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當初我為何離開學宮?你不知。當初我道侶回鄉探親,我卻在學宮收到她空信石中傳來的消息,這消息只有兩個字:救我”
“我當時心急如焚,趕往我道侶的故鄉,也是我的故鄉漳州。”
“等我趕到漳州,一番查探之下,我才知道我的道侶已經身隕道消,呵呵,她是怎么死的呢?她是被漳州司馬的三兒子和漳州首富的大兒子這兩個該死的畜牲奸殺致死的!”
聽到這個消息吳天如遭雷擊,看著古堅瞬間布滿血絲的眼眶和脖子上爆起的青筋,吳天心中極為不是滋味,他既憤怒又心痛,更多的是為古堅心痛。
“我想過直接殺了他們,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這么做,于是我冷靜下來收集證據將這兩個畜牲告上漳州永寧府的公堂之上,誰知這府衙卻有人與這兩個畜牲勾結,將升堂之日一拖再拖并試圖在期間將我殺死,我拼死殺出重圍,也不知是我變強了,還是她的神魂在背后推著我幫我度過這一劫。”
“這些該死的畜牲!”
吳天攥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死這些畜牲。
“之后,我學聰明了,花錢派人去替我去州府衙門越級告狀,可他們通過我請的人查到了我,我又一次身陷囹圄,可能是上天庇佑,我又一次殺出重圍。然后我就來了皇都大理寺,我打算在這里最后告一次。”
古堅頓了頓咽下一口氣說:
“遺憾的是,大理寺告訴我我這是越級告狀,需要先讓州府一級衙門受理,呵呵。”
古堅指著大理寺正門說:
“看到那邊的正門了么?我曾在那里跪了三天三夜,路過的人都把我當傻子看,的確挺傻的。這樣自殘的行為什么用都沒有,就當我想要放棄時,恩人出現了,他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扶起了我最后僅存的一絲尊嚴。”
“之后他讓大理寺破格受理我的上訴,對案件開始偵辦,而恩人知曉了我的身份之后,我也因為你的關系成功被恩人安排在大理寺當差。”
“因為我的關系?你這恩人是誰?”
吳天十分不解,何人會因為他的關系幫助古堅,他在皇都只與錢家和三皇子相熟,難道是他們?
“對,就是你的關系,說來可笑,我最開始還以為我靠的是我自己的能力自己不屈不撓的品質被恩人看重安排在大理寺當差,仔細回想起來,恩人在知道我是你同學時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尋常。可惜,那時候的我一心只有復仇兩個字,并沒有想到這些。”
“吳天,你知道嗎?那兩個畜牲還害了我的家人,我祖母去藥田里給靈藥施肥,被他們打死在田里,我祖父因此一病不起也走了。我能在學宮修煉,都是我祖父祖母沒日沒夜種植靈藥供出來的。就在大理寺,也就是恩人遇見我的那天,我得知了這個消息。這些官宦、商賈子弟靠著世襲的權力和財富逼著我在大理寺門口王法牌匾之下下跪,逼死我的親人,從那時我就發誓,我要站起來!我要用我手里的權力和財富逼死他們!”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在皇都接連破幾起命案。是,我是在破案的時候用了暴力違規的手段,但那些惡人就該死,我刑訊逼供又怎么樣?不過是在他們下地獄前提前懲罰他們罷了!我拼命努力,加上恩人拔擢,數月之內我官至四品,不可思議吧?這其中也還是逃不過你的關系,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和你是好友,我在官場這一路上可謂是順風順水,說起來,還要多謝你。”
“之后呢?大仇得報了嗎?”
“報了,但沒報完,那兩個畜牲已經被押入大牢秋后問斬,但他們殺了我的家人,他們的家人也逃不掉,我要殺他們三族!九族!十族!”
古堅聲嘶力竭的吼道,無邊的仇恨充斥著他的心,他已經沉溺在仇恨之海中。
“古堅!這是違反大吳律法的!”
“狗屁大吳律法!我被追殺的時候有人跟他們說這違反大吳律法?有么?我拿著證據跪在那王法牌匾下面的時候,王法可曾看我一眼?王法!王法!王法何曾保護過我!何曾保護過我的家人!我的道侶!啊?說話啊吳天!你他娘的說話啊!”
“我……”
吳天想起當初在村子里,有人要射殺自己,自己反擊將人射殺的場面,當時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大吳律法,完全沒有任何概念,只知道人要殺我,我必殺之,此刻古堅的情況與之相似卻不完全一樣。
“你說話啊吳天!”
“罪魁禍首既已下獄問斬,一切就該結束,我希望你也能放下仇恨,好好生……”
“放你娘的屁!結束?結束不了!還遠遠沒有結束!我的親人死了他們憑什么還能活?他們的親人也別想活!全都得死!”
