳集將林洛陽放在坐椅之上,然后把她橫過來,靠在自己身上。
“憑什么!?”她揪著衣衫的手越來越用力,眼里全是憤怒和不滿。
......
待他們回了府,才發現門口站著一女子,風塵仆仆但不減英氣,她牽著一匹瘦馬,安安靜靜等注視著他們的馬車。
柳集先下了馬車。
他們對視著,那女子便紅了眼眶,連忙跪拜下來。
“大人,曉曉來遲了。”
“起來吧,回家了就好。”
柳集將她扶起,便轉身去抱轎子里喝成爛泥的林洛陽。
曉曉很是迷惑,這女子到底是誰,竟然可以坐大人的馬車。
突然她眼眶濕潤,淚水打起轉兒來。
她看清了那女子的臉龐。
慌忙迎了上去。
“她還活著...”
“是。”
曉曉擦拭干凈眼淚,握住那熟睡的林洛陽的手。
隨著柳集一同進了寢殿。
柳集將林洛陽放在床榻之上,曉曉便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
柳集站在一旁,眼角也紅了些許。
“她醒來若是望見你,定會淚流滿面。”
“大人,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有人陷害三公主,把罪名放在了她身上,她同子仟一同被關進了牢獄,我本已想好萬全之策,誰知,子仟竟先一步買通了獄卒,打扮成她的模樣,一把火將自己燒的面目全非,叫人認不出來死者究竟是誰,子仟對小洛,是真的付出了太多。”
曉曉淚流滿面。
“我從前總是欺負子仟,笑她蠢,笑她膽子小,可如今.....”
一旁的觀兒也是忍不住的淚流,這一切,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子仟的家人...”曉曉抬著頭問道。
“他們從前便根本不在乎,現下我被陛下貶了官,他們更不會在乎自己的女兒如今身在何處。”
“......”
熟睡醒來的林洛陽只覺得頭疼,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眼前的女子樣貌熟悉,卻又陌生,酒未醒的她,只嘴里又開始嘀咕起來,便閉上眼睛
翻轉了個身。
“死騙子...”他嘀咕著。
柳集忙湊近聽。
觀兒端來了醒酒湯,柳集便扶著她坐起來。
“柳集就是個騙子。”
她睜開眼,并沒有看見曉曉,只是抬著頭望著抱著她的男子。
“為何?”
“柳集...他和別的..別的女子...他...”
“我沒.....,小洛,我們先把湯喝了。”
柳集皺著眉,略顯尷尬,曉曉微微笑了笑,觀兒也偷笑了起來。
“負心漢..”
“......”柳集啞口無言,只得往她嘴里灌些醒酒湯。
林洛陽喝了一小口,然后又開始胡說。
“王八蛋.....柳集,居然睡別人!”
她突然好大聲的說了那最后一句。
柳集眼里寫滿了尷尬,只得往她嘴里倒湯。
“你別胡說了,快喝。”
她又喝了幾口,突然就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小洛。”
曉曉和觀兒也湊近,望著那個委屈巴巴在哭的林洛陽。
“我好想子仟和嵐鳳.....好想曉曉..好想....”
“柳集如果真的不要我了,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曉曉聽的淚流滿面,連忙握住她的手。
柳集抱緊她說:“不會,柳集會一直陪著你,不會不要你。”
“真的嗎。”
“嗯,我對天發誓。”
她便抬起頭,卻看見了眼前面露緊張,眼里含著淚的曉曉。
“你....”
“是我...”
林洛陽一把抱住了曉曉。
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
“是....”
她們兩個抱在一起,哭了許久許久,林洛陽一直試圖掩蓋住的悲傷和痛苦,全都撲涌而來。
這些天,她藏的好累,盡管試圖轉移注意,卻還是沒辦法忘記子仟和三公主的死。
......
