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希望她忘了
墨謹誠才推開臥室的門,就對上了沈時鑰的眼睛,那是一種近乎無欲無求,看破紅塵的情緒。
“就這樣!”墨謹誠關上了門,同時也掛了與柯成的通話。
他自然地脫下外套,如同出差多日的丈夫,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就是為了與妻子見一面。
沈時鑰的電腦是打開的,好像是在看什么文件,墨謹誠進來,她輕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下午四點。
“今天回來得挺早?!?p> 墨謹誠莫名就從她平淡的語氣里,聽出了一點藏不住的怨氣。
最近,深夜回來時,她已經睡下了,大概是睡得不沉,她會疲憊瞇眼看一眼,看到來人又毫無防備地閉眼繼續睡。
可能多多少少心里面還是有所記掛,在自己的懷里時,要安穩一點,早上自己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墨謹誠走到沈時鑰的面前,輕輕撩起她額前的碎發,繾綣的瞧著她臉上,那已經淡到沒有痕跡的傷疤。
“還疼嗎?”
“不疼?!?p> “我疼呀,鑰鑰!”
一顆來自光年之外的流星一下命中了沈時鑰死寂的心房,激蕩起耀眼盛大的光影,一點點散落在生活的每一處,讓人避無可避。
有一個人在光里對自己說“我心疼呀,鑰鑰!”
沈時鑰穩了穩心神,微微側開了目光,不敢繼續對視下來:“嗯,我知道?!?p> 她才把頭偏開,墨謹誠就用溫熱的雙手捧住她的臉,將其扳正,還是那樣溫柔的瞧著沈時鑰。
知道抵不過心里爬出來的光,沈時鑰索性放棄掙扎,與站著的墨謹誠四目而對。
墨謹誠就好像瞧上癮了,這樣對峙了半天。
“你怎么了?”
這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這么早回來也就算了,現在還這么反常,不太符合他一貫的冷靜與控制。
是莊園出了問題,還是第七區出了問題,要不然就是國內的問題?周正又來逼他了,墨家又彈劾他了……
一時間,沈時鑰也不知道是哪一種情況,會讓他這樣!
良久,墨謹誠還是沒有給一個說法,沈時鑰真的急了,她耐著性子,語氣還是很克制,開始自己亂猜:“你……”
“鑰鑰,我們結婚吧!”
“什么?”
沈時鑰瞪大了雙眼,似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或者是他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被沈時鑰這么一問,墨謹誠理智回籠,松開了手,忍不住淺笑著:“我求婚呀?不答應也不用這樣裝傻吧!”
墨謹誠就勢坐到了沈時鑰的身邊,眼底又是讓人感到安穩的沉穩,好似剛剛真的是因為太累了,出現了那么一點點的不正常。
回頭看向墨謹誠,沈時鑰在心里面計較一番,也漫不經心地捏著自己的手指:“那要是我答應了呢!我萬一就稀罕這種與眾不同的求婚呢?”
墨謹誠放在身側的手猛然收緊,呼吸也重了幾分,復而又抬手摸摸沈時鑰的頭:“就算你答應了,我也不答應,明天想要去哪里玩,我明天陪你?!?p> “這個地方我比你熟悉,你想要去哪里玩,我帶你?!?p> “是,這里你是老大,想吃什么,我去給做?!?p> “想要吃面條。”
兩個人一起下樓,墨謹誠給下了兩碗面條,看著就非常有食欲,上面還飄著翠綠的蔥結。
龍騎從外面回來,就看到兩個人正在嗦面條,沈小姐的碗里還清湯寡水的,連一個雞蛋都沒,而先生的碗里有一些肉沫。
這先生是不是也花心了,這一天天早出晚歸,還忘記了沈小姐的生日。
龍騎心里面嘆了一口氣,先生的身邊如果不是有自己,和沈小姐可能早就分道揚鑣了。
看看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給沈小姐吃一碗面,之前那個先生好像不見了。
在內心深處分析了一圈,龍騎就認定墨謹誠不再寵著沈小姐,于是就把手上兩個黑色塑料袋扔一邊,走到沈時鑰的身邊說:“沈小姐,您餓了嗎,要讓保姆重新做飯嗎?”
“不用了,就湊合著吃吧,不用麻煩保姆,你如果要吃,讓保姆重新做?!?p> 沈時鑰慢慢吞吞挑起面條,在空中涼一會兒,才嗦一口。
這都吃不下去了,還在勉強,先生怎么能這樣呢!
龍騎偏頭望向正在將可口的煎雞蛋放進嘴里,那絲滑優雅的樣子,讓他立刻慫得一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墨謹誠。
他得到一個結論,先生和沈小姐鬧脾氣了,沈小姐才被先生冷落了這么些天,肯定是因為他們與地下城的勢力無法尋求到一種融合的方式,他們身后的勢力無法融合。
“沈小姐,您明天的生日宴要請誰,您有沒有什么朋友在附近的,我統計一下人數?!?p> 看看先生您是否還會如此平靜嗎?沈小姐可優秀了,和她一起玩的人可多了。
墨謹誠掃過來一眼,一息間就封住了龍騎的呼吸,語氣卻異常平穩,沒有一絲波動的情緒,就好像只是順著話問:“誰過生日?”
龍騎心里面叛逆的風長到八米,也被墨謹誠輕飄飄的聲音連根腰斬,不敢再冒頭。
“是沈小姐的生日,我準備給沈小姐辦一個生日,大家都很忙,沒有人記得?!?p> 人家沈小姐一個人跟著先生一起,就是再不濟,如果是在家人身邊,也應該有家人的祝福,和一句真心實意的“生日快樂!”
誰知道,他們誰也不記得了,應該不被記得一樣。
墨謹誠看向沈時鑰,她已經停下了筷子,垂下了頭,他們的話,她已經聽到了,。
“你……”
“你是不是還沒有給我過過生日?是舍不得送禮物嗎,龍騎都準備好了,那就過吧,我等會去看看樓七有沒有時間,讓他過來吃個飯?!?p> 沈時鑰揚起頭來,無所畏懼面對一切,她打斷了墨謹誠的解釋,也知道龍騎不知道一些事。
但這都是自己要拒絕龍騎的理由,龍騎也是想要自己這個朋友,開心快樂,他能有什么錯?
墨謹誠滿眼心疼:“鑰鑰!”眉頭皺得更深了。
龍騎看著沈時鑰轉身離開,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可他又不敢問。
墨謹誠盯著一碗面慢慢冷掉,揮揮手:“按照你的安排來吧,不用請其他人了,她喜歡清靜一點。”
“好……好……”
龍騎結結巴巴地答應著,有些渾渾噩噩的。
墨謹誠也沒有吃過這碗面,記得宋鈺在去年她過生日的時候,也是給她下了一碗面,沒有提生日,也沒有送禮物,和平時一樣的態度。
因為足夠平常,才能讓她忘記自己的生日,也忘記她失去的家人。
他們不是忘了沈時鑰的生日,而是所有人都希望她自己能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