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
林洛陽醒來,頭昏疼的很。
環(huán)顧著那四周,卻沒有看見她的影子。
前些天,屋里還有念兒在奔跑,小小滴身影穿梭著,現(xiàn)如今屋里空蕩蕩,回聲都清晰地聽到了。
她這才如夢初醒。
“我的念兒...”
“沒有了。”
她望著床榻上那一件小小的棉衫,很是難過,眼淚遍又一次落下,這是她近日哭的第多少次了,她數(shù)不清。
似乎快樂與幸福,不過是短短一瞬,過后皆是痛楚。
喪子之痛,痛入骨髓,牽動著她身體每一個地方。
林洛陽仰靠在那床榻上,靜靜的閉上眼。
過了片刻。
“觀兒?”
她發(fā)覺了,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林洛陽慌亂了起來,似乎害怕了。
她摸索著:“觀兒!觀兒...”
起身卻又摔倒在地,狼狽爬起,淚卻早已縱橫。
突然她瞧見桌上的信,便倉促的抓來瞧。
“夫人,我是觀兒,您醒來時如若奴婢不在您身邊,那便是離開了。這些日子您受苦奴婢真的受不了,受不了她們那樣欺負您,受不了她們傷害念兒。夫人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倘若奴婢真的走了,您別自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不起夫人,我不能照顧您了,我找了向大人,他知曉您回來很是高興,定會好好照顧您,我去替您報仇,也是替我自己,替念兒。您是觀兒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好的人,夫人謝謝您。”
宛若霹靂,她似乎覺得心如死灰。
林洛陽淚如雨下,覺得天又一次塌了。
“...我身邊只有你了...你知道嗎....”
是啊,她只有她了,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她怎會變成這樣。
痛苦的閉上眼,她把信攥得愈來愈緊。
“不...”哽咽住的喉嚨宛如火燒,頭愈發(fā)疼,渾身無力了起來,她哭的厲害,以至于呼吸都困難。
“觀兒...你...你為什么這么傻....”
眼淚傾斜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衫和手里那封信。
突然她猛的站起來朝屋外奔去,一路狂奔一路掩淚。
自責是她最后可以做的事了吧。
“哎哎哎!”
她穿過街道,水果販剛剛推車入人群,便被她嚇的趕緊往回推。
“干什么啊!”那水果販子暴躁的呵斥著。
她沒有在意,甚至似乎沒有聽見聲音一般。
一路跑,發(fā)髻便一路散開,她散開的柔發(fā)在風中刮起,向后飛去。
冬日寒風凜冽,她卻只穿著一件薄衫。
“這女子不要命了?穿這樣就出門。”
“怕不是瘋了就是受了刺激。”
“....”
她跑過的地方都有人指指點點起來。
向祈剛欲去尋她,便在馬車上瞧見一女子飛奔從塌車邊過。
“哎!掉頭掉頭!”
馬車便調轉車頭去追她。
他知道她去做什么,便沒有超過她。
她果然到了那許府門口。
那冰冷的地上,枯萎的花圃邊。
她躺在那里,渾身是傷,血染地,一動不動。
林洛陽發(fā)了瘋似的沖上前。
“觀兒!..不要...不要離開我.....”
她喘不過氣,似乎真的撐不住了。
向祈急忙下馬車將身上的斗篷給她披上。
林洛陽抬著頭,望見是他,便更加難過了。
所有的委屈都充斥著她的鼻尖,酸楚涌上心頭。
向祈將她抱入懷中。
“小洛,沒事了,沒事了。”
“我...好累。”她紅通的面孔上接納著眼眶的水,一涌而出。
“我知道...”向祈眼睛也是紅腫的,定是前些日子哭過了,畢竟曉曉的死,對他而言打擊也是真的大。
她真的沒撐住,向祈本想再說些什么,她卻已然暈了過去。
“小洛。”
他喚了聲,沒有回應。
向祈便將她抱起。
轉身卻瞧見了從許府出來的柳集,
他昨日夜里被許老爺喚來許府,今早才走。
柳集望向這邊,便眼神定住了。
向祈抱著一個暈倒的女子,那女子穿的極其單薄,而地上還有一女子血淋淋的躺在那一動不動。
這場面讓他很是吃驚。
向祈很是氣憤,柳集也很是詫異,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瞧見了她。
向祈仇恨的瞧了他一眼,便背過身去。
“等等!”
柳集呼喊向祈,向祈卻沒有回應,將林洛陽抱上馬車便叫人去抬觀兒的遺體。
“怎么,你如今是來看看,她過得如何嗎。”
柳集一瞬間竟不知道回答什么。
眼里的光不知曉是驚喜還是驚訝。
“是她嗎。”
“何必裝作你不知情的模樣。”
向祈不想同他說話,他受不了他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你去問你的妻子啊!”
他甩開柳集,柳集覺著莫名其妙,卻又懂了些許。
“你拋棄她讓他她清粥野菜在那山野茍活著,曉曉走了,她的孩子沒了,如今觀兒也被活活打死了,你說,她還有什么,你還想要什么?!”
說罷,他憤怒轉身上了馬車。
柳集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去,心里如同插滿了針,零零碎碎的疼。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一個人。
那為何自己尋不到呢。
到底是為什么。
他定要去找她問清楚的。
可是他如今,真的有臉出現(xiàn)嗎。
一想到許周兒,他便是滿臉寫著痛苦和憤怒。
她到底還做了什么。
柳集摸了摸他手上的朱砂手鏈。
自從回京,他便戴上了。
風很大,似乎將他的心吹透了。
.....
向祈將林洛陽帶回了府。
她高燒了起來,這讓向祈很是慌亂。
整整兩天向祈都沒有合眼。
他害怕她真的承受不住,畢竟人沒了活下去的念頭,一個風寒也能將她帶離。
所幸的是她醒過來了也退了燒。
“好些了嗎。”
向祈望著她。
林洛陽微微張開眼,本是有些糊涂的,卻一會便又想起來了發(fā)生的事。
她沒有回答,而是閉上眼,痛苦的抓緊棉被。
“我為什么還..活著。”
“說什么傻話,你當然得活著啊!”
“我不想了.....”
“你還...還沒...”
他思索了片刻。
“還沒報仇呢!”
其實向祈只是找了個自己都認為行不通的理由。
她卻點了點頭。
“我要,殺了她。”眼里充滿了堅定和不甘。
“好,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便帶你去報仇。”
林洛陽點了點頭。
她只是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那許周兒都逃脫不了。
若不是她....
她不敢想了。
....
“從今往后,只能委屈你做我的貼身侍婢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