第二日。
書房里。
柳集拿著曉曉帶回的一本厚厚的賬簿,看了又看。
眉頭緊鎖,又閉上了眼。
“大人,我一早便知曉那杜寤定不會放過每一個查他賬之人,便早早讓人將那守賬人押送回京了。”
“我知道你送了一人回來,如今在陳黎手上我也算放心。”
“是。”
柳集抬起頭,望著站在他面前的曉曉。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頭。
“你辛苦了。今后沒什么大事你便好好留在小洛身邊,她需要你。”
“好。”
柳集拿起放在桌上的官帽。
“我去縣衙,你去看看她醒來沒有,廚房有我剛煮的粥,你要觀兒給他盛一些,你也順便吃一些吧。”
“謝大人。”
“嗯。”
曉曉望著那個離去到背影笑了笑。
心想:“大人對小洛是真的好。”
.....
她自己盛了那粥剛欲端去林洛陽房間,卻聽見門口一陣喧嘩。
柳集剛走不久,誰會來呢。
她便喚來一婢女將那粥送去,她自己去了門口。
一看,是一女子和她的婢女,剛欲闖進來。
她便快步走上前。
“不知這位姑娘前來柳府所為何事?”
“你是誰?我們家小姐是洛陽城縣丞之女,你得喊小姐。”
“姑娘,找誰。”曉曉有些不耐煩,跟著柳集她什么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沒見過。
“你!”那絲綾有些生氣,她居然不按自己說的要求做。
那安嬌嬌笑了笑,然后說:“我呀,是聽說柳府進了賊,便來看看。話說,姑娘你看著面生的很,是柳府的客人嗎?”
“柳府進沒進賊與外人無關,我是大人的手下,好了,姑娘回去吧。”曉曉剛欲轉身,她便扯住曉曉。
“哎!”
“放手!”曉曉揮手將她甩開。
“你!不過是個下人,我家小姐可是柳大人的貴客,說不定還是未來的柳府夫人,你居然敢推她!”那絲綾氣不過,指著曉曉說道。
誰知曉曉轉身便甩了那絲綾一耳光。
“我是下人?那你便是畜生。”
說罷,她轉身就走,卻又看見林洛陽走了出來,怕是聽見了動靜前來查看。
林洛陽邊走,邊大聲說:“曉曉,讓她們進來吧!”
曉曉一臉的疑惑,卻看見旁邊的觀兒對著她眨了眨眼,又笑了笑,她便望向林洛陽,果然林洛陽也嘴角帶笑。
那安嬌嬌似乎是來找麻煩的,看的她準她進來,便笑盈盈,覺得自己高貴起來,然后不屑道看了一眼曉曉。
林洛陽請她進了堂屋喝茶,她剛坐在那副位邊上,便看見林洛陽走到那主位上坐著。
“你,這不應該是柳大人的位子嗎?”
“哦,是嗎,我一直都坐在這。”
“那...那柳大人呢?”
“他啊,他也坐這兒。”
那安嬌嬌氣的眼睛打轉,觀兒和曉曉倒是笑的開心。
“還不給客人倒茶。”
“是。”
旁邊的婢女剛欲倒茶,那安嬌嬌便說:“讓她給我倒。”她指了指觀兒。
“不好意思,觀兒是大人最喜愛的婢女,除了大人和我,她不給任何人斟茶。”
“你!”
突然一小廝前來。
“柳夫人,大人說忘帶文書了,讓我回府拿。”
“好,觀兒你帶他去,就在我和大人寢殿的桌上。”
她故意說的慢,把“我和大人”兩個字拖的很長。只見那安嬌嬌臉色一沉,卻又一會笑了起來。
曉曉問:“你有什么好笑的。”
“終歸,是沒名份的。”
“你!”觀兒剛欲說什么,便被林洛陽攔住。
“是嗎,那你有嗎。”
安嬌嬌瞪了一眼林洛陽,便起身準備走。
“如果,”
林洛陽站起來,走了幾步。
“你真的想嫁給柳集,我也不攔著你。”
曉曉和觀兒一齊看向她,不知曉她想什么。
“如果他真的娶了你,我便離開他。”
那安嬌嬌轉過身,望著林洛陽。
“一言為定。”她高傲的走出了門。
“我相信大人。”曉曉望著林洛陽說:
“我也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