古堅面目猙獰,宛如殺人如麻的瘋魔。站在對面的吳天痛心疾首,他萬萬沒想到這次變故讓古堅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既然古堅已經著魔,吳天當即另做打算,他打算將古堅強行帶走,找辦法除去他的心魔,此刻他已經將黑劍說的要擒拿古堅拋在腦后,一心只想讓古堅回頭。
吳天伸出手摁在古堅肩頭。
“哼!怎么?吳天你要對我動手?”
“古堅,跟我走,我帶你去除心魔。”
“哈哈哈哈!心魔?吳天,連你也認為我著了魔?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吶!果然人與人之間無法真的感同身受哈哈哈哈!”
古堅像瘋了似的放聲大笑,笑聲戛然而止,詭異的笑容布滿古堅的臉
“既然你不理解我,我亦無心解釋。動手吧!”
吳天捏住古堅的肩膀又緩緩放手說:“古堅,你走吧!”
“走?去哪兒?我還能去哪兒?”
“你與暗族勾結之事已經被絕暗衛查了出來,黑劍前輩讓我來擒你,走!離開吳國!躲得遠遠的!”
“這么說,你是來抓我的?”
“不,我知道抓了你意味著什么,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抓你,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你會跟暗族勾結。”
看著吳天真摯的眼神,和吳天剛才的行為,古堅知道,吳天與他的感情沒有變,他轉頭拿起桌案上的一杯酒遞給吳天
“喝嗎?”
吳天剛要伸出手接住這杯酒,古堅卻縮回手,將酒倒入口中,喉結聳動,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古堅說:
“這杯酒,你想喝我也不會給你。很久沒跟你切磋了,你變得更強了,百國會武奪魁創造歷史,在吳國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還封了并肩王。真羨慕你啊吳天,你已經擁有了駕馭權力的力量,而我呢,仍舊被權力奴役。你、我、萬千一、王潛兄弟四人中,除你之外,我修煉算是最勤勉的了,不都說天道酬勤么?可為何王潛封王,萬千一生來就是天之驕子,還沒畢業就成了鎮南軍的將軍。為何天道如此不公!為何!”
“我這般人……生來就是被人奴役的命!一輩子過去,史官都不會為我提筆。”
“古堅,別說喪氣話,我堅信……”
“吳天!廢話少說!看拳!”
古堅一改往日用劍的習慣主動用拳與吳天交戰,吳天站著一動不動任由古堅的拳頭打在他的胸膛上。
“嘭!”
吳天紋絲不動,古堅被反震得連連后退,古堅欣慰一笑,自家兄弟強大無匹,他發自內心為吳天高興。
“古堅,拔劍!”
“好!”
古堅左手把住劍鞘,右手握住龍紋劍柄
“錚!”
劍身拔出一半,另一半劍身仿佛生銹了一般,古堅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更遑論出劍。
“噗!”
“吭!”
劍扎在地上,古堅單膝跪地,雙手扶住劍柄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口中不斷咳血。
“古堅!你怎么了?”
吳天慌了,迅速接近將古堅扶起。
“吳天,這君子劍……你幫我拔”
吳天一手扶住古堅,單手接過君子劍大拇指彈指推出劍身,劍身的情況讓吳天大吃一驚,這劍身居然有一半銹跡斑斑。
“果然,是我無能,讓你生銹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此劍認主,如今的我已非明主,是我對不住他,讓他生了銹,吳天,替我照顧好君子劍。咳咳咳!”
古堅咳血越來越頻繁,
“古堅,撐住!我去找太醫!”
“不用了,吳天,我剛才喝的那杯酒里有行功道消散,我一旦運功便會毒發身亡。”
“古堅!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傻!你為什么啊!啊!啊!”
吳天接受不了古堅即將身死道消的事實,接受不了眼睜睜看著古堅死在自己懷中,自己卻無能為力,吳天崩潰痛苦,仰頭向天怒吼!
看到吳天哭成淚人,古堅即悲傷又開心,悲傷的是讓兄弟為自己傷心了,開心的是自己臨終前還能看到在乎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古堅伸手擦干吳天臉龐的淚
“吳天,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就知道有人會來抓我,我只是沒想到會是你。恩人在你來之前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這行功道消散也是恩人給我的,只有我死了,恩人的名才能保住,恩人也答應我了,他會殺了那兩個畜牲誅他們三族。吳天,我大仇得報,高興點兒……”
吳天憋住了哭聲卻憋不住眼淚,淚水打濕古堅的衣襟。
古堅眼神渙散,時辰要到了
“吳天……我剛剛……說的都是些氣話……我沒那么自私,恩人告訴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在救國,為吳國爭取時間……你們都去了前線……我也想出一份力”
聽到這話,吳天哭出了聲說:
“那是吳卓騙你的!”
“我被騙了么?呵呵……吳天,你聽,聽到了嗎?有嬰孩的哭聲。”
吳天抹了一把鼻涕哽咽著問:
“在哪兒?”
“在皇宮,這嬰孩在說話,你聽到了嗎?”
“他說什么?”
“他說,我才是這里的主人,我才是王法的主人……”